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五年五月

【青州·石臼所】

吳千山捋須沉吟道：“成祖文皇帝當年行屯田清野之策，將沿海三十六島膏腴之地盡數收歸軍屯，遷其民于內陸。倭寇縱有千帆來犯，亦如無根浮萍，不得補給。待其糧盡師老，縱使賊眾不滿百，亦不得不鋌而走險，犯我內港。此時以逸待勞，正可一鼓而殲之。”

王承憲擊掌贊道：“吳千戶高見。我這些年研究倭人，細查其行蹤，發現彼輩自'坑谷鸚哥峪'揚帆，至海曲縣需二十日航程，不得不倚仗外島補給，如今諸島皆成焦土，倭寇唯有另辟蹊徑...”

吳千山眼中精光一閃：“王兄是說——募我大明子民為爪牙？“

“正是！”王承憲以茶盞蘸水，在案幾上畫出一道蜿蜒海岸線，“從淮安府到海曲縣的海路，倭寇一帆可至。往年淮揚遭倭患糜爛，而青登萊三洲獨能保全，難道真是倭寇“偏愛”而不侵擾嗎？”

“實則因山東民眾擅長陸戰馬術，卻不諳航海，既無通倭內應，也無海上接濟者，故僥幸得免。”灶生懇切言道：“海島縱橫、沙礁密布、潮汐湍急，倭船不敢輕易登陸，縱是原因，更因無人指引，倭寇這些年才緩而圖之。謀近半年以販魚鹽為名隱匿在州府中，已查得些蛛絲馬跡。”

些通倭奸民不僅要供其糧秣，更需熟諳各處衛所布防。若無內應引路，倭寇斷不敢輕犯要港。“

侍立一旁的百戶插言道：“二位大人容稟，卑職巡哨時常見倭船星散登陸，往往不成氣候...“

王承憲突然將茶盞重重一頓，驚得案上水漬四濺：“糊涂！若倭寇早遣細作潛伏，里通外國又當如何？“他自袖中取出一卷密函，“此番查獲的硝石走私案，其組ni織之嚴密、牽連之廣泛，足證倭人已在沿海織就一張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