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怎么有空到妾身這里來？”柳姨娘見到宋染，臉上顯露出一絲惶恐。

她之前在老夫人面前嚼宋染舌根，回來之后便一直擔心她來興師問罪。

宋染毫不客氣，冷冷看向柳姨娘：“那不知姨娘是想我來呢，還是不想我來？”

她從老夫人那里離開后，便直接去了柳姨娘的院子。一來是為了敲打一下這對母子，顧瑤的事，也需要找他們探探底。

柳姨娘訕訕陪笑：“少夫人您對云祁有大恩，我們娘倆可是日夜盼著您能來呢！”

宋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一旁的謝云祁瞧著兩人有些不對，連忙上前：“嫂嫂，如果母親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冒犯了嫂嫂，云祁愿意替母親向嫂嫂賠罪。還請嫂嫂莫要計較。”

宋染這才冷哼一聲：“你可以問問你母親，她方才在老夫人面前都說了什么話！”

謝云祁一頭霧水地看著柳氏：“母親……”

他和宋染之間達成協議之事，還沒來得及和柳氏說。如果母親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了宋染，萬一宋染翻臉，他的謀劃便要落空了。

柳姨娘惴惴不安地走到宋染跟前，俯身道：“少夫人，是妾身不會說話，冒犯了少夫人，還請少夫人不要與妾身一般計較……”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為了兒子，她也不得不在宋染面前服軟。

宋染閃到一邊：“可當不起姨娘如此。既然姨娘看不起我，那今后便橋歸橋，路歸路，之前那些事，就當我是多管閑事了。”

柳姨娘一聽就急了。

云祁雖說是入了書院，但還只是暫讀，還不是正式弟子。

鋪子雖說是賺了一些銀子，但那是沾了宋染的光，而且如果沒有宋染幫助，那些鋪子又如何能拿到手？

為了云祁，也只能先委屈自己了。

“少夫人，妾身只是一時口快，說了不該說的話”柳姨娘噗通一聲跪在宋染面前，“現在妾身知道錯了，求少夫人看在云祁的份上，就饒了妾身這一回吧！”

謝云祁見狀，連忙將她母親扶了起來：“嫂嫂，母親也許只是一時糊涂，冒犯了嫂嫂，還請嫂嫂原諒。如果嫂嫂要出氣，云祁這就給嫂嫂跪下認錯……”

宋染冷眼看著眼前兩人在她面前演戲，心中冷笑。前世他們是如何算計她的，如今倒是跪得干脆！

“算了！”宋染嘆了口氣，“我阿娘出身吳家。吳家是生意人，生意人雖然講的是不擇手段，但卻也最講誠信。”

說到這里，她轉頭看向柳姨娘，“姨娘，既然你不誠心，你說如今要我如何才能信你？”

柳姨娘不敢去看宋染的眼睛：“少夫人，妾身就是一時糊涂……”

“一時糊涂就可以在祖母面前說那種話？”宋染怒道，“你可知一旦祖母起了心思，或者被那有心人聽了去，我在侯府還如何做人？”

柳姨娘戰戰兢兢不敢言語。她當時就是想著挑撥老夫人和宋染之間的關系，老夫人一旦對宋染起來了疑心，才能把宋染推到她們這邊來。

謝云祁雖不知道柳姨娘到底在老夫人面前說了什么，但宋染如此生氣，想必也不會是什么好話。

“嫂嫂，母親已經知道錯了，您就先饒過她這一次吧！”謝云祁再次上前求情，“嫂嫂放心，我們母子以后對嫂嫂絕無二心！”

宋染冷笑：“祖母和你們心里打的什么算盤我是知道的，你們也應該知道，當初我阿娘是不愿我嫁入侯府的。”

“這都是老夫人的意思……”柳姨娘唯唯諾諾地應道。

當初她為了讓宋染同意嫁入侯府，她還去過大將軍府幾次，也見了宋染。

“是嗎？那祖母怎么對我說，是姨娘走了長公主殿下的門路，皇后娘娘才同意賜婚的？”

柳姨娘臉色頓時煞白。這事雖然是老夫人的意思，但從頭到尾，都是她一手操辦的。

宋染入侯府是殤嫁，那是要守一輩子寡的。做出這種事情，表示尋常百姓之中，也會被人罵喪盡天良。

如今宋染知道了其中原委，會不會因此而遷怒于她們母子？

“阿染，你是知道的。府里的事哪里能輪到我做主？姨娘知道這事對不起你，但老夫人的安排，姨娘也是沒辦法。”

柳姨娘說著又要下跪，卻被宋染一把扶住。

“其實祖母的話，我也是有些不信的。”宋染嘆了口氣，“原想著能幫你們一把，你們也能念著我的好，往后在這侯府也能有個照應，如今卻是這個結果。”

該敲打也敲打過了，再演下去，恐怕會過猶不及。只要柳氏和謝云祁還有野心，她就有把握將兩人握在手里。

“少夫人對我們母子恩重如山，我們豈是那忘恩負義之人？都是妾身糊涂，在老夫人面前說了那些混賬話。”

柳姨娘見宋染話里有話，知道事情還有轉機，心中不由一喜。

謝云祁也走上前來：“嫂嫂，往后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云祁便是。在這侯府了，云祁自是斷不能讓嫂嫂受了委屈的。”

“你們真是如此想的？”宋染雙眸凝視兩人。

柳姨娘連忙答道：“少夫人，往后您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絕無二話。”

“好！”宋染正色道，“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瞞著你們，我要離開侯府！”

柳姨娘和謝云祁心中一驚！

他們以為宋染想要的是從老夫人手里奪權，卻沒想到她心里打的是這個主意。

“少夫人，您嫁入侯府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恐怕……”柳姨娘遲疑片刻，才忐忑地說道。

“皇后娘娘的懿旨又如何？如果有一天侯府沒呢？”宋染冷笑。

“這……”

這下連謝云祁也有些不安起來。

安平侯府就算是沒落了，但畢竟是開國勛貴，是想沒就能沒有的？

而且要是侯府沒了，他還爭什么？

“怎么？怕了？”宋染看出了他們心中的疑慮，哂笑道，“侯府沒了，又不是謝家沒了！我把那些鋪子交到你們手里，難道僅僅是讓你們賺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