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天宮發生了一件大事,月神殿下因為不滿天后挑選的夫婿,在朝鳳殿大發脾氣,出門就被玉桂宮的宮人撞到了,酒撒了一地啊,雖然那仙仕誠懇告罪,但二殿下不肯就此罷休,將那送酒的仙娥送進了天行司,天后被氣得不輕,要躺在床上靜養,月妭的事她不再管,風神上月神殿求情卻連面也沒見著,東玖為著喝酒嘴短的緣由,拉著司命往三織山來請嘉榮殿下,“二姐為何發如此大的脾氣?”嘉榮聽見是玉桂宮的宮人,心里有一絲不祥之感,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年也是因為二姐的緣故,有一個仙仕被罰,不知如何,光月因為求情,被迫跳了無妄海,承受千錘百煉之難,又不知何故,流落人間界,輾轉千年,因從無妄海而下,想來這千年盡是無盡煩苦。東玖和祈風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風神也隨后到了,原本可以找天帝求情,但不巧天君閉關修煉,不得打擾,朝鳳殿也是閉門不見。“我已勸慰光月,前去求情,但光月十分抗拒,二殿下從小就親緣涼薄,天后也未必能約束,如果強行救出,只怕與月神殿這梁子,欸!”風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朝顏和難香都去過玉桂宮,知道光月上仙怕是明白救助無望,宮里總共也就玉菱一位仙仕,上次見她還是個八面玲瓏的仙子呢!嘉榮心中又何嘗不惋惜,“這樣吧,我去見二姐,仙娥犯錯,自有天行司處罰,柏洲上君乃儒將,又最剛正無私不過,那仙娥只是撞到了月神,二姐再生氣,最多受些皮肉之苦,”話音落,眾人又是一陣沉默,這三織山從未如此多人卻相顧無言,玉菱進去已經一天了,要不是趕上月神巡夜,怕是已經兇多吉少,柏洲上君巡視下界還未歸,這位月神殿下,著實讓人頭疼。最后大家商定,就由嘉榮殿下出面,再去勸說一番。
嘉榮帶著難香進了月神殿,仙侍將她帶往前殿,神聽從寢宮出來,知道嘉榮來了,以為是大婚華制的事,連忙趕到前殿,“見過三殿下,二殿下巡夜許久,如今才睡下,您看?”“本殿今日并非為了大婚華制而來,只是聽聞有位仙仕沖撞了姐姐,特來看看。”神聽聽見這個原因,多少有些驚訝,大殿下在巡夜前便來過,只是那是二殿下還在氣頭上,對著兄長也是一通脾氣,三殿下若是現在進去,恐怕...“殿下,二殿下巡夜回來現在已經睡下了。”神聽站在嘉榮面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嘉榮還是聽出來了,二姐巡夜回來,便沒有提過此事,要是現在去,恐怕會適得其反,思慮再三,嘉榮還是決定先去天行司見見玉菱,“既然如此,本殿便先回去了,你去忙吧!”嘉榮出來月神殿,傳信給朝顏,讓她去找光月,好趁這個時間去見玉菱一面,按理來說,除非仙階在月神之上,不然月神殿送去的人,除了月神,其他人還真不能將人帶出天行司,嘉榮也是無奈,只希望二姐不要想起玉菱來了。
嘉榮和難香等在天行司門口,等朝顏,風神帶著光月到了,嘉榮在她臉上看見明顯的疲憊和哀容,天行司畢竟是執法之地,能帶一人進去,已經是奢侈,嘉榮遞了令牌,帶著扮成難香的光月進了典獄,此地陰暗,不見天日,幽祟陰厲隱隱輟惙,嘉榮甚至有些心寒,才發覺身邊的光月似有異樣,看著鎮定,手卻不住在抖,嘉榮立馬抓起光月的手,龐大的壁崖,黑黢黢的獄洞散發著寒厲之氣,嘉榮也沒想到,這里從前關押著邪魔妖祟,玉菱何至于此。典獄的掌典將二人帶往玉菱牢前,“玉菱,玉菱...”蜷縮在一處的玉菱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這里什么也沒有,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陰冷絕望,像萬劫不復的深淵,在一點點吞噬靈識,直到靈識殆盡,仙靈消散,就再也沒有玉菱仙子了。“玉菱,玉菱...”光月跪在洞口,她已經沒有力氣了,難道又要重來一遍嗎?不,她不要,“玉菱,別跟她一樣,啊...星子”星子?嘉榮有一瞬間的失神,如氣血倒流,一時間也變得蒼白無力起來,當年的沐星仙子,難道也是......嘉榮再等不及,洞口處雖然有封印帶不走玉菱,但要進去找她還是可以的,靈力打開的結界,嘉榮帶著光月一同進了洞中,掌典人微言輕,不知如何勸告,但見嘉榮并沒有要劫獄,他亦不好多嘴,以前也有一個,不過這個比之前那個運氣好一些,至少有個上仙和三公主來探望,欸,之前那位叫什么來著,正思索間,去下界巡視的柏洲上君回來了,“今日獄中可有異樣?”“月神殿昨日送了一位犯了錯的仙娥,”“哦?因何事?”“據說是突然沖撞月神殿下,意圖行刺。”才從里面出來的嘉榮,聽見這個由頭,不禁一陣寒顫,“三殿下!”“柏洲上君有禮!這位玉菱仙子,乃是玉桂宮光月上仙座下仙仕,前往朝鳳殿送玉露時,因為二姐從殿門怒氣沖沖地出來,沒有注意,才將玉露都撒在了二姐身上,上君既掌理天行司,相信一定會秉公處理。”如今嘉榮等不住了,光月還在里面,玉菱已經不成樣子,低階的仙仕,如何受得了這般折磨,若是按著二姐的想法,到時候,恐怕就不是皮肉之苦這般簡單,柏洲見她這般說辭,心中大概有了計較,仙仕犯錯,并未釀成大禍,除了天條天規,若上位求情,或可法外容情,“沖撞上仙神職,殿下可知按天規該如何處置?”這,嘉榮心里清楚,但這讓她如何說出口,是他們都忘了,二姐可是月神啊,沖撞了神職,若是按天規所言,著實不該以為柏洲上君能讓玉菱逃過一劫,可玉菱罪不至此,“該廢仙階,處天刑九鞭,剝離七識七感,如廢仙無異,生不如死!”“光月,你別”“亦或者,處天刑四九之數?”仙階小仕,若是沒有識感,近乎等死,天刑雖慘烈,但若有一線生機,或許,嘉榮和光月都明白,這已是柏洲上君容情,玉菱在洞內近乎絕望,剝離識感,極刑九鞭,如何能活......
天行司正堂,風神,東玖,朝顏,‘光月’一直等著,柏洲上君已經回來了,這件事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但若是有人求情,或許會不一樣,嘉榮拽著光月,從洞崖出來,進入正堂,兩邊相視一眼,便都已明了,柏洲揮手散了難香身上的換顏術,風神見光月已是五感游離,心知玉菱怕是不好,“天行司洞崖本為羈押重犯之所,光月作為上仙,假扮身份一事就此作罷,但沖撞上仙神職乃重罪,更何況,月神殿下言明那小仙突然沖撞,意圖行刺,諸位想必心中明白,既然是沖撞了月神,自然還是要過問月神殿下的意思。”柏洲話音落,身邊的親隨仙仕便要上月神殿問罰,柏洲已許久不曾見過諸位這般模樣,心中也是暗嘆,若不是天帝閉關,這位光月上仙或許能討來一旨從輕發落。奈何,還沒等來那親隨,天后身邊的阿繡仙掌便來了,“老仙見過三殿下,諸位有禮。”“啊繡姑姑,母后是不是,”“天后有旨,玉桂宮仙仕玉菱,沖撞月神,以下犯上,漠視天規,念及玉桂宮處天界孤僻之地,天規松散,吾為天后,疏忽罪過,罰仙仕玉菱廢除仙階,千年不得入階,即刻入朝鳳殿習天規百日,吾當罰同,酒仙管教不力,當自請己過,不得違逆。法旨親臨,爾等當行。”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柏洲上君立于上首,應聲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