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沖忍不住道:“這樣一個全新的部門,不是應該從原有的治安力量內部優中選優么?”
這話一聽就是不滿姜新東可以不經選拔加入新部門,如果真從內部選調,輪也輪不到一個編外人員啊。
姜新東沒有明確表示什么,仿佛何春文的話對他而言就是一張畫出來的大餅。
他只是提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話:
“像我這種普通人都能發現人形風箏不同尋常,想必尊城的領導在各路智囊的加持下,早就提前知悉了吧?”
何春文挑了挑眉,‘嗯’了一聲說:“近海的案子上報時,我們就有了初步的判斷。”
姜新東平靜道:“那請問,上級為什么沒有早點派出支援力量?那樣會少死很多人。”
“你什么態度?上級做事當然有上級的考量!你一個輔差有什么資格質疑?!”王沖壓著嗓門,率先沉聲低喝。
何春文抬手制止王沖繼續說下去,起身迎著姜新東的目光,聲音低沉道:
“小伙子,以你的應變能力和才智,應該不難猜出我們為什么遲遲不出手吧?”
姜新東略一沉吟,這才對探員邀請作出正式回應:
“既然是這樣,說明加入新部門的風險極大,大到與送死無異……”
陳云柯連忙幫腔:
“有風險的事,大家總是更關心職業前景和福利保障。
不知道何教授、韋隊長方不方便現在說下?讓姜新東能夠有更充分的考量?”
何春文微微一笑,整個會議室的氣氛因此有了些許松快,他道:
“簡單說幾個點吧。
處理邪詭的部門其實早就成立了。
全稱是‘邪詭事務特別管理部’,總部位于首都尊城,主管統籌每一個省的‘邪詭事務管理廳’。
至于下面的市,則由‘邪詭事務外勤組’及下轄的各個應急小隊處理具體事宜。
這些小隊中的探員,獨立于任何部門和武裝,檔案歸總部管轄,連地方治安官也無權查看。”
在場的人聽到這里,紛紛倒吸一口氣,別看外勤組已經是處理邪詭事件的最基層,但它這種架構,與市治安局分明就是同級別的。
而外勤小隊隊長,完全可以和王沖這類治安所的所長平起平坐。
至于探員的編制等級,自然要比普通的正式治安員高一級。
何春文繼續道:“加入外勤組,即便是最普通的探員也是正式編制,年薪和陣亡撫恤翻倍,享受七險一金待遇,每次出任務有高額補貼。”
大家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畢竟按照現在這個局勢發展下去,治安員們也會遇到和外勤探員一樣的風險。
也就是說同樣是因公殉職,給的待遇完全不一樣,既然如此,為什么不申請成為外勤探員,為自己的家人謀求更多的福利保障呢?
在場治安官們眼熱之時,姜新東卻用溫吞語氣說:“我考慮一下。”
馮岸、孫亞新,以及陳云柯都有些錯愕的看向姜新東,這么好的機會,不經選拔就能加入新部門,姜新東你卻還要考慮一下,未免有些驕傲了吧?
何春文點點頭:
“自愿原則。
不過退一萬步說,隨著邪詭事件發生的頻率越來越高,你哪怕逃到深山老林也有可能中招,不如背靠公家,更多的資源總歸是更容易保命的。”
姜新東鄭重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何春文教授這才重新落座,看了眼同行的韋戈:“韋隊長,你接著說正事吧。”
韋戈清了清嗓子,接過話茬道:
“其實邪詭事件不只在近海市發生,各地大中小上千個城市中,據不完全統計,疑似或明確的邪詭事件已經達到數百起。
萬幸的地方在于,迄今為止出現的邪詭事物,其傷害都在一個可控的小范圍內,引起的恐慌也被得以妥善處置。”
姜新東聽到這話,心中一突:
等等。
這不對啊。
光我發現的類似疊煞的事件,最近一年各地將近上千起,怎么到韋隊長口中,就剩下幾百次了?
還是說,邪詭和傳統意義中的鬼,不是同一種東西?
而邪詭特管部處理的只有邪詭事件??
媽的,這么一來,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就聽韋戈繼續道:
“目前,總部在歸納各類邪詭事件后,一共總結出六條共通的準則:
1、邪詭無法毀滅;
2、邪詭可以互相制衡。
3、每一種邪詭的殺人規則數量都不一樣,知道的越多,活下去的機率越大。
4、某些意外,會讓人與邪詭實現共存,我們管這種存在叫‘馴靈人’。
馴靈人可以掌握邪詭的超凡力量,但是半人半詭的狀態,會極大縮短他們的預期壽命。
5、隨著某一邪詭的殺人數量增加,這一邪詭的殺人規律也有概率新增,但不一定。
6、一個人在邪詭的正面襲殺下僥幸逃生一次,此人對該邪詭就會產生某種程度上的免疫。
之后再遭遇該邪詭,同樣的攻擊下,無免疫者會死亡,但有免疫者,生還機率將極大提升,甚至可以做到無傷。
但是免疫者必須是憑借自己的能力逃生,而不是依靠別人的幫助和提醒后生還。”
姜新東聽到這里,默默挑眉,白化病人大概率就是因為意外而掌握了某一邪詭的超凡力量,由此做到隨時隨地隱身,縮骨,夜視,體能也得到極大增強。
與此同時,一道靈光閃過腦海,姜新東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我在喉節和指尖都觸碰過風箏線的情況下,還能安然無恙坐這里開會,原來是因為我在某種程度上免疫了人形風箏的攻擊。
按韋戈的說法,我還是那種免疫者,而非馴靈人。
可問題是,具體哪一次逃脫,讓我免疫了人形風箏的襲殺?
是人形風箏順著風箏線往下爬,被我一甩棍抽在臉上那會兒?
還是即將被割頭的剎那,及時停下腳步,由摩托車手們趟了雷?
此時,陳云柯有些著急道:“請問因為意外而變成馴靈人,最少還能活幾年?”
“這個主要看馴靈人使用邪詭力量的頻率和強度,如果你一點也不用,存活年限最長也有七年,如果你頻繁高強度使用,那最多就一個月。”
“與年齡強相關嗎?”
“并不是。”
“那就好。”陳云柯替自己父親陳山川稍微松了口氣。
韋戈又補充了一句說:
“據目前的研究來看,五十五周歲以上的中老年人,尤其是患有各種基礎病,甚至是癌癥的人,成為馴靈人的存活年限反而更長,因為成為馴靈人后,體質會立即強于普通人。”
“明白。”陳云柯再次點頭。
孫亞新隊長這時問:“邪詭真的無法殺死么?太陽?火焰?大口徑熱武器都不行?”
“不行,連核武器都不行,我們試過了。”何春文教授無比平靜。
姜新東忽然問:“剛才何教授您說‘邪詭事務特別管理部’很早就成立了,請問早到什么時候?或者是在幾年前?”
何春文略一沉吟,最終道:“二十五年前。”
姜新東微微倒吸一口氣。
二十五年前,沒記錯的話,正是國家最后一次試驗大當量核武器的時候,原來其真正的原因,是在嘗試消滅邪詭。
姜新東不禁陷入深思:
最關鍵的是,二十五年前,也是我魂穿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點。
不知道邪詭事物的出現,與我魂穿而來是否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