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殘軀赴烽煙
- 三國:從曲阿小將到大漢脊梁
- 梅山的老君
- 2589字
- 2025-06-21 15:21:32
“若是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興平二年的秋風已帶上了鐵銹般的血腥氣,卷過徐州荒蕪的原野。
小沛殘破的營寨外,二十余騎肅立,馬蹄不安地刨著黃土。
陳洛整個人幾乎伏貼在一匹略顯瘦削的黃驃馬背上,粗糙的麻布繃帶下。
右胸和左臂的傷口在每一次顛簸中都在向外滲著暗紅的血,迅速浸透了外袍,在灰黃的毛色上染開刺目的斑駁。
孫乾扶其上馬,雙眸中似乎看見了遠處的火海。
“唉……”
他臉色慘白如金紙,嘴唇干裂,唯有那雙眼睛,在劇痛帶來的渙散邊緣,依舊燃燒著一種近乎野獸的兇悍和決絕。
劉備緊緊抓著陳洛未受傷的左臂,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嘶啞和憂慮,
“守仁!汝傷重如此,豈可再赴沙場?
下邳……下邳之事,自有天意!
汝若再有閃失,備……備心何安?!”
他眼眶泛紅,那頂破舊的草帽下,是深切的痛惜。
陳洛費力地抬起頭,牽扯到右胸的貫穿傷,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他幾乎窒息,血沫濺到了劉備的手背上。
他喘息著,聲音微弱卻斬釘截鐵,
“主公,恩重如山……下邳若失,根基動搖——
某殘軀尚存一氣,必阻呂布兇鋒!為張將軍……爭得喘息之機……”
他猛地吸了口氣,壓下翻涌的血氣,
“伯明!走!”
“賢弟——!”
劉備的呼喚被驟然揚起的馬蹄聲和塵土淹沒。
他踉蹌著追出幾步,望著那伏在馬背上、血跡不斷蔓延遠去的背影,雙手合十,對著凜冽的秋風,聲音顫抖而虔誠地呼喊,
“蒼天在上!護我守仁賢弟周全!若備有罪……盡加我身!莫傷此忠義之士!!”
悲愴的余音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帶著一個亂世梟雄最深重的無力與祈盼。
“噠噠噠——”
黃驃馬似乎感受到了背上主人瀕死的意志和身后伯明等人焦急的催促,四蹄翻飛,拼盡全力奔馳。
劇烈的顛簸如同酷刑,每一次落地都像重錘砸在陳洛的傷處。
他死死咬著牙,腥甜不斷涌上喉嚨,又被強行咽下。
視野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途中經過一處小規模遭遇戰的遺跡,幾具曹豹叛軍士兵的尸體橫陳,一桿沾滿血污、刃口崩缺的長矛斜插在泥土里。
“就是你了!”
陳洛眼神一凝,在掠過它的瞬間,身體猛地側傾,僅存的左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和精準,閃電般將其從地上拔起!
“佩刀近身倒還尚可,若是在敵軍陣中沖殺,此物不可不缺!”
沉重的長矛入手,粗糙的木桿硌著他同樣布滿傷痕的掌心,卻帶來一種奇異的、臨時的支撐感。
環首龍雀刀雖利,但步戰近身搏殺尚可,在這騎兵沖鋒的混亂戰場上,面對陷陣營的長戟大盾,一寸長便是一寸強!
“陳將軍!撐住!就快到了!”
伯明看著陳洛拔矛的動作,心頭一緊,嘶聲喊道。
地平線上,下邳城巨大的輪廓在煙塵中顯現。
然而,那并非安寧的景象。
“殺啊!”
“誅殺判賊!”
“奪那燕人頭顱者,封萬戶侯!”
高大的西門城樓烈焰熊熊,濃煙滾滾直沖云霄,將半邊天空都染成了不祥的暗紅色!
刺鼻的焦糊味和喊殺聲,即使隔著數里之遙,也隨著風清晰地灌入耳中。
“攻下此城!”
一面黑底白字、張牙舞爪的巨大旗幟在城頭獵獵作響,上面一個斗大的“呂”字,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惡魔的徽記,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城門洞開,源源不斷的騎兵洪流正從城內涌出,踐踏著城外本已混亂不堪的戰場。
那精良的甲胄,那剽悍的氣勢,正是呂布賴以縱橫天下的并州狼騎!
“殺殺殺!”
城外的開闊地上,戰況慘烈得如同煉獄。
一支打著“張”字旗號的部隊正陷入絕境。
他們被分割包圍,一面是如同潮水般涌來的曹豹叛軍,這些昔日的同袍此刻面目猙獰,揮舞著刀槍,高喊著背叛的口號;
另一面,則是一支沉默得可怕的精銳步兵,人數不多,卻如同一堵移動的鋼鐵城墻。
他們陣列森嚴,巨大的方盾層層疊疊,縫隙中探出密密麻麻的鋒利長戟,每一次整齊的推進,都伴隨著血肉橫飛和絕望的慘叫。
盾牌上,隱約可見猙獰的獸面紋飾——這是呂布麾下最鋒利的尖刀,由大將高順統帥的陷陣營!
張飛的部隊被這兩股力量死死地擠壓在中間,如同磨盤中的豆子,正在被無情地碾碎。
“吼——!燕人張翼德在此!叛賊!三姓家奴!來戰啊!!”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從戰團最核心處爆發出來,如同受傷的猛虎咆哮。
只見張飛渾身浴血,丈八蛇矛舞動如黑色旋風,所過之處,叛軍人仰馬翻。
但他身邊的親兵正在飛速減少,陷陣營的長戟如同毒蛇,不斷從盾墻后刺出,帶走一條條生命。
“吃俺一擊!”
張飛本人的甲胄上也插著幾支折斷的箭矢,左肩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汩汩冒血。
他須發戟張,環眼赤紅,每一次怒吼都噴出血沫,顯然已到了強弩之末。
就在這時,一彪僅有二十余騎的人馬,如同撲火的飛蛾,從側后方直插混亂戰場的邊緣。
為首一人,伏在黃驃馬上,身形搖搖欲墜,卻手持一桿奪來的染血長矛,直指叛軍后陣那面最為高大、最為醒目的將旗!
旗面上,一個巨大的“曹”字在火光中招搖。
“嗯?!”
張飛一矛掃飛兩個叛軍,百忙中瞥見這支突然出現的、打著大哥劉備旗號的微小騎兵。
他看到一個陌生的、渾身是血的年輕面孔伏在馬背上,臉色白得像死人,眼神卻亮得嚇人,正沖向曹豹的中軍!
張飛先是一愣,隨即暴怒如狂,聲震四野,
“哪里來的不知死活的小崽子?!
大哥的親兵?
就憑你們這點人,來給爺爺陪葬嗎?!
滾回去!別他娘的添亂!!”
他的吼聲中充滿了驚疑、焦躁,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對這支“援兵”渺小力量的絕望。
陳洛對張飛的咆哮充耳不聞。他的全部精神,所有的意志,都死死鎖定了那面在叛軍簇擁下飄搖的“曹”字大旗!
那是叛亂的象征,是混亂的源頭!斬斷它,就能最大程度地動搖叛軍的軍心!
“擋我者死!”
一聲沙啞到極致的嘶吼從陳洛喉嚨里擠出,不響亮,卻帶著一種瀕死野獸般的瘋狂。
他猛地一夾馬腹,黃驃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那玉石俱焚的決心,發出一聲悲鳴,速度竟再快一分!
“駕!”
陳洛伏低身體,左手死死攥緊矛桿,將全身殘余的力量,連同那具千瘡百孔的身體所迸發出的最后潛能,都灌注在這亡命一沖之中!
伯明等二十騎緊隨其后,如同錐尖,狠狠鑿向叛軍后陣相對薄弱的結合部。
“隨我沖鋒!”
陳洛手中的長矛化作一道致命的灰影!他根本不去格擋刺來的刀槍,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噗嗤!長矛精準地洞穿了一名叛軍小校的胸膛,去勢不減,又狠狠扎進后面一名持旗兵的大腿!
那兵士慘叫著倒下,巨大的“曹”字旗猛地一晃。
“護旗!護旗!”
叛軍后方一片混亂。
就是現在!陳洛眼中厲芒爆閃!
他猛地松開長矛,任由其留在敵人尸體上。
右手閃電般探向腰間,“鏘啷”一聲清越龍吟!環首龍雀刀悍然出鞘!
冰冷的刀身在火光下劃出一道凄厲的寒光!
他借著馬匹前沖的慣性,身體以一種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從馬背上擰身旋起,完全不顧右胸傷口瞬間迸裂噴涌出的鮮血!
“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