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外的天空是紅色，像是夕陽用一把火燒盡了云。

秋離君晃了晃神，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另一只手中正握著半截粉筆。他的大腦忽然宕機般，記不清為何自己身處講臺前。

他看了眼黑板上的公式，那些竟然是他從未見過的。秋離君微微側身看清楚了臺下坐的筆直地四十多位同學，他們神色木訥，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整個教室顯得既寂靜又空闊。

為什么，這么詭異？但是說不上哪里不對。

嘀噠

唯有黑板上掛著的機械鐘還在運轉。

“噠——”

世界陷入了死寂，那窗外的紅似乎突破了一切，涌進秋離君的腦海。

“噠，噠，噠——”

這機械中上秒表的走動聲逐漸占據了秋離君的意識。

“噠、噠、噠、噠！”

時間仿佛開始加速，走針聲隨之加快。

機械鐘竟然能在教室里產生余音？！那余音每一瞬每一息都在刺激著秋離君的精神，仿佛那走針聲不在于鐘表，而是起源于他的大腦。

“嗡嗡……”

秋離君出現了耳鳴。

那一聲聲就要撕裂一切！

整個畫面仿佛都在扭曲，秋離君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剛才失去了觸感！

“停下來！”秋離君忽然煩躁地大叫，但這一聲在他腦海里引起的震動反而夾雜著走針聲加速了畫面的撕裂。

更怪異的是，即使秋離君在教室里這樣大喊，臺下的所有人仍舊保持著安靜，甚至連他半舉著的，捏著粉筆的手也無法挪動。

粉筆的碎屑逐漸從手指滴落。

秋離君一邊忍受著強烈的畫面撕裂感，卻又一邊被迫注視著黑板。黑板忽然漾起波紋，然后出現了一張張人臉。

“葉農，常夢夢，倪仁……”看見明明還坐在臺下的同學的臉，秋離君一陣心悸。

黑板上的人臉中甚至還有他從未見過的人。

只是那張張人臉此刻的表情也一如教室里的所有人一樣，呆滯、木訥！

那些人臉的輪廓像是被水暈開的墨跡，邊緣泛起暗紅。秋離君還未反應過來黑板突然“滋啦”一聲，從人臉模糊的痕跡里滲出銹水一樣的液體——它們濺到了秋離君的眼睛里，引起秋離君一陣刺痛。

然而即使這樣他的雙眼還是無法閉合。

空氣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金屬腥氣。

“熵燼”

黑板上忽然匯聚出一個詞。

秋離君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同時他能感受到那銹水在腐蝕自己的雙眼。

黑板繼續“咕嚕咕嚕”冒著銹水，這次又凝聚出來了一張臉，并且擁有了自己的表情。

扭曲，猙獰

而這張臉的主人，竟然是秋離君！

“咕嚕咕嚕！”銹水鉆進秋離君的雙目和嘴巴。

“呃……啊！”

冷汗是從脊椎炸開的第一秒滲出來的。

秋離君像是被電流擊中般猛地坐起，后背撞上木桌，木桌以及椅子在地上摩擦的聲音響徹了整間教室。

他恐懼地睜開雙眼，胸膛里似乎還在流淌剛才滾燙的銹水以至于心臟正在瘋狂地蹦跳。

原來教室里空無一人。

窗外還是剛剛的漫天紅色。只不過剛下完雨，看不見夕陽，風吹過秋離君被汗水打濕的背，顯得瑟瑟涼涼。

“嘩啦——”

一大片鳥從教室外的樹林里飛出，整片林子的樹冠搖曳，大片雨水從葉片上滑落，就這樣砸在泥土里。

秋離君的目光順著鳥兒飛去的方向，那里烏泱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