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辰和榮光偉莫子淇從幼兒園開始就認識。那時候莫子淇還是個小胖子,比一般小孩長的都壯。
莫子淇長的雖然壯,但是膽子太小,不光小還愛哭。
那時班里有幾個小男孩被家里人寵壞了,動不動好調皮搗蛋,還會搶小朋友的東西。
莫子淇家條件相對其他人家來說要好,平時家里老人怕孩子在學校吃不飽,或者吃不好。雖然老師一直強調小朋友們不要帶零食到學校。
可莫子淇的奶奶還是偷摸的給他塞到小背包里零食,讓他餓了偷偷的吃。
結果這個小胖子就被人盯上了,人家就搶他的零食。他除了哭啥也做不了。
江南辰那時也是個刺頭,一看小胖子哭就來氣“你一個男生動不動就哭,你丟不丟人。我小妹妹都沒你能哭。”
然后就帶著他去往回搶零食。對方的頭頭是誰?就是榮光偉。
小時候的榮光偉就是個皮猴子,被家里長輩慣的不成樣子。
江南辰帶小胖子莫子淇去往回搶零食,雙方就打起來了。江南辰從小跟著湯世坤,被湯世坤練的有板有眼的,榮光偉哪是他的對手啊?狠狠打了幾架之后,榮光偉自覺不是他的對手。想著打不過那就加入吧。
因為他發現,江南辰幫小胖子把零食搶回去后,小胖子總會討好的和江南辰分享他的零食。
榮光偉也不是饞嘴,畢竟在家里想吃什么沒有啊?可小孩子就喜歡跟人搶著吃,覺得那樣吃特帶勁,跟自己在家吃的味都不一樣。
所以,他也不搶了,就跟著江南辰和莫子淇后面。久而久之,這三人莫名其妙就組成了個小團體。
一組組了若干年,一直到現在。
江南辰送完湯世坤回到家,和湯溪開始收拾東西,要帶去邊城的整理打包準備裝車。
江南辰拿起書桌上被湯溪擱置了有段時間的帶鎖筆記本,掂了掂順手扔進行李箱。
“你干嘛?這個我用完了,不帶去!”湯溪說著拿起來扔回桌上。
江南辰重新拿起來,說“嘻嘻,密碼多少?”
湯溪好笑的看著她哥研究筆記本上的密碼“哥,我發現你對我這個本子特別感興趣。到底為啥啊?”
江南辰看了她一眼,從鼻子里哼了聲,說“那肯定是有淵源的。我一直惦記著初中那會兒到底哪個熊玩意兒讓你春心萌動?”
湯溪被他哥的話弄的一懵一懵的“什么初中春心萌動?”
江南辰嘖了聲,說“還不承認?有一陣你特愛美,大冬天的天天洗頭!榮光偉說你這是有喜歡的男生了。然后你就買了這個本,后來偷偷摸摸的寫日記。你以為我沒發現?你哥我對你的事可比我自己的上心。那會兒把我氣的可不輕快,不敢說你!我還去找咱媽讓她給你上政治課不準早戀。”
湯溪震驚的看著她哥,然后死去的記憶就砸中了她。就說那會兒她媽怎么總嘮叨她別早戀呢?合著她哥在背后使勁呢,那會兒剛發現自己對她哥有了不一樣的想法,整個人還處于觀念打破重組的階段。混亂的不行,有了這個日記本,通過把心事寫出來才有了疏通渠道,給了情緒一個出口。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哥,覺得跟筆記本上的鎖做斗爭的江南辰幼稚的有一套。
她翻了個白眼,對江南辰說“密碼是你的年份我的生日月。你自己去看,看完你要敢笑我,江南辰你就死定了。”
江南辰按她給的密碼順利打開了這個他惦記了若干年的日記本。津津有味的趴到湯溪床上去看!
“我靠,你他媽那時候喜歡的是老子啊?”江南辰從床上蹦起來,興奮的看著湯溪。如果他哥背后有尾巴,大概這會兒得擺動的特起勁兒。
湯溪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你對我的事都了如指掌嗎?連這都沒看出來,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那時候你是不知道,你跟我打聽和我很好比我長的白的男生時,我差點把榮光偉給打了。”江南辰激動的把湯溪的頭捧起來,狠狠的吻上去。
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響的。
“南辰,你爸和光偉出事了,你趕緊來醫院!”江茹的電話把兄妹倆嚇慌了,江南辰下去開車的時候手都是抖的。連闖幾個紅燈沖進醫院,拉著湯溪就往急診跑。
急診手術室外,湯世坤的幾個同事正渾身狼狽的等在門外。
“叔,我爸和光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江南辰緊緊抓著湯溪冰涼的手問。
那人看到兄妹倆,點了個頭,說“別急。你爸只是受了傷。刀傷,傷在肩膀上應該不致命。”
聽了這話,兄妹倆同時卸了氣,湯溪的眼淚這會兒才敢流出來。
“小榮,是不行了~”旁邊一個同事跟另一個同事小聲的說。
“誰?”江南辰瞬間轉過頭去問。
“在南通路商場發生持刀傷人,我們趕過去后,小榮在疏散群眾時被逃竄的罪犯捅了一刀,你爸為了救他也被砍了一刀~”
“榮光偉嗎?”江南辰抖著聲音問。
那人點了點頭。
“人呢?”江南辰紅著眼著急的問!
“跟你爸一起進的手術室。其實送來的時候就~~”大家同時閉了嘴,沉默了下來。
湯溪感覺到她哥渾身在抖,哭著喊了聲哥,緊緊的從后面抱住江南辰。
遠遠的有哭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江南辰回頭看見了榮光偉的父母。這一幕跟他四歲那年如此相像,那如墜冰窖的感覺迅速席卷全身。湯溪感覺他哥的身體在聽到榮家父母的哭聲時,僵硬了。她心疼的一直輕拍她哥,一遍遍喊她哥,江南辰紅著眼睛轉身看著湯溪,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南辰,光偉他…”榮光偉的母親死命的抓著江南辰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哭聲停了,可眼里的淚順著臉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哪位是榮光偉的家屬?”手術室的門開了。
大家一起沖過去。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請家屬節哀!”
聽完醫生的話榮光偉的媽媽暈了過去,江南辰急忙把人扶住“阿姨!”
在湯溪的記憶中,那天是混亂的。混亂到她回憶起來總是模糊的!
唯有榮光偉媽媽聲嘶力竭的哭聲留在了記憶中!
江南辰和莫子淇幫著榮家安排好了榮光偉的后事。
葬禮結束后,江南辰莫子淇湯溪肖瀟站在榮光偉墓前待了很久很久。
有些人真的是說了再見就再也不見了,真的是不知道哪一刻就見了最后一面,成了永別。
榮光偉的犧牲給他們剛剛迎來的成年人世界上了撕心裂肺的無常一課。
莫子淇和江南辰坐在桌上一口一口的喝悶酒,眼淚合著酒。
“你說人怎么說沒就沒了呢?就這么脆弱嗎?那小子身體那么好,跑起來咱倆都沒他快,他怎么就沒跑開呢?”莫子淇一邊抹眼淚一邊絮絮叨叨的說。
那豈是榮光偉跑的不快身手不好的原因啊?鬧市區,歹徒手中有刀,瘋狂的砍人,如果警察不擋上去會讓更多的人民群眾受傷,這哪是人民警察能干的事?如果不是為了護著跟父母走丟了的小女孩,榮光偉怎么會跑不掉?當歹徒兇狠的朝著小女孩砍去的時候榮光偉不撲過去,死掉的就是小孩子。
湯世坤一個回頭的功夫就看到了那把深深插入榮光偉后心處的刀,他大步跑過去,試圖把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護住,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如果大家因著榮光偉的犧牲都悲痛欲絕,那湯世坤就是后悔不及。那天湯世坤從手術室下來知道榮光偉去世的消息時,這鋼鐵般的男人從病床上艱難的爬起來跟人要了盒煙,戒煙若干年后第一次把自己嗆的眼淚鼻涕流了一眼,陪床的湯溪從他顫抖的手中把煙抽走,看著她爸無聲的哭了好久。
“嘻嘻,你說爸那天要是反應再快點,跑的再快點,你光偉哥會不會就沒事了?”
那段日子,大家都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出不來。
“不愧是我喜歡過的男孩,他是真的英雄。”肖瀟在開學前跟湯溪見了一面,流著眼睛說。
那些留在記憶深處的男孩子和那些未曾表明的心意,一起在那個夏天扎根在青春里。必將成為永久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