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磡體育館看演唱會，人太多，安可的時候都拼命往前擠，我不小心撞到欄桿，傷到腹部，痛暈過去，醒來就在什么晶里面，那頭叫強哥的豬非要灌我酒......”

葉璐希一口氣把事情始末說完，充滿期待地看向兩位警官，

“阿sir，我說的是否清楚？不清楚我再講一遍！”

“勝哥，call醫生查查她的精神狀況，重點查查有冇（有沒有）存在藥物致幻。”

唐宇峯側頭對身邊的阿勝吩咐。

“喂喂喂，我說的都是實話，怎么不信我呢！”

葉璐希被拖去抽血，一路念念叨叨，更坐實唐宇峯的懷疑——嗑藥了吧！

【哇~呢個女仔好正！】（哇，這個女孩好漂亮！）

【嘩，佢居然著峯仔件衫！】（嘩，她身上穿的居然是阿峯的衣服！）

【化到成塊面鬼五馬六，咁都叫靚？”(妝化得亂七八糟，跟鬼畫符一樣，這樣也叫漂亮？）】

葉璐希耳朵充斥著各種吱吱喳喳的聲音，她抬頭望去，走廊外面電線上站著幾只麻雀。

【看過來了，看過來了！】

【她聽得見我們說話？】

【不可能，她是人類，怎么可能聽得懂我們雀語。】

葉璐希摳了摳耳朵，沒想到居然有一天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最要緊的是蛐蛐她的居然是麻雀。

這個世界終究顛成我不認識的模樣。

抽完血，葉璐希被帶到一個收留室，化驗結果出來之前，她都得關在鐵柵欄之后。

她靠墻坐下，莫名地松了一口氣，肚子卻不適宜地奏起空腹曲。

“這個時候到哪里找吃的，就當減肥吧。”葉璐希摸著肚子自嘲道。

“南哥，你的叉燒飯加可樂！”

進來一個阿sir，拿著盒飯和可樂客客氣氣送到隔壁。

“阿sir，你們這還管飯？挺好的，我也要一份！”

葉璐希厚著臉皮張口討吃的。

沒辦法，太餓了。

“想食飯？拿來吧！”（想吃飯？拿來吧！）

阿sir伸出手，葉璐希也伸出手，傻兮兮問道：“拿...拿什么？”

“冇錢食乜嘢飯？乖乖哋蹲喺度啦！”（沒錢吃什么飯，滾一邊去！）

阿sir走之后，從旁邊遞過來一瓶可樂，“新來的，請你喝。”

葉璐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終究是抵不過誘惑，小心地接過來，

“唔該曬！（謝謝！）”

擰開瓶蓋，輕輕抿了一口，而后又咕咚咕咚灌了兩三口。

“嗝~~呃~~”

打完嗝，整個人神清氣爽，體內的洪荒之氣被壓制下去，世界又美好起來。

“靚女，點稱呼？（美女，怎么稱呼？）我叫阿南，江湖人稱南哥，也是警局熟客。”

“阿南，你好，我叫CoCo。”

南哥真的叫不出口，折中點阿南吧，反正小混混的聲音聽起來挺年輕的。

“CoCo，好名字！一聽名字就知道系個盤條靚正的乖乖女！（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個乖乖型美女！）

喂，有冇聽過九龍城游戲廳專收保護費嘅細B？（喂，有沒有聽說過九龍城游戲廳內專門收保護費的那個叫阿B的家伙？）

上個月同我爭地盤，被我一個電話call來O記嘅兄弟，第二日就變跛B啦！”

（上個月跟我搶地盤，我直接打電話叫來調查科的兄弟，把他收拾了一頓！）

“嗯嗯嗯！”葉璐希靠在墻上，聽他吹牛。

O記全稱是香江警務處有組織罪案及三合會調查科，他一個被關在警局的小混混，怎么可能跟人家O記警察稱兄道弟，又不是臥底。

“唐宇峯知唔知？就是那個27歲揸架Benz返工嘅死差佬！”（唐宇峯，認不認識？就是那個27歲，開著奔馳車上班的死警察！）

“他確實有本事！最年輕的總督察，夠威風！我服他！”

“現在整個油麻地、尖沙咀、旺角，連三合會的叔父輩都要給唐宇峯三分薄面。”

......

唐宇峯進來的時候，看到隔著一堵墻聊得正嗨的兩人，氣笑了。

“還交上朋友了，果然是臭味相投。”

他打開葉璐希的牢門，瞥了一眼她身邊的可樂瓶子，似笑非笑：“出來！”

葉璐希心虛地把可樂瓶藏在身后。

他這會過來，估摸是檢查結果出來。

但她還是不放心地問一句：“去哪？”

“跟我走。”唐宇峯走在前面，示意她跟上。

“喂，唐sir，順便撈一下我啦，我有料爆！”（喂，唐sir，順便放我出去啦，我有內幕消息，想不想聽？）

那個叫南哥的混混叫住唐宇峯。

“信你？不如信門口的阿黃會說話。”唐宇峯顯然不想搭理他。

“麻雀都會說話，再加條狗算什么。”葉璐希低聲嘀咕。

“你說什么？”唐宇峯轉身，盯著何路希。

“沒，沒什么！我說阿南不像壞人，說不定真有消息呢。”

葉璐希陪著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CoCo講得好，我系好人來噶！我有雷強的料，你要唔要？”（CoCo說得對，我就是個好人，人帥心善，手上還有雷強的黑料，你想不想要？）

“CoCo？你不是叫Manny嗎？改名了？”

唐宇峯挑著眉看向葉璐希。

“呵呵，那個...其實CoCo和葉璐希才是我真名！”

唐宇峯一臉“懶得聽你胡扯”的神情，他走到陳興南跟前，隔著鐵門，“什么料？（什么消息？）”

兩人在那邊低聲交流，葉璐希無聊東張西望。

兩只蚊子嗡嗡飛進來。

下一秒，她腦子里突然炸開兩道嗓音：

【嚇死嗡嗡，聽我表兄說，外面又死人了。】

【系唔系又有倒霉鬼撞上三合幫火拼。】（是不是有人倒霉地碰到三合幫火拼？）

【唔系啊，死者是個年輕女性，諾，跟呢個女仔一樣大。陰功咯！】（不是啊，死的是個年輕女孩，諾，跟那個女孩子一樣大，作孽哦！）

葉璐希瞳孔驟縮，死人了？

為什么讓她聽到這些？！她很膽小的好嗎！

【死人算什么，這年頭天天都有兩腳獸閉眼。我有最新八卦！】

這次的聲音有些小，跟個孩童似的。

葉璐希找了半天，才在墻角角落找到疑似發聲者——一只蟑螂！

【小強，別賣關子了，快說啦！】蚊子飛過去，趴在蟑螂的旁邊。

【李生，知道吧？】

【知道知道!超級有錢人嘛，香江誰人不知！】

【他小兒子被綁架了，聽說贖金開價1個億！】

葉璐希倒吸一口冷氣——噢瑪麗亞！1個億呀！

【陰功（完蛋啦完蛋啦！），小兒子是小老婆生的，大老婆早就看不慣他，說不定不肯拿出錢去救人，慘咯慘咯。】

【聽說，李生偷偷放出話，救出小兒子的或是提供有用線索的，重重有賞！】

【二腳獸賺不到這個錢，關押小李的地方很偏僻，平常鬼都不會去，嘿嘿...不過沒有我們小強不知道的地方！】

【小強哥，小強哥，快說快說，關在哪里？】

【唉~可惜了，1個億就關在西貢垃圾場的一個坑洞內。】

葉璐希眼睛瞬間亮了，她興奮地抬起頭，正對上唐宇峯探究的目光。

“傻笑什么，行啦！（走啦！）”唐宇峯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口，總覺得身上還有她吐出的臭味。

警署走廊的日光燈管在他眉骨投下陰影，襯得那張俊臉更顯凌厲。

“Yes，sir！”葉璐希覺得橫財神正在她頭頂盤旋，有了底氣，腳下的步伐都輕快許多。

“你的檢查結果出來，沒問題。你可以走了。”

唐宇峯突然剎住腳步，轉身說道。

葉璐希猝不及防，整張臉撞入他的懷里——

“砰！”

硬的邦邦響的胸肌撞得她鼻尖發酸，眼淚瞬間涌上來時。

“沒問題就投懷送抱，看來你這本性難改呀，要不要我再關你兩天，清醒清醒？”

唐宇峯低頭，左手撐在她耳邊的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