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家書抵萬金
- 劉宋:未滿十二,是關(guān)中之主
- 夏天就是要吃西瓜
- 2158字
- 2025-06-27 16:00:00
應(yīng)杜驥之請,劉義真準(zhǔn)許韋華的親友與他做最后的道別。
“玄兒,何時赴嶺南?”
“明日啟程。”
“山高路遠(yuǎn),要保重身體。”
“兒明白。”
“為父落得如此下場,都是咎由自取,不得怨恨桂陽公。”
“桂陽公寬宏大量,兒只有感激。”
韋華點點頭,父子二人默契地沒有提及告密一事,事實上,若無韋玄告密,哪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至于韋華今日的下場,正如他所說,怨不得別人。
他看向一眾哭哭啼啼的女眷,喚道:“阿菱。”
喚作阿菱的婦人紅著眼上前:“祖父。”
韋華問她:“杜郎待你如何?”
“夫君待我如故。”
韋菱正是韋玄之女,杜驥的妻子。
韋華聞言,終于露出了笑容。
他讓韋玄不要怨恨劉義真,不是說給韋玄聽的,而是借旁人之口,讓劉義真知道。
希望人死債消,將來的劉家王朝不要再打壓他的后嗣。
韋華也很清楚,他的后嗣想要再起,指望不上同族,唯有杜驥才有能力幫忙。
杜驥也必須幫忙。
劉義真既然要推他為新的關(guān)中士人領(lǐng)袖。
杜驥就必須表現(xiàn)出領(lǐng)袖應(yīng)有的氣度,如果他蠢到韋華一倒,就忙于休妻再娶,撇清關(guān)系,必將被世人鄙夷。
所以韋華得知杜驥待韋菱如故,才會高興,因為這再一次證明杜驥不是一個蠢人。
將來韋玄一家遇赦,能夠離開嶺南,杜驥即使幫不了已經(jīng)背上不孝之名的韋玄,也不能對兩個小舅子韋祖征、韋祖歸放任不管,否則便是不念舊情,私德有虧。
士人領(lǐng)袖可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摹?
......
正午已過,劉乞匆匆由刑場返回桂陽公府。
劉義真伏案書寫,頭也不抬地問他:“韋華伏法了?”
“伏法了,首級已被送往雍門。”
“民眾是何反應(yīng)?”
“圍觀之人無不拍手稱快。”
“呵,果然不出所料。”
關(guān)中民間對胡夏并無好感,柴壁之戰(zhàn)后,后秦雖與北魏議和,但赫連勃勃趁機(jī)叛秦自立,多年來,屢屢侵犯。
如果赫連勃勃入主長安,民眾自然不敢表露不滿,可現(xiàn)在胡夏不是敗了嗎,那么暗通匈奴的韋華被人唾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劉義真又問:“韋華臨終都說了些什么?”
劉乞據(jù)實以告。
劉義真笑道:“確是一個聰明人。”
同時心中暗暗思量:也不知這個時空還會不會有韋叡這號人物。
不錯,南朝第一名將韋叡便是韋華的曾孫,其父韋祖歸今日在刑場告別了祖父。
只不過,距離韋叡出生還有二十四年,待其成材,起碼要等上四五十年,遠(yuǎn)水救不了火,劉義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哪怕韋叡因為蝴蝶效應(yīng)而消失,也沒什么好遺憾的。
劉乞見劉義真如此好奇刑場發(fā)生的事情,詢問道:“將軍何不親赴刑場?”
劉義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心道:是我不想去嗎?就我這小土豆一樣的身材,沒有半點威嚴(yán)氣勢,不如保持一點神秘感。
古人重視儀容,劉義真的堂兄劉義慶在未來主持編寫的《世說新語》中,就記載了這樣一則故事:魏武帝曹操因為姿貌短小,所以在接見匈奴使者時,讓崔琰假扮自己,曹操則捉刀立于床頭。
當(dāng)然,最后匈奴使者因為一句‘魏王雅量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真英雄也’而丟了性命。
劉義真如今還未滿十二,暫時也沒有養(yǎng)出曹操那樣的英雄氣,唯恐民眾見他身材矮小,好不容易因為昨日大戰(zhàn)生出的敬畏之心有所消減。
更何況,人多的地方,出行也麻煩,需得防著有刺客,劉義真索性留在了家里。
劉乞見劉義真不語,以為他不悅,連忙告罪。
可以說,自從劉義真能說會跑開始,劉乞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伺候,如今這位老資歷的親隨對自家主子也有點看不透了。
原主固然聰明,劉裕喜歡他,可不單單是因為《宋書》記載他:儀貌俊美,神情秀徹。
但在劉乞記憶中,原主可沒有這么深沉的心思。
他也不會想到還有魂穿這種事,只以為劉義真肩負(fù)重任,在安西將軍的位置上有了很大的成長。
劉裕讓劉義真鎮(zhèn)守關(guān)中,此舉本就存了磨礪的心思。
劉義真沒有因為劉乞失言而責(zé)罵他,只是收起筆墨,將封好的家書交給劉乞:“遞往軍府,與捷報一并送至彭城。”
“仆遵命。”劉乞接了家書,躬身告退。
......
劉回堡,新軍大營。
韋安名安,但自王基封鎖大營后,他實在寢食難安。
終于,一騎自長安而來,面見王基后,王基親自帶人捉拿了他,韋安一直懸著的心也終于死了。
韋安最終被懸首轅門,每一個出入轅門的將士都能看到那顆猙獰的首級。
此前新軍們對王基封鎖大營還頗有微詞,如今證實營寨里暗藏韋安這樣的奸細(xì),那點不滿也隨著韋安授首而煙消云散。
王基解除了戒嚴(yán),寡婦渡大捷的消息也傳遍了全軍,雖然營寨里的新軍沒能參與那一戰(zhàn),但他們都在討論劉義真將會如何賞賜有功將士。
假如劉義真出手吝嗇,證明此人是個守財奴,不值得為他賣命。
如果劉義真出手大方,眾人自然也愿意隨他抗擊胡夏。
這個道理,劉義真當(dāng)然明白,他發(fā)賣了五千俘虜,又查抄了韋華的資產(chǎn),這在王修看來,已經(jīng)足夠用于賞賜了。
但劉義真過目了王修呈上來的數(shù)額后,仍然覺得少了。
赫連勃勃不久將至,劉義真要重賞,讓所有人明白自己不會虧待有功的將士。
于是又讓王修搬走桂陽公府的珍貴器物,發(fā)往市集販?zhǔn)邸?
王修勸阻道:“府主變賣府上器物,賞賜有功之人,這本是一件美事,但下吏擔(dān)心軍士由此得知府庫空虛,以為縱使再立功勛,軍府亦無錢發(fā)賞。”
劉義真不以為然:“我會讓人散播消息,聲稱家父會向長安調(diào)撥大筆財貨。”
王修固止:“府主此計縱然能夠蒙蔽軍士,一旦破敵,而賞賜遲遲不至,恐失信于天下,還請府主切莫因小失大。”
“我可不是高祖宣皇帝(司馬懿)。”劉義真信心滿滿地表示:“今日送往軍府的那封家書,可抵萬金。”
王修頓時明了,劉義真一定是在信里向劉裕哭窮,請求他調(diào)撥財貨。
此舉非是為了私欲,劉裕又怎會拒絕。
王修于是不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