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城西路高架橋下，刺耳的急剎聲響徹雨夜。押運車被兩輛越野車逼停在施工圍擋前，爆閃的應急燈將雨絲照成猩紅色。楊哲趴在對面天橋護欄上，望遠鏡里映出驚心動魄的畫面——本該是黃家保鏢的越野車里，跳下來的竟是祁珩豢養的那群混混！

“操！“他甩手砸了望遠鏡，掏出手機瘋狂撥打黃穎穎電話。忙音響到第四聲時，身后傳來鐵棍拖地的刮擦聲。

“楊少爺。“染黃毛的混混頭子咧嘴一笑，金牙閃著寒光，“祁少說您最近...太愛管閑事。“

手機那頭，黃穎穎剛接通就聽見重物擊打肉體的悶響。她沖向車庫時腿軟得差點跪倒，紅色跑車在雨幕里劃出凄厲的弧線。后視鏡映出她慘白的唇色，耳邊回蕩著楊哲最后那句帶著血沫的：“...路線泄露...是陷阱...“

慕煜的奪門而出時，祁宏正陰笑著按下發送鍵。屏幕顯示郵件已加密傳送至某境外地址，標題赫然是《慕氏核心技術泄密證據鏈》。管家追著慕煜跑過長廊，卻見她突然剎住腳步——落地窗外，黃穎穎的跑車正甩尾停進噴泉池，濺起的水花將石雕天使淋得渾身透濕。

“調直升機！現在！“慕煜踹開工具間，抓起消防斧砸向車庫鎖鏈。黃穎穎跌跌撞撞沖進來，額角淌著血：“楊哲出事了！押運車那邊是祁珩的人！“

鋼鏈應聲斷裂時，慕煜的手機亮起陌生號碼短信：【想要林琦活命，單獨來西郊報廢車場。附照片里，林琦被按在銹鐵皮上，脖頸旁橫著把電擊槍。】

暴雨如注，兩個少女在車庫里對視一眼。黃穎穎突然扯下項鏈墜子掰開，微型U盤寒光凜冽：“我爸的保鏢都在緬甸，但楊哲給了我這個——交警隊內網密碼。“她抹了把臉上的血雨，“我去救楊哲，你去救林琦。“

慕煜發動摩托時，聽見黃穎穎在身后嘶喊：“煜煜！祁珩要的根本不是翻案！“

引擎咆哮蓋過后半句話，但慕煜看得懂唇語——“他要你。“

??????

西郊報廢車場。

林琦在電擊槍的嗡鳴中劇烈抽搐。祁珩踩住他痙攣的手腕，彎腰撿起掉落的金屬片。那是塊磨尖的汽車彈簧鋼，已經在林琦掌心壓出深可見骨的血痕。

“想用這個殺我？“祁珩輕笑著將兇器拋給手下，掏出個針劑，“知道這是什么嗎？足夠讓大象心臟停跳的氯化鉀。等慕煜來了，我會當著你的面...“

“祁少！“望風的混混突然驚呼，“那是什么？“

天際線處，三架直升機刺破雨幕。祁珩瞳孔驟縮——那不是警用直升機，而是慕氏集團標志的救援機！

林琦突然暴起，用頭槌狠狠撞向祁珩下巴。電擊槍再度嗡鳴時，他拼盡最后力氣將金屬片踢進積水。跳動的電弧順著水洼竄向配電箱，整個車場瞬間陷入黑暗。

直升機探照燈如利劍劈下時，慕煜正從摩托躍下。她看見林琦在強光中蜷縮如蝦米，而祁珩的針頭離他頸動脈只剩三寸。

后來特警們都說，那天慕家千金開槍的姿態像個老練的殺手。9毫米子彈精準擊穿祁珩手腕，針劑在空中劃出晶瑩的拋物線。沒人知道她何時從父親書房順走了那支古董手槍，就像沒人明白她為何先對著天空鳴槍示警——那一槍打碎了探照燈，玻璃雨幕中，林琦看見她逆光奔來的身影，恍若十年前母親車禍那天，穿透ICU蒼白的陽光。

直升機旋翼卷起的狂風將雨水撕成碎片，慕煜的頭發在氣流中狂舞。她舉槍的手紋絲不動，槍口硝煙還未散盡，另一發子彈已經上膛。

“別動！“她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下一槍是你的膝蓋骨。“

祁珩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腕踉蹌后退，臉上混雜著震驚與狂怒。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慕煜——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睛此刻燃燒著野性的火焰，校服裙擺沾滿泥漿，赤著的腳被碎玻璃割出道道血痕。

“你竟敢——“

槍聲再次炸響。子彈擦著祁珩耳畔射入身后鐵皮，震得他耳膜生疼。慕煜的瞳孔在探照燈余暉中收縮成針尖大小：“我說了，別動。“

林琦在血泊中艱難抬頭。他看見慕煜身后陰影里有個混混正舉起鐵棍，想喊卻發不出聲音。身體先于意識做出反應——他猛地撲向慕煜，用后背承受了那記足以砸碎頭骨的重擊。

骨頭斷裂的脆響讓慕煜渾身血液凍結。她轉身連開三槍，持棍混混慘叫著跪倒在地。更多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涌來，祁珩的人像鬣狗般從報廢車縫隙間鉆出。

“抓住她！“祁珩的咆哮混著血沫，“我要活的！“

慕煜拽著林琦滾到一輛生銹的油罐車后。他右肩不自然地下垂，呼吸帶著血泡聲，卻死死攥住她手腕：“車場東南角...有楊哲藏的...摩托車...“

話音未落，油罐車另一側傳來霰彈槍上膛的咔嗒聲。慕煜突然想起父親書房里的戰術手電，迅速調至爆閃模式扔向空中。強光閃爍的瞬間，她看清了周圍七個敵人的位置。

“閉眼！“她捂住林琦眼睛，自己卻瞪著刺目的白光。視網膜灼燒的劇痛中，她憑記憶連開五槍。慘叫聲此起彼伏，有人胡亂掃射，子彈擊穿油罐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呻吟。

林琦突然掙扎著起身，用還能動的左臂從油罐閥門接出汩汩流淌的汽油。慕煜瞬間會意，扯下校服領巾浸透燃油。當第一個恢復視力的混混沖過來時，她點燃布條甩了出去。

火龍騰空而起，在積水的瀝青地面畫出燃燒的隔離帶。熱浪扭曲了空氣，慕煜架起林琦向東南角狂奔。身后傳來祁珩歇斯底里的咒罵和油箱受熱膨脹的恐怖悶響。

“還有二十米...“林琦的呼吸像破舊風箱，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腳印。慕煜突然感到肩頭一沉——他的意識正在消散。

直升機在頭頂盤旋，但燃燒的油罐阻斷了降落路線。慕煜看見那輛被防水布蓋著的川崎忍者，也看見防水布旁站著的黃毛混混。是楊哲照片里那個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