顧宴行眸光一沉，突然抓住宋染的手腕：“你瘋了！顧瑤豈是那么好招惹的！”

宋染不躲不閃，直視他的眼睛：“有殿下相助，臣婦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你……！”顧宴行頓時為之一結。

“我很好奇，為什么殿下會幫臣婦。”宋染一字一句道，“臣婦雖說是小有姿色，但卻已嫁做人婦，殿下此舉，無異于自毀前途。”

顧宴行凝視著她倔強的面容，忽然松開了手。

“看來你真的把我忘了。”他低聲道，“我給你的玉佩呢？”

“殿下是說這一塊玉佩？”宋染從懷里掏出顧宴行那日從宋婉手里拿到的那塊玉佩，“宋婉的玉佩，和你我又有什么關系？”

顧宴行那日送她玉佩之后，她便一直帶在身邊。她不明白顧宴行為什么要送她玉佩，而且，這塊玉佩，她總覺得似曾在哪里見過一般。

“這玉佩可不是宋婉的。”顧宴行也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

宋染這才看到，兩塊玉佩無論是材質還是樣式，竟然完全一樣，而且上面的紋路，竟然隱隱相通，應該是同一塊玉石雕琢而成。

顧宴行望向雨幕深處，聲音低沉：“十年前，本王在邊軍遇刺，是宋將軍拼死相救，才勉強脫險，但是在即將回京之時，又遭遇伏擊，身邊侍衛死傷殆盡，我也身負重傷。”

宋染震驚抬頭，十年前，父親奉旨巡視邊關，阿娘帶著她去吳家省親，在回京的路上，似乎是救了一個人。

那人在臨走前，好像是送給她一塊玉佩，但當時年幼，也沒放在心上，至于那塊玉佩，在回京不久就遺失了。

如果這玉佩是顧宴行送給他的那塊，那父親當年遇刺，顧宴行也是在場的。

“我父親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宋染的聲音微微發顫，手中的玉佩幾乎要被她捏碎。

顧宴行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色：“當時邊軍動蕩，父皇命我秘密巡視邊軍，哪知在巡視途中，卻出了事……”

“所以，他們的目標應該是你？”宋染宋染的聲音陡然拔高，眼中迸發出駭人的寒光。

顧宴行沉重地點頭：“不錯。那日若非宋將軍拼死相護，我早已命喪黃泉。但回京途中，我們再次遇襲...”

“顧瑤還是顧宴昭？”宋染死死攥著玉佩，指節泛白。

“沒有任何證據。哪怕是后來自請戍邊，但這十年也沒查出任何線索。”顧宴行冷笑一聲，“但太子不久之前剛病逝，想要我命的，也只有他們兩人。

宋染心頭一震：“你當年離開京城，是為了查……”

她一直以為，顧宴行是被顧瑤和顧宴昭排擠，才不得已離開京城的。

作為一個皇子，早早離京，就等于是放棄了一半的籌碼。

顧宴行指尖輕輕摩挲玉佩：“宋將軍是為了本王而死，我自然不會讓他死得不明不白。”

宋染收起玉佩，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這就是顧瑤一直想得到的東西。”她拿出吳素給她的虎符，“我只有一個要求，與我父親之事有關的人，殿下一個都不能放過。”

顧宴行接過虎符：“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

宋婉抬頭看著顧宴行，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我眼瞎了一輩子，總該看清一次了。若殿下真要騙我，那我也認了。“

顧宴行凝視著她：“生意上的事，你放手去做，顧瑤那里，有我看著。”

宋染點頭：“一月之后，滄江必發洪水。殿下可向陛下旨，修繕河堤，洪災之后，一定要將賑災之事搶到手里。”

“你提前放出消息，是想讓他們大量囤積糧食，然后我再用賑災之名，逼他們把糧食拿出來？”顧宴行皺眉。

這個辦法，雖然能讓顧瑤他們損失一些銀兩，但卻傷不到他們的筋骨。

大景的糧價，一直都不高。

“生意上的事，我自有辦法。”宋染冷笑道，“只要殿下能控制住滄江水道，我就能讓他們虧得血本無歸。”

“好！”顧宴行點頭，他的勢力雖然主要在邊軍，但以賑災之名，調動一部分邊軍，也是可以做到的，“只是顧瑤在朝中，如果我離開了京城，恐怕她會對你下手。”

宋染搖頭：“殿下不用擔心，只要赤焰軍虎符一日不出世，他們就不敢狗急跳墻。青玉賭坊，是殿下的吧？”

京城地下勢力三教九流，異常復雜，其中青玉賭坊就是其中實力最大的幾股勢力之一。

以前他還不知道青玉賭坊背后之人是誰，但現在她已經猜出來了。

顧宴行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原來你知道了。”

“替我查幾個人。”宋染眼中寒光閃爍，將翠柳家人之事與顧宴行說了一遍。

顧宴行皺眉：“這件事不難，但萬一被他們察覺，恐怕會打草驚蛇……”

這件事他當然知道，但是相對于他們將要做的事，這件事太過于微不足道。又何必為了這些無關緊要之事誤了大局。

宋染眼中閃過一絲獰色：“殺人，那便要先誅心！”

七月初七，皇后壽辰。

本該是普天同慶的日子，只是此時大景朝廷卻籠罩在一片陰云之中。自進入秋汛以來，大景各地連日陰雨，雖還未形成災患，但形勢卻極不容樂觀。

宋染身著素色宮裝，隨吳素緩步走入皇宮。

“阿染，見了陛下之后，想好該怎么說了嗎？”吳素低聲問道。

宋染微微點頭，目光掃過金碧輝煌的宮殿。孫邈已經進京，現在就在靖王府。

現在唯一可慮的，就是不知道宮里到底有多少是顧瑤的人。

剛至御花園，就見顧瑤一身華服，正與幾位貴婦談笑風生。她見到吳素身后的宋染，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這不是少夫人嘛。”顧瑤笑意盈盈地走來，“今日進宮，皇嫂自那起春日宴之后，可是沒少念叨少夫人好文采呢！”

宋染福身行禮：“皇后謬贊了，臣婦只不過識得幾個字罷了。”

顧瑤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對吳素說道：“宋夫人今日入宮，可能見過了皇嫂？”

吳素連忙低頭回道：“已經見過皇后娘娘了。此次入宮，除了替皇后娘娘賀壽，陛下也下旨召見臣婦，商量賑災之事。”

顧瑤笑道：“倒是忘了，你娘家可是大景的財神呢！今年秋汛，吳家怕是要大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