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我再也不出來歷練了!這些人都好兇殘!”
草叢深處,被高矮兩名劫修逼入其中的陳二牛,發出殺豬般的哀嚎,眼角幾乎滴落眼淚。
沒過多久,就被兩人制服。
“有沒有感覺我最近變強了?”
矮個修士將陳二牛五花大綁,縛住靈力,興高采烈的道。
“放屁,分明是此人修為虛高!使用的都像是用來耕田的法術。”
高個修士東摸摸,西摸摸,旋即浮起怒火。
“他娘的,好窮的佃農!”
陳二牛哭喪的表情稍緩,眼眸微亮,感覺事情存在轉機。
“算了,抓回去當個苦力。”
聽到這句,頓時又心如死灰。
在飛舟上遭受羞辱,陳二牛下定決心撕掉自己“斗法廢物”的標簽,成為一位斗法強修。
總有一天,讓那個洪裴澤高看自己一眼。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歷練一番,結果落得如此下場。
“法器和靈石都沒有嗎?”
矮個修士點點頭。
擔心木龜符被人發現,陳二牛將其黏在衣服內側,結果關鍵時刻召喚不出來。
立省一張靈符。
“兩位好漢,能否......”
話剛說到一半。
矮個修士感覺這是個嘴碎之人,當即將其拍暈。
“把這兩個娘們也帶上吧,正好行船無聊,長夜漫漫,享受一番。”
矮個修士發出怪笑,從大樹的樹洞之中,又拎出兩個臉顏精致的凡人少女。
雙目俱是被一條黑巾蒙起,嘴被塞住,發出嗚嗚之聲。
被草汁弄臟的白皙雙腿也被草率綁了,瑟瑟發抖。
乍一看去,兩人竟有七八成相似,只是年齡有高低。
“這兵荒馬亂的年頭,這般細皮嫩肉的,肯定是哪家大戶姐妹!”
熟悉的一敲,矮個修士將昏迷的兩女扛在背上,對于煉氣二層的修士來說,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直娘的,留個黑胖子給我?”
高個子的眉頭一凝,頓時抱怨。
“風水輪流轉,下次就到你。”
高個修士似是聽進去了,但低眉看去,也不想背這一身臭汗的農人,虛手用靈氣割了手心一刀。
血液不是如滴滴落下,而是凌空化作一縷紅色氣體。
又如蛇蜿蜒般的鉆入陳二牛鼻腔中,平靜的脊背突然聳動一次。
“正好試試老大教的《血祭控術》。”
陳二牛原本昏迷倒地不動,吸入氣體后,四肢不正常的抖動起來,片刻后竟呆呆愣愣的站立起身。
驀然轉頭。
下垂的眼睛閃爍紅芒,空洞無神的望向施術者。
“好像成了!你叫......什么名字?”
高個劫修問道。
“陳....陳二牛。”
陳二牛的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幾個音節。
“你這還省些力氣。”
矮個修士背起姐妹,回頭笑答一聲。
兩人赤膊袒胸,走在前面開路。
陳二牛亦步亦趨跟在后面。
行動遲緩,目發紅芒,黑夜之中顯得尤為詭異。
“二牛兄弟,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經過下山道,高個青年問道。
“咦?怎么不回答,難道是行動消耗了一些氣血?導致血氣不足?”
他瞪了矮個修士一眼。
后者得了便宜,有些無奈的也照貓畫虎。
割破手掌掐訣,進一步加大了血氣灌輸。
“等到這招熟練,我倆也差不多可以進入宗門了,聽說老大那里有武仙宗的引道名額。”
高個劫修說著,眼底盡是期待之色。
矮個劫修卻是心知,修仙名額只有一個:
“你注意點,別把人給弄死了,劉二爺那邊,老大不好交代。”
劉二爺是池清黑市的坊主,據說也是近年上位,手段鐵血。
山有山規,水有水法。
黑市的首要規矩,嚴禁在方圓六里地之內截殺,否則影響了生意,二爺會動手教訓。
要知道,擺攤抽取的提成費用,是黑市的一大進項。
“二爺確實有些麻煩,老大都要禮讓三分。不過只要動靜不大,沒有風聲傳出去,便不算影響二爺的生意。”
矮個修士露出一抹精明。
跟著老大混了這么久,他也逐漸學會了揣摩上意。
隨著兩人的法力輸入,陳二牛眼中的紅芒更加明亮。
“嗬嗬。”
陳二牛嘴里發出唾沫的聲音,似乎有了反應。
“二牛,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高個修士又調笑道。
據說法門控制程度越高,對方就會越聽自己的話。
借此檢驗自己修煉的成果。
“和宗門最好看的仙子,生一大堆孩子,種一塊田,養老。”
對方口中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兩人聽得一樂。
“那你最想要的仙子是誰?”
“林慕......不是,林仙子太耀眼了......我....高攀不起。”
“林慕是誰?想不想她來陪你?”
那人又繼續調笑道。
這《血祭控身》乃是一門初級秘術。
中術之人,會失去自我感知模糊,受到施術者所操縱。
等他們練好了入門級術法,將來老大還會教他們更進階的。
據說需要通過什么勞什子的血二關才行。
“不......配......”
“算了算了,你別給自己的口水嗆死了。”
劫修二人都是煉氣二層。
施展術法作用有限,要不是聯合施法,加上陳二牛情緒波動較大,還不容易成功。
這時,忽然有兩個巡邏修士經過。
兩人立刻噤聲,蹲在草叢之中。
片刻后,等巡邏隊離開,這才繼續前進。
“二爺的地盤就是麻煩,抓個人都小心翼翼的。”
“再熬一年就好了,等成了宗門弟子,再不必受到束縛。”
月色明亮。
道路盡頭出現一片黑壓壓的廣袤蘆葦蕩,被兩三人寬的蜿蜒道路一分為二。
月光照在兩人的橫肉上,顯得眉棱骨突,濁眼露兇光。
“老大。”
高個修士遠遠的傳音。
道路盡頭的水邊便多出一個船頭。
葦叢搖晃幾次,波紋碾碎月光,一艘長長的烏篷船便全須全尾的出現在眼前。
法光輕輕逸散,赫然是被法陣所包裹。
“沒跟著尾巴吧?”
匪老大面容并不狠厲,反倒有些文氣,用黑色眼罩蒙起的一只右眼,才增添了幾分江湖氣。
他蹲在船頭抽著煙,眼神望向遠處。
“老大放心,劉二爺今晚不在,下面黑市的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高個修士賠笑道。
老大頷首,深吸了口玉質煙鍋的煙嘴,徐徐吐出幾個煙圈:
“娘們放床席,男的扔地窖,放米糧箱旁邊。”
也沒多看,似乎習以為常。
放下煙鍋,兩步跳到岸邊,任由腐臭的爛草沒過靴子,四處觀望了陣。
“這黑胖子原本還有個同伙,但是兩人分散了,只帶回來這一個。”
“這兩人都是新面孔,估計是別地來的。”
姐妹花是三人一起抓的,矮個修士只需補充這個男人的信息。
“似是有些眼熟?”
兩人已經散了法力,將“人獲”拖上船。
望著虎背熊腰的背影,船老大虛瞇著眼睛,最終還是沒去揭開花狗面具。
“莫非是老大之前的仇家?”
矮個青年試探道。
老大從宗門叛逃而出,據說是在宗內犯了事,惹到了某個大人物,手上捏著幾條人命,這才下海到了祁陽郡。
為人狠辣不羈,在白龍淀一帶闖出名氣,也結仇不少。
他們也是在道上混的久了,眼光毒辣,這才選擇跟隨對方。
果不其然。
在對方的帶領下,他們水上劫財殺人的成功率高了不少。
“記不清了,這大半年為了立足,殺的人太多,得罪了不少水上英雄。”
匪老大打了一道避塵術,將岸邊的痕跡稍作清理。
拔出淤泥深處的船錨往里一拋,腳蹬湖邊的青石,小船就搖搖晃晃的刺破水面而去。
“等到明年開春,找個人保舉你們進入宗門,入宗之后務必......”
“入宗之后,先幫你打聽那個該死靈農的消息....我們明白的。”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這人是老大的眼中釘肉中刺,有時睡覺都在念叨對方的名字。
“只要我等站穩腳跟,先把這小子拿來開刀!”
高個修士也連忙狠厲的表達忠心。
船身一動起來,明瓦上的小型法陣離開頂上遮蔽,暴露在月光之下。
明滅一次后,仿佛夜明珠般緩緩吐納月華,為船身提供驅動力。
聽著嘩啦的水聲,船老大內心一片平靜。
仿佛只是平常的一天。
這時,他的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聲音。
“張三,又在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