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云柯實在控制不住尖叫,她明明記得自己拿打火機的時候,駕駛位上沒有人,此刻的她,心臟承受已經到達極限。
千鈞一發,車外響起刺耳急剎和輪胎摩擦聲。
姜新東猛打方向盤,老爺車一個急轉橫在王又成車邊,拉手剎,抓甩棍,開門下車,大叫陳云柯。
陳云柯聽到姜新東的聲音,只覺天籟入魂,全身心戰栗,連滾帶爬開門跑向他。
姜新東掩護陳云柯與警車拉開距離,整個過程順利無比。
王又成從車身另一側繞過來,滿臉驚訝:
“姜新東?你干嘛??”
姜新東用甩棍直指王又成暴喝:
“退后!”
一轉身,姜新東掐住陳云柯雪白細膩的脖子,看完咽喉看后頸,仔仔細細檢查有無傷痕。
陳云柯沒有生氣,任由姜新東擺弄自己。
王又成繼續靠近:“姜新東你瘋了嗎?”
姜新東松開陳云柯,用后背頂著她退向綠化帶,借行道樹的樹冠進行掩護。
“把你的襯衫領口解開,我要看你的脖子!”
姜新東盯著王又成,目光如炬。
王又成不屑一顧不為所動:“你他媽神經病。”
與此同時,市局方向好幾輛警車逆向開來。
那是陳云柯的定位停在市局不遠的華光路口,姜新東第一時間呼叫了她的帶隊師父進行救援。
“都不要亂動!”
陳云柯的師父馮岸,市治安局一把手,同時也是陳山川多年的老搭檔,此時手按空氣,不怒自威地低喝:
“怎么回事,小陳你先說?!?
陳云柯聲音干澀:
“師父,王又成不對勁,他被什么東西控制了行為,開車長時間不看正前方的馬路,就盯著后視鏡中的我,然后無緣無故停在路口?!?
王又成聞言一臉無辜:
“我哪有開車不看路?而且車停在路口是因為車子拋錨,我跟你說過的呀柯柯?!?
“對了,這輛車駕駛座上還有一個‘人’,不,不能算作人,看上去,像是一張大餅臉,就像……”陳云柯驚魂甫定,試圖更精準地描述。
姜新東把話接了下去:
“就像被剝了皮的人臉,五官攤開扁平,顯得臉盆一樣大,像鬼?!?
“沒錯!”陳云柯艱難地附和。
馮岸皺眉聽完,當即擺了擺手。
一名刑事治安員上前,在打開車門的一瞬間拉開安全距離。
在場所有治安員原本滿臉戒備,見到駕駛室情景的時候,紛紛松懈下來。
駕駛座上并非什么都沒有。
而是有一幅卷到一半的人形風箏,皺皺巴巴的,就像座墊一樣攤在駕駛位上。
不得不說,這人形風箏乍一看確實嚇人,可說它是鬼,也有點搞笑。
這會輪到王又成驚了:“這什么東西?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啊?!?
馮岸下令道:“拿出來看看。”
姜新東警惕地提醒:“不要直接上手拿。”
在場都是專業的在編治安官,以為姜新東這位輔差在提醒他們別破壞指紋,都忍不住輕輕發笑。
物證科的小李戴上手套,一臉嫌棄的將人形風箏拿出來,輕輕一抖,面向眾人。
不得不說,這人形風箏確實寬大,長度接近兩米,寬度約為半米。
姜新東定睛細看,發現這風箏表面布滿黏液,在路燈下泛著奇怪的水潤光澤。
馮岸沒好氣地看向徒弟:“小陳,你就被這東西嚇的臉色都青了?”
“不是的師父,剛才的感覺不一樣。”陳云柯有點百口莫辯,欲哭無淚的意思。
馮岸搖了搖頭:“收拾收拾回局里吧,別在路口阻礙交通,大半夜也不安全,尊城來的專家明早就到,我們還得抓緊時間出一個方案。”
姜新東喊住眾人:“等一下馮局,事情還沒完。我需要看一下王又成的脖子?!?
“你他媽有完沒完!”王又成怒了。
馮岸平靜反問:“理由呢?”
姜新東道:“陳叔陳山川二次手術前,說王又成和另一個護士被風箏吊死了?!?
馮岸張了張嘴,一時間有點無言以對。
旁邊的法醫小秦道:
“麻醉蘇醒期間,譫妄是一種常見的并發癥,可能由麻醉藥物代謝不全,或者麻醉藥物過敏等原因造成……”
馮岸說:“小姜你還是嫩了點啊,以后就不要外行指揮內行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笑而不語時,姜新東卻是突然抓住王又成的衣領,大力一把撕扯下來。
陳云柯默契地打開強光手電,她幫姜新東,更是在幫自己父親。
只見手電強光所照之處,王又成的脖子完好,沒有一絲血線與勒痕。
“你他媽真是瘋子,襲擊治安員是吧!”王又成反手肘擊姜新東。
姜新東偏頭輕松躲開,但眉毛卻擰在了一起:
“這怎么可能?明明陳云柯也印證了你不正常……”
“胡鬧!”馮岸局長對今晚這場鬧劇非常不滿,直接下令道。“小姜,從明天,不對,現在已經是凌晨了,也就是從今天開始,你先不用來局里了?!?
與此同時,交警大隊那邊,通過路面上的天衣系統,很快鎖定姜新東駕駛的老爺車位置,派出三輛車十二人前來抓捕。
現在整個華光路口,老爺車一輛,治安車三輛,交通管制車三輛,整的就像大型車禍現場。
陳云柯一看這架勢,就猜的八九不離十,看向姜新東偷偷問:
“你這家伙為了救我,闖了多少紅綠燈?”
姜新東小聲嘀咕:“何止闖紅綠燈,為了擺脫兩名交警,還讓他們摔車了……”
陳云柯手扶額頭,但又不能說他什么。
有那么一瞬間,姜新東扭頭想跑,可是他已經跑過一次了,再跑的話,感覺罪名會加重啊。
眼看交警包圍過來,姜新東下意識后退,腦海中的念頭電瞬閃過:
陳叔真的是麻醉后的譫妄嗎?
那陳云柯說王又成開車不看前面怎么解釋?
而且人形風箏為什么會出現在駕駛座上?
關鍵在于,這駕駛座還是王又成坐過的。
無數記憶倒帶般回溯,各種畫面在姜新東眼前閃過。
與此同時,交警領隊和馮岸等治安官們打了招呼,直接把姜新東控制起來,他們的嘴巴一開一合,說著什么,姜新東卻完全聽不到: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如果陳叔所見所說并非譫妄,那么一定有什么細節被忽視了。
會是什么細節?
等等!
姜新東突然抓住一個關鍵!!
“‘你說話怎么這個腔調?’
‘剛才喝開水燙了一排水泡?!?
這是陳云柯第二次前往醫院時,與王又成的對話之一。
舌頭!
是舌頭!!!
姜新東豁然掙脫交警們的束縛,繞過一眾治安員沖向王又成,一手刀劈在他咽喉處,上手掐住其下巴大力一擰。
咔~
姜新東直接把王又成的下巴卸脫了臼。
當治安員和交警聯手把姜新東制服時,王又成捂著被手刀劈中的喉嚨不斷干嘔。
嘔著嘔著,王又成哇的一聲吐出血來。
這灘血在黑色的柏油路面上并不是很醒目。
但……
血水中,
一團亮晶晶的絲狀物赫然在目!
這團絲狀物的一頭連接著王又成的喉嚨。
而另一頭,
連上了物證科小李手中的人形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