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之功在身，即使不能超越皇帝的權力，至少也能無限接近。

秦立東此刻極度興奮，絲毫沒有對戰死的恐懼。

“不渴望征服世界的人，不能征服自己！”

他舉起京營的旗幟，大吼一聲：

“反賊焉敢如此張狂！”

“兄弟們，隨我上！入皇宮，救皇上！”

隨著秦立東一聲令下，數萬大軍前赴后繼，殺聲震天，如海潮般涌向城墻。

秦立東更是一馬當先，搭弓射箭，接連射殺數名錦衣衛。

有他在前面帶頭，軍心自然大振，士氣極高。

守城的錦衣衛叫趙過海，擔任千戶職務，平時辦事一向麻利。

錦衣衛主要還是和犯事的官員打交道，哪里見過這種大陣勢，只能倉皇應對，人員各自為戰，左支右絀。

反觀秦立東這邊，雖然場地限制了人數，不能完全鋪開，但是他依舊雙管齊下，一部分人直接進攻城門，另一部分人向城樓沖鋒。

秦立東集中裝備比較齊全的精兵，抬著包鐵的巨木撞擊城門。

巨大的金屬碰撞聲震耳欲聾，城門里的錦衣衛只能死死地抵住城門，不讓敵軍得逞。

錦衣衛勝在裝備比較好，內套軟甲，身穿錦繡服，人手一把鐵器。

城樓上的錦衣衛揮舞著武器，推翻敵軍搭上來的云梯。

但人數畢竟處于劣勢，搭建好的云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推翻的。

眼見著越來越多的云梯立在城頭，一心想建功升官的勇士已經順著云梯沖了上來。

守城的錦衣衛又轉頭搬來提前備好的石灰和金汁，一股腦地澆在云梯上面。

從云梯爬上來的士兵無處躲避，紛紛慘叫著墜落。

同時擅長使用弓弩的錦衣衛趕緊拔出箭矢，把箭頭對準了沖鋒的敢死隊。

一支箭便是一條人命。

像是為了回敬錦衣衛的射擊，距離城樓較遠一點的京營士兵，利用為數不多的火器為登樓的士兵打掩護，可惜精度不夠，造成的實際殺傷實在有限。

一時間，東華門成了一座大型屠宰場，目光所及之處，不是尸體，就是即將成為尸體的人。

就連常年見血的趙千戶，此時也被戰場上濃烈的血腥味和硝煙嗆得直反胃。

隨著時間的推移，秦立東這邊的人數優勢逐漸顯現出來。

錦衣衛的人員得不到補充，打得只會越來越艱難。

而秦立東這邊的兵力卻始終充足，前面倒下后面跟上。

“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我可以饒你們一命！”

取得些許優勢，秦立東立刻開始勸降。

攻心為上，能減少傷亡，還是要盡量減少，保存自己的實力。

“我知道你們在等什么，無非是指望朱希孝能來救你們?！?

“別做夢了，裕王已經率領死士阻截了你們在城里的所有援軍，再拖下去，朱希孝不會來，倒是裕王會先來把你們這些反賊通通拿下！”

趙千戶心中一驚，以朱指揮使的速度，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早就應該支援過來了，現在遲遲不見朱指揮使的身影……

趙千戶不敢繼續往下想，他要穩住局勢！

“兄弟們，聽到沒有，這群反賊怕了！哈哈哈……”

“他們居然妄想讓我們也加入，咱們錦衣衛，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你們說，難道有人會怕死投降嗎？”

“沒有！”

殘存的錦衣衛扯著嘶啞的喉嚨，帶著對敵人的憤恨吼道。

這一聲回答重新凝聚起錦衣衛的氣勢，趙過海冒著生命危險，走到城頭：

“反賊！別癡心妄想了，我大明的錦衣衛只有戰死的，沒有投降的！”

“就算戰至最后一人，我們也絕不會助紂為虐，幫爾等篡位！”

“冥頑不靈！”

秦立東陰沉著臉，再次帶領軍隊發起進攻。

他之所以著急拿下東華門，倒不是說怕嘉靖跑了。

反正他要的是扶持裕王上位，自己操控朝局，嘉靖跑了也不過是第二個朱允炆。

他是怕拖的時間久了，朱希孝會突破裕王的阻攔，到時候錦衣衛的兵力得到補充，戰局又會回到原點。

以他對朱希孝的了解，別說三百死士，就是再翻一倍，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要知道朱希孝那邊趕來支援的錦衣衛在人數上大概也是三百人左右，個個都是精兵強將。

如果不是裕王有太子的身份，加上培養的死士敢于犧牲，恐怕連這一會都阻擋不了。

剛才自己對趙過海說裕王能拿下朱希孝，趕來支援，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裕王能不能保證自身安全都難說，必須抓緊時間沖進去支援裕王。

況且城外留下的巡捕五營和那群飯桶官員召集的五城兵馬司，究竟能抗住錦衣衛多久的進攻也是個謎。

秦立東絕不會蠢到相信他們那群烏合之眾能攔住以一當十的錦衣衛。

人數上的優勢對那邊來說遠不如自己這邊大，那邊的士兵可沒有自己親自帶出來的京營嫡系有戰斗意志。

他們那邊一旦開打，每個士兵的意志都將極速下降，只要出現小規模戰損，馬上就會出現逃兵，進而蔓延全軍，迅速潰敗。

后來的事實證明，秦立東現在的判斷完全正確。

外城的那群官員們一個個貪生怕死，一開打就躲到了安全位置，留下底下人自己在外面拼命。

沒有領導者的身先士卒，底下人的士氣根本提不起來。

所以，當錦衣衛們集結得差不多的時候，鄭瀟帶領的五城兵馬司就顯得不夠看了。

錦衣衛也處理過不少重大火災，對付喜歡偷襲的罪犯更是輕車熟路。

剛才讓對方得逞只是因為人員過于分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現在人員慢慢集結起來，局勢立刻逆轉，錦衣衛幾乎是一邊倒地走向了勝利。

這個結局是必然的，且不說鄭瀟和那群文官會不會指揮打仗，就算他們是兵仙附體，也不可能在沒有裝備的情況下打贏裝備優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啊。

發現局勢不對，鄭瀟立刻拋下軍隊，脫下官服換上便衣，偽裝成普通百姓逃離戰場。

主帥逃離，群龍無首的五城兵馬司更是毫無戰意，一敗涂地。

外城的錦衣衛留下一部分善后，控制外圍。

其余的人直奔東華門和午門，準備支援趙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