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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反向坐標與量子殘響

  • 源點代碼
  • 黎貓換貍
  • 4867字
  • 2025-06-17 23:56:27

維蘭德董事會緊急視頻會議的邀請鏈接,像一枚滴答作響的定時炸彈,靜靜地躺在沈翊的郵箱里。巨大的曲面屏幕上,來自世界各地的董事頭像框在虛擬會議室里排開,每一張臉都籠罩在屏幕冷光的陰影下,表情或陰沉、或焦躁、或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與質疑。空氣仿佛通過光纖電纜凝固了,沉重地壓在沈翊的肩頭。

她端坐在屏幕前,背景是她辦公室那面巨大的、此刻映照著城市鉛灰色天空的落地窗。燈光被刻意調暗,只有屏幕的光源勾勒著她蒼白卻線條緊繃的側臉。那份被她命名為“幽靈檔案”的加密文件,靜靜躺在一個不起眼的普通U盤里,插在電腦接口上,像一枚引而不發的核彈。

“沈律師,”維蘭德董事會主席,一個滿頭銀發、鷹鉤鼻、眼神銳利如手術刀的老者,率先開口,聲音通過高保真麥克風傳來,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壓迫感,“詹姆斯向我們轉達了你的緊急通報。‘核心責任歸屬的重大進展’?”他刻意拖長了語調,每一個字都像在掂量,“我們希望聽到的,是能立刻平息這場風暴、讓江臨科技回心轉意的方案,而不是什么……可能引發更大混亂的‘進展’。”他旁邊的幾位董事,也紛紛點頭,目光如探照燈般聚焦在沈翊臉上。

壓力如同實質的潮水,從屏幕那頭洶涌而來。沈翊放在桌下的手微微蜷縮,指尖觸及那個冰冷的U盤外殼。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迎上主席那雙充滿算計和懷疑的眼睛。

“主席先生,各位董事,”她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出,清晰、冷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平息風暴的前提,是找到風暴的源頭并徹底堵住它。維蘭德目前深陷數據泄露訴訟泥潭,江臨科技擱置收購的根本原因,并非我的調查,而是維蘭德自身無法洗清的‘責任歸屬不清’這一重大風險!我的職責,是替我的委托人找到真相,厘清責任,最終的目標,是讓維蘭德徹底擺脫這個污名,以一個干凈的姿態重新獲得市場信任和潛在收購者的青睞!”

她略微停頓,目光掃過屏幕上每一張表情各異的臉:“至于我所說的重大進展,正是關于十年前那場導致維蘭德前身項目失敗、核心數據失竊事件的最終責任人!”

會議室內瞬間響起一片壓抑的騷動和吸氣聲。連主席那古井無波的臉上也掠過一絲極細微的波動。

“十年前?”一位來自歐洲的董事忍不住插話,語氣充滿懷疑,“沈律師,恕我直言,十年前的舊賬,和我們現在面臨的GDPR訴訟有什么關系?難道你要告訴我們,現在的數據泄露,是十年前那個幽靈干的?”

“關系在于根源!”沈翊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鋒芒,“十年前,斯坦福AI實驗室的核心數據被一個名為‘Ghost_Admin’的幽靈賬戶竊取,直接導致項目失敗,維蘭德的前身元氣大傷。而那次失竊事件中暴露出的系統安全漏洞、管理混亂、以及最終不了了之的草率調查,恰恰是維蘭德公司安全基因上的先天缺陷!這次GDPR泄露事件,從技術手段上,發現了與‘Ghost_Admin’操作模式高度相似的痕跡!追索十年前的真相,不僅是為了還歷史一個公道,更是為了從根源上找到維蘭德安全體系的致命弱點,徹底堵上漏洞,向監管機構和市場證明,維蘭德有決心、有能力杜絕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這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

她的邏輯嚴密,擲地有聲,帶著律師特有的雄辯力量。屏幕那頭的董事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顯然在消化她這極具沖擊力的觀點。

“那么,”主席的聲音再次響起,更加低沉,帶著一種危險的探究,“沈律師,你找到了這個所謂的‘Ghost_Admin’?或者說,你找到了十年前竊取數據的……責任人?”

關鍵的時刻到了。

沈翊的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她放在U盤上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只要她按下播放鍵,將那份內核日志的截圖展示出來,那個名字——“Jiang_L”——將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會議室!江臨瞬間會被打入地獄!維蘭德有了最完美的替罪羊,甚至可以反過來控告江臨科技欺詐,以此作為重啟談判或索要高額賠償的籌碼!她的十年冤屈,似乎也將在這一刻徹底昭雪!

復仇的快感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心底嘶嘶作響。她幾乎能想象到江臨身敗名裂、被千夫所指的樣子!

然而……那條冰冷的、來自深淵的短信,如同鬼魅般再次浮現在腦海:

[證據保存好了?]

那不是詢問,更像是一種確認。一種……洞悉一切后的默許?甚至是……引導?

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巨大的疑云和冰冷的不安感,像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她即將按下播放鍵的手指。如果江臨是那個竊賊,他應該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她、毀滅證據!而不是……這樣!

電光火石之間,沈翊做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感到震驚的決定!

她沒有去碰那個U盤!反而,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調出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界面——那是一個極其復雜的、由無數動態節點和加密數據流組成的網絡拓撲圖,中心位置,赫然標記著一個閃爍的紅點坐標!

“Ghost_Admin的身份,我確實有了突破性進展。”沈翊的聲音響起,依舊沉穩,卻巧妙地避開了直接點名,“但更重要的是,在追查過程中,我捕捉到了一個極其隱秘的信號源!它并非來自十年前的塵埃,而是……就在當下!就在此刻!”

屏幕上,那個閃爍的紅點坐標被放大,旁邊迅速列出復雜的解析數據流。“這個信號源,使用了遠超當前公開水平的量子加密隧道技術進行偽裝,其核心數據包,與維蘭德此次泄露的用戶數據特征,存在高度同源性!更關鍵的是,它的數據傳輸路徑終點,繞開了所有已知的維蘭德內部服務器和外部云服務節點,指向了一個……物理位置極其特殊的、位于公海區域的、無法追蹤所有者的衛星通信終端!”

她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十年前”拉回到了“當下”!

“沈律師,你是說……這次泄露的數據,并沒有完全被銷毀或存儲在已知的犯罪者手中?還有一部分……正在通過某種極其先進、我們完全未知的渠道……向外傳輸?!”主席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絕對的冷靜,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

“沒錯!”沈翊斬釘截鐵,“這個信號源極其微弱,且不斷變換加密頻率和跳轉路徑,如同一個真正的量子幽靈。它并非一次性傳輸,而是持續、小批量地在進行數據滲出!這意味著什么?”她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屏幕上一張張驚駭的臉,“這意味著,維蘭德的用戶數據,不僅僅是被盜了!它正像一個源源不斷的礦藏,在被一個擁有極高技術能力的未知勢力,持續地、隱蔽地開采!維蘭德面臨的,不是一個靜態的損失,而是一個動態的、持續失血的傷口!這個信號源不掐斷,泄露就永遠不會停止!再多的賠償和補救,都只是揚湯止沸!”

會議室內一片死寂!維蘭德的董事們徹底被這遠超預期的、更恐怖的信息震懵了!比起十年前的舊賬,眼前這個持續失血的量子幽靈,才是真正懸在他們頭頂的、隨時可能引爆更大災難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什么江臨,什么收購案,在這一刻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你能追蹤到它?!能阻止它嗎?!”主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急切地追問。

“追蹤極其困難,對方的反追蹤手段是頂級的。”沈翊實話實說,但話鋒一轉,“但對方犯了一個錯誤——或者說,留下了一個‘標記’。在這個量子信號源的核心數據包頭部,我發現了一段極其細微、幾乎被量子噪聲淹沒的……殘留編碼序列。這段序列,并非用于數據傳輸本身,更像是一種……身份標識,或者說,一種極其古老的、用于點對點確認的‘信標’協議碎片。”

她的手指再次敲擊鍵盤,屏幕上調出一段被高亮顯示的、由晦澀符號組成的編碼片段:

[7X9F-KL2T-RT8P::Quantum_Echo]

“`7X9F-KL2T-RT8P`!”沈翊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洞穿迷霧的銳利,“各位可能對這個字符串很陌生。但在我調查十年前的‘Ghost_Admin’事件時,在斯坦福實驗室服務器的最底層內核日志中,曾經出現過與之高度關聯的記錄——一個用于創建幽靈賬戶的臨時權限令牌(Token_ID),它的前綴,就是`7X9F-KL2T-RT8P`!”

屏幕內外,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十年前幽靈賬戶的令牌碎片,竟然出現在了十年后持續竊取維蘭德數據的量子幽靈信號里?!

這已經不是巧合!這是一條跨越了十年時光、冰冷而致命的連接線!十年前竊取核心數據的幽靈,與十年后持續竊取用戶數據的量子幽靈,使用著同源的、極其隱秘的身份標識!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十年前的竊賊,從未消失!他(或他背后的組織)一直在暗處活動,并且技術手段已經進化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維蘭德,從十年前開始,就一直是這個幽靈的獵物!

“十年……十年了……”主席的聲音充滿了驚駭和一種遲來的、巨大的恐懼,“他……他們……一直都在?!”

“是的。”沈翊給出了冰冷的答案,“而且,他們現在更強大,更隱蔽,也更危險。維蘭德面臨的,絕不僅僅是一場訴訟或者一次收購失敗。而是一個潛伏了十年、技術高超且目標明確的……持續性威脅!這個量子幽靈信號源,就是他們伸出的最新觸手!”

她的話,像一陣西伯利亞的寒流,瞬間凍結了整個虛擬會議室。所有關于十年前的爭論、關于江臨的算計、關于收購案的得失,在這一刻都變得蒼白無力。一個蟄伏十年、技術深不可測的幽靈組織,正持續竊取著維蘭德的生命血液!這才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真正的滅頂之災!

“沈律師!”主席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帶上了一絲請求,“找到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這個信號源背后的人!掐斷它!維蘭德所有的資源,都將向你開放!你需要什么?!任何權限!任何支持!”

沈翊看著屏幕上那些從質疑、施壓瞬間轉變為驚懼和依賴的臉,心中沒有半分輕松。她成功地轉移了矛盾焦點,將維蘭德這艘大船的航向強行扭轉,駛向了那個更深、更黑暗的未知海域——那個由江臨的“信標”碎片引出的量子幽靈。

但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還是……她正一步步踏入一個由江臨親手布置的、更加龐大危險的棋局?

“我需要最高級別的數據訪問權限,包括所有核心數據庫的底層日志和網絡流量鏡像,不受任何審計限制。”沈翊提出了要求,聲音冷靜,“我需要一支由維蘭德最頂尖網絡安全專家組成的獨立團隊,只聽命于我。我需要調用維蘭德所能接觸到的、最強大的量子計算資源進行模擬解密。最后,”她頓了頓,目光如炬,“我需要絕對的獨立調查權,不受任何內部干擾,包括董事會。”

她的要求苛刻至極,幾乎等同于要走了維蘭德最核心的命脈控制權。但此刻,在量子幽靈的巨大威脅下,主席幾乎沒有猶豫,幾乎是咬著牙點頭:“可以!全部授權給你!沈律師,維蘭德的生死存亡,就交到你手上了!”

會議結束。屏幕一個個暗下去。辦公室內重新陷入昏暗和死寂。只有那個閃爍的量子信號源紅點,還在拓撲圖上無聲地跳動著。

沈翊靠在椅背上,巨大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她贏了董事會的支持,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權力,但也背負上了比十億美金收購案沉重百倍的責任——對抗一個未知的、技術恐怖的幽靈組織。而這一切的起點,都源于江臨那條詭異的短信和他身份令牌碎片留下的“信標”。

她拿起那個屬于江臨私人線路的手機。那條未知信息依舊冰冷地躺在收件箱里。

她手指懸在屏幕上,猶豫了幾秒,最終,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試探,飛快地回復了一條信息:

[幽靈信標已捕獲。量子幽靈路徑指向公海。坐標:北緯45°35′52″,東經52°23′28″。令牌碎片:7X9F-KL2T-RT8P。告訴我,江臨,這盤棋,你到底在下什么?]

信息發送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沈翊盯著毫無反應的屏幕,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怎么會期待他的回答?他就像一個站在深淵邊緣的棋手,冷漠地看著她在迷霧和陷阱中掙扎,只在她即將觸碰真相或墜入深淵時,才吝嗇地投下一塊路標——或者,是誘餌。

她關閉手機,目光投向窗外。城市的燈火在陰沉的夜色中次第亮起,如同無數只窺探的眼睛。那個閃爍的量子信號紅點坐標,像一個冰冷的坐標,烙印在她的腦海里。

北緯45°35′52″,東經52°23′28″——那片公海之上,到底隱藏著什么?那個使用著與江臨同源令牌碎片的量子幽靈,又是誰?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玻璃上倒映出她蒼白而疲憊的臉,眼神深處卻燃燒著不肯熄滅的火焰。復仇的劇本被徹底打亂,她被迫卷入了一場遠超個人恩怨、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險的漩渦...

但,既然已經踏入了深淵的邊緣,就沒有退路可言。

她拿起內線電話,聲音恢復了慣有的冷靜與力量:“安妮,通知維蘭德IT安全總監和危機應對小組負責人,一小時后,最高級別網絡安全作戰室集合。目標:鎖定并摧毀量子幽靈信號源。行動代號:‘深淵回響’。”

風暴,正從公海之上,席卷而來。而江臨,那個始終隱在幕后的棋手,他的下一步,又會是什么?沈翊握緊了拳頭,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這一次,她不再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生存,為了揭開一個橫跨十年的、籠罩在科技巔峰之上的巨大黑暗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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