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凡火焚城：在霞姐破門時點燃創世余燼

“小陸子！！！開門！！！立刻！！馬上！！！”

包租婆霞姐那穿透力極強的咆哮，混雜著鑰匙串如同催命符般的嘩啦巨響，狠狠撞在搖搖欲墜的門框上！沉重的腳步聲如同重錘，一下下砸在出租屋內外所有存在的神經末梢！

這突如其來的、充滿了市井煙火氣的終極咆哮，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規則”力量，讓整個混亂的戰場出現了瞬間的凝滯。

撲向陸超和張薇的刀鋒異蟲，復眼中的紅光瘋狂閃爍，動作出現了極其短暫的遲滯，仿佛被這純粹的、充滿“雜質”的噪音污染了感知回路。

門口那只正在重新爬起的巨型蜈蚣異蟲，龐大身軀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口器分泌粘液的速度都慢了一拍。

張薇和B3下意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情況更復雜了”的凝重。

而癱坐在地上的陸超，在聽到霞姐聲音的瞬間，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汗毛倒豎！比面對蟲群和熵祖爪子時更純粹的恐懼攫住了他——那是刻在社畜DNA里對房東催租的終極恐懼！

“霞…霞姐！別！別進來！危險！”他扯著嗓子，聲音都變了調，試圖阻止。

但已經晚了！

轟——！！！

那扇本就破爛不堪、被塑料架子和空水瓶勉強頂住的鐵門，在霞姐那含怒的、裹挾著三百斤體重和三十年收租功力的肩膀撞擊下，如同紙片般向內徹底爆開！塑料架子四分五裂，空水瓶如同炮彈般四處飛射！

一個穿著大花睡衣、燙著鋼絲卷、手里拎著一大串黃銅鑰匙、如同憤怒雌獅般的龐大身影，帶著一股濃烈的花露水和風油精混合氣息，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小兔崽子！反了天了你！老娘……”霞姐的咆哮戛然而止。

她那雙被肥肉擠成細縫的小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嘴巴無意識地張大，足以塞進一個完整的咸鴨蛋！

眼前的景象，徹底擊碎了她三十五年城中村包租婆生涯積累的所有認知：

墻壁焦黑，布滿粘液腐蝕的坑洞和電弧灼燒的痕跡！窗戶玻璃全碎，冷風裹挾著怪異的腥氣倒灌！家具如同被巨獸蹂躪過，碎片滿地！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酸腐味、血腥味以及……一股詭異的泡面混合牛肉干的味道！

地上，蜷縮著一個穿著破爛工裝、左眼流著銀色“血”、昏迷不醒的陌生女人（林銀），旁邊丟著一個印著三道猙獰爪痕的外賣箱！

兩個穿著深藍工裝、渾身掛彩、手里拿著滋滋冒電棍子的男女（張薇和B3），正背靠背，警惕地盯著門口一只……卡車頭那么大的、覆蓋著暗紫粘液甲殼、長著無數鐮刀腿的……大蜈蚣？！還有窗戶外面翻涌的、像活物一樣的暗紫色“云”？！

角落里，她那個平時蔫了吧唧、只知道送外賣和抱怨房貸的租客小陸子，正癱坐在地上，手里死死攥著一個打火機，面前還懸浮著一團……正在燃燒的、銀橘色交織的……火球？！火球的光芒映著他那張沾滿紅油、寫滿驚恐和絕望的臉，像個剛炸完廚房的瘋子！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霞姐的大腦CPU徹底過載、宕機、冒煙。

幾秒鐘的死寂。

“鬼……鬼啊——！！！”

一聲足以震碎玻璃杯的超高音尖叫，猛地從霞姐喉嚨里爆發出來！她龐大的身軀爆發出與體型完全不符的敏捷，猛地一個原地后跳（撞翻了門框邊半堵墻），手里的鑰匙串如同天女散花般朝著那只巨型蜈蚣異蟲和懸浮的火球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妖魔鬼怪快離開！佛祖保佑！急急如律令！！”她閉著眼，雙手胡亂揮舞著，嘴里語無倫次地念著從港片里學來的咒語，肥碩的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

叮鈴哐啷！

黃銅鑰匙串砸在巨型蜈蚣異蟲厚重的甲殼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連個白印都沒留下。幾把鑰匙甚至被蜈蚣體表分泌的粘液腐蝕，發出滋滋的輕響。這微不足道的攻擊，卻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徹底點燃了剛剛被霞姐咆哮短暫震懾的蟲群！

“嘶——！！！”巨型蜈蚣異蟲發出一聲暴怒的嘶鳴！復眼鎖定這個膽敢用“凡俗金屬”挑釁它的龐大獵物！口器高速旋轉，帶著腥風，如同一列失控的火車頭，狠狠朝著霞姐撞了過去！同時，窗外翻涌的蟲云中，更多的刀鋒異蟲如同得到指令，瘋狂涌入，目標直指嚇傻的霞姐和懸浮的法則之火！

“小心！”張薇臉色劇變，幽藍電棍爆發出刺目光弧，試圖攔截撲向霞姐的巨蟲，卻被幾只悍不畏死的刀鋒異蟲死死纏住！B3也陷入苦戰，分身乏術！

霞姐看著那如同山巒般撞來的恐怖巨蟲，嚇得魂飛魄散，連尖叫都發不出來了，只能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被碾成肉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霞姐！蹲下！！！”

陸超的嘶吼如同炸雷！他雙目赤紅，看著那撲向房東的巨蟲，看著蟲群再次撲向法則之火和林銀的保溫箱，看著浴血奮戰卻岌岌可危的張薇和B3……一股混雜著保護“家園”（出租屋）、保護“熟人”（霞姐）、保護“麻煩前女友”（林銀）以及“老子不想死”的狂暴意志，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沖垮了所有恐懼和理智！

他不再猶豫！目光死死鎖定懸浮在身前的那團銀橘交織的法則之火！

保溫箱里，林銀的身體猛地一顫！左眼深處那點燃燒著凡火虛影的銀色奇點，似乎感應到了陸超那不顧一切的決絕意志，驟然爆發出最后的光芒！一個微弱卻清晰的意念順著熵之絲傳來：“…控…火…燼…燃…”

沒有思考！身體的本能驅動一切！

陸超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沾滿紅油的右手，如同撲向火焰的飛蛾，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狠狠抓向那團懸浮的、散發著恐怖法則波動的銀橘色火球！

“小陸子！別碰！！！”張薇的驚呼被蟲鳴淹沒！

嗡——！！！

在陸超手指觸及火球邊緣的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靈魂被點燃的劇痛順著手臂席卷全身！那并非物理的灼燒，而是法則層面的同化與排斥！他的右手皮膚瞬間變得透明，血管中流淌的血液仿佛化為了燃燒的銀橘色巖漿！無數細碎、玄奧、由火焰構成的法則符文在他手臂皮膚上瘋狂閃爍、明滅！

但更強大的，是那股從林銀意識深處傳遞過來的、冰冷的掌控意志！它如同最精密的操作程序，強行壓制著陸超自身的痛苦和混亂，引導著他那充滿“雜質”的凡俗意志，去駕馭這團創世余燼般的法則之火！

“給——我——燒！！！”

陸超面目猙獰，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被法則之火同化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揮！

那團懸浮的銀橘色火球，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和絕對的指令，驟然膨脹！化作一道咆哮的、由冰冷銀芯與凡俗橘焰構成的巨大火浪！火浪并非直線，而是如同擁有靈性般，瞬間分裂！

第一道熾熱的橘紅色火浪，如同憤怒的火龍，狠狠撞向撲向霞姐的巨型蜈蚣異蟲！

“轟——！！！”

震耳欲聾的爆鳴！橘紅的火焰瞬間吞噬了巨蟲猙獰的頭顱！那足以抵擋電棍電弧的厚重甲殼，在接觸到這蘊含“凡俗煙火否決意志”的火焰時，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飛速消融、碳化！粘液被蒸發，發出刺鼻的焦臭！巨蟲發出驚天動地的慘烈嘶鳴，龐大的身軀被火焰裹挾著，如同被巨錘擊中，狠狠倒飛出去，撞碎了本就搖搖欲墜的墻壁，帶著漫天磚石和火焰，滾落向樓下！砸在城中村狹窄的巷道里，燃起沖天大火！

第二道冰冷銀焰構成的火浪，則如同精準的剃刀，瞬間橫掃出租屋內所有涌入的刀鋒異蟲！銀焰所過之處，異蟲連嘶鳴都來不及發出，甲殼連同內部的污穢能量核心瞬間被凍結、然后無聲地化為漫天飄散的、灰白色的冰冷塵埃！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污跡！

第三道火浪則更加凝聚，化作一道銀橘交織的火焰護盾，瞬間籠罩在張薇、B3和嚇傻的霞姐周圍！幾只撲近的漏網異蟲撞在火焰護盾上，瞬間灰飛煙滅！

整個出租屋，瞬間為之一清！

只有火焰燃燒的噼啪聲，磚石落地的嘩啦聲，以及樓下巨蟲殘骸燃燒的爆鳴和遠處更加凄厲的防空警報。

死寂。

張薇和B3渾身浴血，拄著電棍，劇烈喘息，看著眼前這如同神跡（或者說魔跡）的一幕，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震撼和難以置信。

霞姐癱坐在墻角的廢墟里，肥碩的身體篩糠般抖動著，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和周圍那漸漸消散的火焰護盾，又看看那個右手燃燒著銀橘色火焰、如同火神降世般的陸超，嘴巴張合了幾下，最終兩眼一翻，徹底嚇暈了過去。

陸超站在原地，右手上燃燒的銀橘色火焰正在緩緩熄滅，露出下面布滿焦黑裂痕、如同被烈火灼燒過無數次的恐怖手臂。劇痛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但他強撐著沒有倒下，目光死死盯著窗外。

翻涌的暗紫色蟲云并未退去，反而在更高的空中瘋狂匯聚、旋轉，如同醞釀著更大風暴的漩渦！一個冰冷、沙啞、帶著極致貪婪和一絲被徹底激怒的瘋狂意念，如同跗骨之蛆般狠狠扎入所有人的意識：

“凡火…燼燃…法則…”

“很好…很好…”

“蟲群…將以汝等血肉…筑…新巢！”

“降臨吧…黯蝕之巢·噬界之口！”

隨著黯蝕的意念，高空那翻涌的暗紫蟲云中心，空間開始劇烈扭曲、塌陷！一個直徑超過百米的、由無數蠕動蟲軀和粘稠紫光構成的、如同活體深淵巨口般的恐怖漩渦，正在緩緩成型！漩渦深處，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整個城中村的燈光開始明滅不定，無數細小的雜物被卷向高空！一股令人靈魂凍結的威壓，如同實質般籠罩了整片區域！

“不…不好！是蟲巢降臨！能量讀數爆表！威脅等級…滅世級！” B3看著手腕儀器上瘋狂跳動的數字，聲音帶著絕望的嘶啞。

張薇臉色慘白如紙，看著高空那緩緩成型的恐怖漩渦，又看看身邊右手殘破、搖搖欲墜的陸超，以及保溫箱里氣息微弱到幾乎消失的林銀。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心頭。凡火再強，能焚盡這即將降臨的滅世蟲巢嗎？

陸超也感受到了那如同天傾般的恐怖威壓。他看著自己焦黑劇痛的右手，看著昏迷的林銀，看著嚇暈的霞姐，看著遠處在蟲云威壓下明滅的城市燈火……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纏繞上他的心臟。

就在這時——

保溫箱里，林銀的身體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她沾著銀血的嘴唇，翕動著，一個微弱到近乎虛無、卻清晰無比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的最后一點火星，順著熵之絲，傳遞到陸超劇痛的意識深處：

“源…點…我…”

“火…燼…入…心…”

“焚…我…軀…”

“燃…此…界…”

陸超猛地低頭，看向保溫箱里的林銀。她的意思……是讓他將最后這點法則之火……送入她的心臟？點燃她自己？！以她為薪柴，燃盡這方天地？！

瘋了嗎？！

他看著林銀灰敗的臉，看著她左眼那點即將熄滅的銀色火苗。又抬頭看向高空那如同末日之眼的恐怖蟲巢漩渦。

沒有時間了。

蟲巢漩渦的吸力越來越大！城中村低矮的樓房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遠處傳來了建筑倒塌的轟鳴！

張薇和B3死死抓住身邊的固定物，抵抗著吸力，眼中充滿了決死一搏的悲壯。

陸超深吸一口氣。混雜著硝煙、血腥、焦糊和泡面味的冰冷空氣，刺痛了他的肺腑。他低頭，看著自己那只布滿焦黑裂痕、依舊殘留著一絲微弱銀橘火苗的右手。

然后，他做出了決定。

他踉蹌著，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歪倒的保溫箱。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他俯下身，用那只殘破的右手，顫抖著，輕輕按在了林銀冰冷的心口位置。

保溫箱內，林銀似乎感應到了他的觸碰，身體極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左眼深處那點即將熄滅的銀焰，驟然亮起一絲微弱卻無比純粹的光芒。

“對不起了…林銀…”陸超的聲音嘶啞，帶著無盡的疲憊和一絲釋然，“下輩子…別他媽再猝死了…也別再遇到我了…”

他閉上眼，將殘存的所有意志——房貸的焦慮、996的怨氣、煎糊雞蛋的懊惱、保護霞姐的沖動、對平靜生活的渴望……以及最后一點，對這個“麻煩前女友”說不清道不明的責任和愧疚——全部灌注進右手那點微弱的火苗！

然后，驅動著那點融合了他所有“雜質”意志的法則火苗，狠狠按了下去！

嗡——！！！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時間仿佛再次凝固。

以陸超按在林銀心口的右手為中心，一點極致的、冰冷的銀芒驟然亮起！那光芒如此純粹，如此絕對，仿佛宇宙誕生之初的第一縷光！

緊接著，那點銀芒如同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一圈無形的、卻蘊含著絕對否決與焚盡萬物意志的漣漪，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

漣漪掃過之處——

正在燃燒的巨型蜈蚣殘骸，無聲地化為灰白塵埃。

翻涌的暗紫蟲云，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瞬間凝固、崩解。

高空那正在成型的恐怖蟲巢漩渦，如同脆弱的肥皂泡，在漣漪觸及的瞬間，無聲地破碎、湮滅！

連那籠罩全城的恐怖威壓和吸力，也如同從未存在過般，瞬間消失！

整個城中村，整個城市，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只有那點冰冷的銀芒，在林銀的心口位置，靜靜燃燒了一瞬，然后徹底熄滅。

陸超感覺按在林銀心口的手猛地一空，仿佛按在了虛無之上。他脫力般地跪倒在地，焦黑的右手無力垂下。他看著保溫箱里——林銀的身體依舊躺在那里，臉色依舊灰敗，左眼的銀芒徹底熄滅。但她的身體邊緣，似乎變得有些……透明？仿佛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

結束了？

他茫然地抬頭。

窗外，夜空澄澈。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的蟲巢漩渦，只是一場集體的噩夢。只有城中村燃燒的廢墟和遠處凄厲的警報，提醒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并非虛幻。

張薇和B3掙扎著站起，看著這詭異的平靜，又看看保溫箱里氣息近乎消失的林銀和跪倒在地的陸超，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而昏迷的霞姐，在廢墟里發出了一聲響亮的鼾聲。

就在這時——

嗡！

一道極其微弱、卻帶著難以言喻古老氣息的空間漣漪，無聲無息地在出租屋的廢墟中央蕩漾開來。漣漪中心，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袍、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由流動星光構成的身影，緩緩浮現。

他的目光，無視了張薇、B3、霞姐和陸超，直接落在了保溫箱里那具近乎透明的身體上，一個如同穿越了亙古時光的、帶著一絲訝異的嘆息聲，輕輕響起：

“凡火燃燼，熵海歸虛…”

“以殘軀為引，竟能撼動黯蝕之巢投影…”

“此‘熵之種’…此‘錨點’…此‘泡面法則’…”

“當入我‘星樞’…永世…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