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建集團的地下實驗室比蘇雯想象的還要森嚴。

她穿著偷來的員工制服，刷卡進入B3層——一個連普通研究員都沒有權限進入的區域。走廊的燈光冷白刺眼，墻壁上貼著生物危害警告和量子輻射標志。她的心跳如擂鼓，但手指卻異常穩定。她必須找到證據，必須確認小雅是否在這里。

拐角處傳來腳步聲，她迅速閃進一間設備間。兩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走過，低聲交談：

“7號受體的意識波動又超標了，林教授說再不穩定就直接重置?！?

“那女孩呢？她的適配度還是最高的？”

“嗯，但再這樣下去，她的神經負荷會崩潰……”

蘇雯的呼吸一滯。女孩？小雅？

她等他們走遠，立刻沿著走廊深入。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門上的電子屏顯示：

「量子意識投射實驗室-授權人員僅限」

她深吸一口氣，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偷來的門禁卡——這是她從一名高級研究員的辦公室里順走的。

“滴——”

門開了。

眼前的景象讓蘇雯渾身發冷。

實驗室中央是十幾個透明艙體，每個艙體里都漂浮著一個人，身上連接著密密麻麻的管線。艙體浸泡在淡藍色的液體中，像是某種生物培養皿。

而最靠近她的那個艙體里——

是小雅。

她的女兒，十歲的程小雅，閉著眼睛懸浮在液體中，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她的太陽穴貼著電極，胸口微微起伏，像是沉睡，又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維持在瀕死狀態。

蘇雯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喉嚨里涌上一股血腥味。他們真的在用她做實驗！

她顫抖著靠近艙體，手指貼上冰冷的玻璃。

“小雅……”

艙體旁邊的顯示屏跳動著數據：

「受體編號：X-01」

「意識同步率：92%」

「量子共振穩定性：臨界」

蘇雯的大腦飛速運轉。小雅不是普通的實驗體——她是整個系統的核心受體！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門突然“滴”的一聲打開。

“我就知道你會來?！?

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蘇雯猛地轉身，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站在門口，金絲眼鏡后的眼神冰冷而銳利。

林志遠。

華建集團的首席科學家，量子意識投射項目的創始人。

“蘇雯，或者說……‘破壁者’特工？”他微微一笑，緩步走近，“你潛伏得不錯，可惜還是太心急了。”

蘇雯的手悄悄摸向腰間的電擊器，但林志遠只是輕輕抬手，實驗室的燈光突然變成刺眼的紅色，警報聲尖銳地響起。

“別費力氣了，這里的每一寸空間都在我的控制之下?！彼叩叫⊙诺呐擉w旁，手指輕輕敲了敲玻璃，“你很聰明，知道她才是關鍵。”

“你們對她做了什么？！”蘇雯的聲音嘶啞。

“不是我們對她做了什么，而是她對我們做了什么?！绷种具h微笑，“程小雅是罕見的‘天然受體’，她的腦波能完美適配量子共振場。沒有她，整個虛擬世界都會崩潰?！?

蘇雯的瞳孔驟縮。虛擬世界？

“你是說……程立遠現在的世界是假的？”

林志遠笑了：“你以為他為什么會出現‘現實閃回’？因為他的真實意識正在蘇醒?！?

實驗室里，林志遠悠閑地踱步，仿佛在給蘇雯上課。

“你以為你是來救他們的？不，你只是我們計劃的一部分?！彼⑿Φ溃俺塘⑦h的意識越不穩定，虛擬世界的漏洞就越多，而漏洞越多……我們越能完善系統?！?

蘇雯的指尖發冷。他們故意讓她進來？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林志遠走到控制臺前，按下幾個按鈕。實驗室的主屏幕亮起，顯示出一張全球地圖，上面標記著無數紅點。

“看到這些紅點了嗎？每一個都代表一個‘意識囚籠’?！彼穆曇艚蹩駸幔拔覀兊哪繕耍前讶祟惗冀尤脒@個虛擬世界。沒有痛苦，沒有死亡……只有永恒的控制?！?

蘇雯的血液幾乎凝固。他們不是在實驗——他們是在建造一個囚禁全人類意識的牢籠！

而小雅，是鑰匙。

“你們瘋了……”她低聲道。

林志遠不以為意：“程立遠的意識已經開始崩潰，很快，他的虛擬人格就會徹底瓦解，現實世界的他會變成植物人。而你……”

他看向她，笑容殘忍。

“你會親眼看著你女兒的意識被抽干，成為系統的養料?！?

蘇雯的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微型裝置——那是“破壁者”組織給她的最后手段：量子干擾器。

一旦啟動，整個實驗室的量子場會短暫紊亂，所有艙體的連接都會斷開。但風險是……小雅可能會腦死亡。

她死死咬住嘴唇。

救程立遠？還是救小雅？

就在這時，實驗室的警報突然尖銳地響起，顯示屏上跳出一行紅色警告：

「7號受體意識突破臨界值——虛擬世界即將崩潰」

林志遠臉色驟變：“不可能！他的意識怎么可能強到這種程度？！”

蘇雯的瞳孔一縮。程立遠……他在反抗！

沒有時間猶豫了。

她猛地按下干擾器的啟動鍵——

整個世界陷入刺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