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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珍繡的下落(一)

第105章 珍繡的下落(一)

吳端華、宋金苓商量,盡快向國民政府提出要求,收回女工傳習所的原有房產,搬回原址辦學。

許佩玉牽著莊雪才三歲的女兒包紹英的手過來,說:“是啊,來學繡的人越來越多,昨天我老家五接鎮那邊,就結伴來了三個老鄉報名呢。”

包紹英忽閃著大眼睛,小手攥著玩具小繡繃,奶聲奶氣說:“姨媽姨媽,我也要學刺繡。”

宋金苓抱起她,眼圈紅了。莊雪遇難后,包德芝又去了蘇北解放區,隨即又隨大軍南下,孩子由許佩玉、宋金苓等大姐撫養。宋金苓親著她的小臉蛋,說:“乖,小英子真乖,好,等你再長大些,姨媽教你刺繡!”

包紹英說:“姨媽,我還要聽女紅的故事,媽媽還沒給我講完呢,我要聽。”

“好好,”宋金苓抱著她坐在腿上,慢慢講起女紅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這江南啊,有個蛟龍族,蛟龍族的人,都要剪掉頭發,用針在身上刺花啊草啊龍啊虎啊的圖案。”

“疼嗎?會流血嗎?”包紹英忽閃著眼睛,抬頭問。

“當然疼啊,要流好多好多血。”宋金苓說,“那時有個首領叫伯雍,不忍心看到族人在身上刺圖案,就和大家商量,到底怎么辦。他的小孫女叫女紅,在旁邊縫衣服,聽見大人在說話,就也想這個事,一不小心,針把自己的手指扎破了,血啊,染到了衣服上。女紅雖然小,可聰明啊,她把文身的圖案用針線刺在了衣服上,絲線都染成了五顏六色,圖案的樣子呢,按照自己小辮子的編法做的,做了七天七夜,一件花花綠綠的衣服就做好啦。女紅把衣服捧給爺爺伯雍看,爺爺一看,哈,太漂亮了,把衣服披在身上,那圖案啊,比刺在身上好看多了。從此后啊,蛟龍族的人就穿五彩的衣服,再也不用文身了。人們為了紀念這個聰明的小女孩,把用針啊線啊布啊做的活叫女紅,所以,我們這兒就叫女紅傳習所。蛟龍族人穿的衣服就叫繡衣,女紅做的活就叫刺繡。”

包紹英說:“姨媽,女紅真厲害,刺繡太好玩了,我長大了一定學刺繡!”

宋金苓閃著淚花:“莊雪妹妹啊,你聽見了嗎?我會替你教小英子的。”

抗戰勝利后恢復辦校的南通學院正式向政府呈文,請求歸還被江北興業公司占用的房產,但國民政府居然毫無理由地把屬于女工傳習的房子借給了河海工程學校。吳端華無可奈何,面對日益增多的學員,只得另想辦法,搬遷到倉巷節孝祠開辦。

南通女工傳習所進入了一段難得的繁榮時期,美軍和美商的出現,導致上海繡品市場供不應求,前來學繡的女子猛增,吳端華喜上眉梢。

根據形勢的變化,吳端華調整了課程設置,除了傳習所原有的教學內容外,還增加了文化課,一般上午是語文、算術、寫字、英語等,下午是刺繡、縫紉、簿記等,南通學院和師范學校的師生都前來義務教學。

但是好景不長,戰火再次燃起,1947年秋季,傳習所最后一批學員入學,經費困難,舉步維艱,吳端華、宋金苓殫精絕慮,勉力維持。這年秋,陳石云因患霍亂在南通去世。

1948年秋天,上海中行別墅,余覺女兒余月明、女婿吳華鑣寓所,在此安享晚年的余覺迎來即將舉家遷往臺灣的學生錢佚樵。

時局動蕩,此次一別,定是永訣,錢佚樵握著余覺的手,不禁放聲痛哭。

白發蒼蒼的余覺揮筆錄了一首去年80歲時寫的詩贈予錢佚樵:

“廿六年中夢幾千,夢中酸淚為卿漣。悼亡世上人多少,似我傷心更可憐。八十已非年少時,悲來尤堪少年悲。哪堪痛史夫妻事,萬種傷心幾句詩。”

隨后,他又取出沈壽當年贈給張謇的發繡《謙亭》,一面摩挲著發繡、照片,一面老淚涔涔,說:“佚樵啊,以此托贈,聊寄別情,這是稀世的文物,價值萬金,同時也可以說是一文不值的東西。為紀念夫人,當永留;為謀在石湖為夫人建一紀念性的建筑,以示范于后人,則又當待價而沽之。留與沽,今后悉憑賢意,我不再有任何意見。此外夫人的一生,賢雖未及親見,但知之最深,請為之傳,俾與發繡同垂千古。”

1965年,臺灣出版的《暢流》雜志上,發表了由錢佚樵編著的《張謇與沈壽》一文,共計六萬余字,文中記述了余覺將發繡《謙亭》贈給他的經過。此乃后話,表過不提。

1950年,南通人民政府和大生企業決定停辦女工傳習所。

這一年,余覺來到南通南大街凌氏筆店做客,和老朋友敘舊,并處理委托該店代售的書畫作品。故地重游,物是人非,余覺感慨萬千。從南通回到蘇州不久,余覺患上了白血病。

1951年10月18日,在余學慈、余月明、吳華鑣等親人的守護下,84歲的余覺在上海病逝。

這一年,南通博物苑改稱南通博物館,整修后準備對外開放,NT市副市長兼南通博物館館長錢嘯秋帶人到上海金城銀行,去取1938年苑方交給吳道愔夫人保管的文物。

保險箱打開,根據葛進夫當年寫的清單一一點檢,書畫文物和刺繡珍品基本相符,唯獨少了《耶穌像》和《倍克像》。

此時,張緒武1950年5月從南通紡學院畢業后,謝絕了大生董事會的邀請,遠赴黑龍江省工作。臨走前,他兩次去上海動員姐姐張柔武回通定居,主持張家事務,并簽名、蓋章寫下委托姐姐全權代表他處理家務的委托書。張柔武返鄉擔任南通師范音樂教師。

張柔武獲悉《耶穌像》《倍克像》失蹤的消息,非常著急,專程趕到上海進賢路找到余學慈,打探到底誰從銀行取走了繡品。

原來,1948年底,張融武聽說大生紗廠在香港有空關著的住房,便攜帶妻兒于1949年初去了香港。進賢路的寓所便交給余學慈居住。

在香港,張融武帶去的錢不久便花光了,妻子蔣蓉卿擅長英語、俄語,在香港政府難民委員會找到一份工作,勉強維持家庭生活。張融武委托妻弟蔣國斌由香港到上海進賢路的寓所,從余學慈手中取走了《耶穌像》《倍克像》和張謇日記的上半部。

知道了繡品的下落,張柔武松了口氣。不久,張融武又讓蔣國斌來取張謇日記下半部,余學慈及時向張柔武通報。

張家好友、大生董事王象五對張柔武說:“不可以由他又拿走下半部,你祖父不是他一個子孫,他既拿走了上半部,這下半部應該留給你和緒武,不可以再給他拿走。”

余學慈遂將這下半部日記交給了張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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