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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活人祭井的終極悖論

“崽子…別動心…動了…就是它的…鑰匙…了…”

曾祖父最后那句用生命與殘魂凝結的警告,化作電流的余燼在平板喇叭中發出呲啦銳響,在爆炸與劇痛的轟鳴背景下顯得如此微弱又如此驚心!

鑰匙?

誰是鑰匙?動了……心?!鑰匙!

仿佛一道撕裂黑暗的驚雷劈開混沌!張九溟在意識深處那萬億人臉哀嚎和詛咒能量沖蝕的劇痛洪流中,猛地抓住了一絲微光!

觸碰心臟的不是他!是心臟核心的玉籽在主動拉他!是這顆心臟在吞噬!在反向寄生!它渴望著他的青銅之血!渴望著他這條被詛咒浸泡的手臂作為通道!這根本不是生門!這是反向的生祭!它就是曾祖父嘶吼的“‘心契’”!一旦完成寄生融合,不是他得到力量,而是他成為這道“生門”的……活體鑰匙!一個為深淵巨獸或祭壇本身開啟真正門戶的活人祭品!

他猛地“抬頭”!

在精神層面,他的意識死死“盯”向那顆被指尖觸碰的鮮活心臟!更確切地說,是盯向那顆深深嵌入心臟核心、正在貪婪吸收他青銅右臂血脈能量、并用不祥血咒反向倒灌的玄黃玉籽!

玉籽的光芒內部,一道微不可察、但帶著絕對統治力的秦篆囚字符虛影正一閃而過!

符咒啟動!寄生開始!鑰匙即將鑄成!

毀滅并未停歇!

槨室之外,那由萬千怨念與深藍淤泥強行聚合、凝聚了整個古戰場暴戾、夾雜著“活人祭井”殘留恨意的超巨型毀滅爪臂,其前端那猩紅巨眼組成的鉆頭,在狂怒的嘶吼中開始了第二輪更加猛烈的沖擊蓄力!恐怖的毀滅能量在鉆頭尖端瘋狂匯聚,形成一個急劇膨脹的、散發著不祥深藍與猩紅交織光芒的湮滅球體!球體每一次波動,都帶著足以撕裂空間的哀嚎!

巨爪后方,翻騰的無邊深淵中,那由億萬幽黑粒子構成、代表著最初深淵巨獸“意志”核心的巨口,正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撕裂霧氣,急速抬升!無數哀嚎掙扎的灰白面孔虛影在粒子漩渦中沉浮、破碎、重組!它們感應到了這里的劇變,感應到了即將“完成”的祭品!

內層琉璃棺那道冰冷的痛苦目光焦點,依舊牢牢鎖定在被它視為“信號源”的曾祖父那團燃燒的殘魂火焰之上!只是,在這絕對的痛苦意志本源感知中,一股全新的、與它自身極端對立的“活性源”正在此方空間劇烈成型——張九溟那只正在被玉籽寄生、與詛咒心臟融合的手臂!那代表了純粹生機與新痛苦的源頭!冰冷目光帶著永恒的饑渴,一絲極難察覺的……貪婪……正在焦點深處醞釀!

三股毀滅洪流!

三把高懸的鍘刀!

向著中心那個小小的人類——既是祭品,又是鑰匙的張九溟——以及他身邊那片代表著無數年積累的守護與犧牲的殘燼之域——無情絞殺而來!

張九溟的青銅手臂已經完全化為駭人的赤色!皮膚龜裂如同干涸的熔巖大地,暴突的血管流淌著熔金般粘稠的光澤!詛咒能量正以摧枯拉朽之勢,沿著臂膀向心臟、向大腦瘋狂侵蝕!來自心臟玉籽的倒灌更是在他體內引發了一場能量的山崩海嘯!億萬人臉的無聲尖嘯如同億萬根針在貫穿他的腦髓!

就在這最后一毫秒的清醒間隙!

咚!!

一聲微弱、但在張九溟近乎崩潰的意識中卻如洪鐘炸響的搏動聲,突然來自他破碎衣物遮掩下的胸口!

那枚祖傳的龍睛玉佩!

它不再是之前接觸“罪人張”血棺時的灼熱滾燙,而是化為了一股溫潤但堅韌無比的暖流!這股暖流如同最堅韌的盾牌,死死頂住了詛咒能量向心脈蔓延的最核心路徑!玉佩表面被張九溟沾染的干涸藍血,在心臟玉籽倒灌的詛咒沖擊下,竟如同被激活般流轉起來,內部那一點龍睛般的墨玉核心散發出微弱但極其純粹的生命光暈!光暈頑強地抵抗著詛咒!

正是龍睛玉佩這最后一絲守護之力的激活與抵抗!

讓張九溟在即將被徹底吞噬融化的痛楚與混亂中,抓到了那一閃而逝的靈感!

阻力!通道!鑰匙孔!

寄生的過程需要通道!心契的熔鑄需要橋梁!而他的右臂,那條連接著心臟玉籽與青銅本源的臂膀,就是最完美的橋梁!就是這條正在被玉籽利用、強行灌注詛咒的青銅臂,同樣……也可以傳遞其他力量!

反向生祭的橋梁,為何不能是……反向堵塞……甚至反向引爆的通道?!

這念頭如同絕望沼澤中的救命藤蔓!

“洛璃!!!力量!!”張九溟用盡殘存意志發出一聲嘶啞變形的咆哮!他的目光死死鎖在癱倒在地、剛從量子人格崩潰中醒來、眼神一片茫然的洛璃身上!

那臺沾染著污穢與汗水的量子平板,正握在她顫抖的手邊!屏幕被大片雪花占據,核心處理器剛剛承受了“痛苦之核”的精神熵沖擊,已瀕臨崩潰邊緣!但就在平板下方幾厘米的地面上,散落著幾粒從她戰術口袋中滾落的……

微縮型電磁脈沖發生器!考古隊用于干擾某些磁場環境下設備的小型化裝置!

它們散落的位置,與剛剛曾祖父為了推開巨爪碎片而噴射出那團混雜著青銅碎片、藍血淤泥、燃燒靈魂殘燼的緩沖體不到半米!

幾乎在張九溟嘶吼的同一瞬間!

轟——!!!!

毀滅巨爪那醞釀到巔峰的第二擊!猩紅深藍纏繞的湮滅能量球狠狠轟在了三重青銅槨再次被巨爪碎片打出的裂縫之上!

咔嚓!轟隆隆——!!!

更恐怖的結構崩塌聲爆發!這一次,懸吊著巨大槨體的十幾根成人手臂粗的青銅鎖鏈再也無法承受!其中最為粗壯、負擔著核心受力的兩根巨鏈,發出冰川崩裂般的刺耳尖嘯,寸寸崩斷!斷口處的金屬如同熔化的巖漿般赤紅滴落!

整座數十噸重的巨大銅槨連同內部的棺室,失去了最重要的支撐,如同被折斷翅膀的巨鳥,在一陣地動山搖般的劇烈傾斜和哀鳴中,無可挽回地……轟然向著一側傾倒!

嘩啦——!!

懸吊在空中的銅槨猛地砸落在地面!

底座連接處扭曲崩開!那口暗紅色、銘刻著混亂律令的血玉外槨被撞擊的力量擠壓著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棺蓋被巨大的沖擊力強行掀開了一道足有一尺寬的猙獰豁口!

棺內景象暴露!

沒有想象中的帝王尸骸!

沒有金銀寶玉!

只有……流動的藍血!

粘稠、幽邃、散發著生命活力與腐壞腥氣、如同某種巨大生物內臟腔壁分泌液的深藍色漿液,在棺內劇烈搖晃!隨著血玉棺的傾斜,如同打開的海蚌,其中沉淀的無數堅硬顆粒被甩了出來——無數顆或完整、或斷裂、遍布孔洞的……

人頭骨!

它們浸泡在濃稠的藍血中,如同被滋養的蛆蟲!空洞的眼窩死死瞪著外界!正是這種詭異的浸泡和腐蝕,讓它們變成了類似“淤泥怪”的怪物!一種利用深藍淤泥、強行填充無數骸骨驅動的殘酷“活體兵器”!

“井…”洛璃被眼前的景象駭得幾乎窒息,那正是活人祭井的本質!以血為池,以骨為泥,以怨恨為驅動!

血玉棺的豁口正對著張九溟的方向!

那深藍淤泥如同被激活的活物,瞬間感知到了“心臟”的位置,感知到了心臟核心玉籽散發出的召喚氣息!它們在棺內劇烈地涌動沸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群,順著傾斜的角度,凝聚成一股令人作嘔的藍血瀑布,發出粘稠的呼嘯……劈頭蓋臉地撲向剛剛因槨體傾斜而更加靠近的張九溟!撲向那顆搏動的心臟!撲向他那條已經被寄生連接的青銅右臂!

與此同時!

那來自無盡深淵下方的、由億萬粒子構成的無邊巨口內部,那匯聚了萬古哀嚎的、由無數絕望靈魂碎片構成的巨量幽黑粒子流,感應到了“鑰匙通道”的最終成型點!一股凝聚了實質惡意的、如同黑色死海倒灌的精神洪流,以超越光速的方式,沿著某種無形的“概念鏈接”,無視空間阻隔,精準地灌向張九溟的眉心!

精神沖擊!意志污染!最后的祭壇之力!

而琉璃棺內那道冰冷目光似乎也終于確認了獵物的最終價值,那如同實質的凝視帶著對“新痛苦源泉”的永恒饑渴,不再關注曾祖父那團微弱的殘燼之火,目光焦點開始偏移,如同瞄準鏡的紅點……穩穩鎖定在張九溟被詛咒完全侵蝕、即將崩潰的腦袋和那條正在融合的手臂上!

三重毀滅!從物理(淤泥骨群撲殺)、精神(粒子海意志沖擊)、本源(痛苦之核鎖定)三個維度!將張九溟徹底籠罩!鎖死!

鑰匙即將完成!

祭壇即將開啟!

宿命似乎已至終點!

就在這必死之局降臨前的最后一微秒!

張九溟的怒吼如同絕望的孤狼!他那只完全被詛咒能量灌注、赤紅如同燒熔鐵鉗的右臂,沒有被玉籽最后階段的寄生拉向心臟深處,反而在龍睛玉佩死死護住心脈的最后瞬間,借助手臂本身那被詛咒徹底“活化”的狂暴動能,如同失控的炮管般——

不顧一切地!帶著毀掉這條臂膀、甚至同歸于盡的決絕!猛地朝著旁邊地上那幾顆散落在地的……

微縮型電磁脈沖發生器!

狠狠砸了下去!

目標!是它們下方的地面!

是那片曾被曾祖父用殘魂和血肉淤泥噴吐出的那片“緩沖體”!

那片緩沖體由破碎青銅、深藍淤泥、曾祖父殘存的生命藍血能量、還有他那絲幾乎被撕裂的靈魂執念碎片……組成!

張九溟的拳頭精準地砸中了微縮型電磁脈沖發生器!也砸中了緩沖體最核心區域——那團曾祖父燃燒靈魂的深青殘火!

嗡——!轟!!!

物理碰撞的巨響瞬間被淹沒在更大的能量爆炸聲中!

幾顆微縮脈沖發生器核心線圈被足以砸碎坦克裝甲的巨力狠狠擊穿!內部儲能瞬間短路并發生劇烈的能量釋放!但這釋放的電磁脈沖在爆發的瞬間,卻又被下方那片混亂但蘊含著奇異物性的緩沖體——特別是其中那些同樣蘊含部分磁性的青銅碎片、以及曾祖父殘魂中某種守護意志的力量節點——瞬間吸收并發生了詭異的……

聚焦效應!

如同一束看不見的、狂暴混亂的電磁能無形之槍!穿透了混亂的物質團!精準無比地……打在了一個點上!

那個點是……洛璃胸前那臺剛剛被“痛苦之核”精神熵沖擊過、核心量子超算矩陣已經千瘡百孔、如同布滿蛛網裂紋玻璃瓶的……

量子平板!!

叮——嗡!!!!

平板在被聚焦能量擊中的瞬間發出超高頻的哀鳴!瀕臨崩潰的量子矩陣再也無法承載這雙重打擊(精神熵過載+外部物理沖擊級能量注入)!代表其核心邏輯狀態的、一直強制投射在屏幕上的那個復雜的、閃爍著潰敗紅光的數據沙盒符號……

砰然炸碎!

物理意義上的炸碎!

整個平板屏幕連同其下脆弱的機體,在一聲刺耳的爆裂聲中,如同被重錘敲碎的琉璃,化為無數飛濺的、閃爍著細小電路火花的碎片!強大的沖擊力甚至將緊握它的洛璃的手掌都撕開幾道口子!

核心處理器物理損毀!

與此同時!

“呃啊啊啊啊——!!!”

洛璃發出一聲遠比之前被量子人格控制時更為慘烈、真正發自靈魂本源的恐怖尖叫!

炸碎的不只是平板!

更是那個剛剛啟動、用以對抗精神熵、承載了過量“痛苦之核”污染數據的底層意識沙盒人格邏輯!那套邏輯為了維持,已經與平板核心處理器深度綁定!此刻平板硬件被物理毀滅,沙盒數據核心崩潰的瞬間產生了連鎖反應!

它如同一個被外力狠狠撕開的潰爛膿腫!那些剛剛被它強行封印壓縮進去的、來自琉璃棺冰冷痛苦意志的滔天精神熵——那些蘊含著千萬年積累的絕望、瘋狂、詛咒等負面精神污染……如同潰堤的死海,瘋狂倒灌回洛璃脆弱的大腦!

這……才是張九溟真正的目標!“備用人格容器”的容器——洛璃!

但,這并非殺戮!而是……

驅虎吞狼!釜底抽薪!

琉璃棺內那道冰冷的痛苦目光原本牢牢鎖定在張九溟身上,期待著新的痛苦源泉。但當這股如此精純、如此磅礴、本來就是源自它核心力量的絕望洪流突然爆發出來,并且就在它眼皮底下倒灌進另一個人類的大腦時……這突如其來的、如同用自己本源能量轟擊另外目標的混亂……

瞬間干擾甚至轉移了它那絕對理性的“痛苦評估”焦點!

如同程序邏輯瞬間對兩個優先級極高的“痛苦源”目標產生了不可自決的……邏輯沖突?!

那道仿佛亙古不變的冰冷目光竟然……遲滯了極其微弱的一瞬!

千分之一秒的機會!

轟!

張九溟那只砸下的熔巖右臂引發了連鎖爆炸!飛濺的平板碎片如同致命的彈片,其中一片鋒利的邊緣不偏不倚,在混亂中精準地……

射向了那口懸浮在最內層、棺蓋開啟著一絲縫隙的琉璃內棺!

琉璃材質堅脆!

碎片撞擊在黑色琉璃棺蓋上的剎那!

噌——!

一聲令人心尖發顫的、如同裂帛般的銳響!

一道細長冰冷的裂痕……清晰無比地在那光滑如鏡的黑色琉璃棺蓋上綻開!

正是那道冰冷痛苦目光最初滲透而出的地方!

裂痕!

一道非自然出現的……裂隙!

這道裂痕出現的瞬間!

琉璃棺內,那如同凝聚了宇宙深寒的極致冰冷意志……如同被觸動了某種絕對禁忌的核心邏輯底線!

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震怒、難以置信、以及一絲……極細微但無法掩飾的恐慌情緒波動……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傳遞了出來!

那恒定的、如同背景噪音的、象征著此方空間底層物理法則穩固存在的“嗡嗡”聲……

戛然而止!

絕對的寂靜籠罩了槨室!

深淵巨獸抬升的巨口、毀滅巨爪的蓄力、撲向張九溟的藍血淤泥……所有的一切動作……都在這“嗡嗡聲”消失的瞬間……

凝固!

仿佛整個世界的底層代碼程序……卡住了一個關鍵變量……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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