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庭哪位準圣愿往？“

玉帝直接打斷，目光掃過殿內(nèi)。

沉默再次降臨。

天庭準圣還是有很多的。

只不過，四御大帝各司其職，斗姆元君雖為準圣，卻因封神舊怨對天庭若即若離......

再就是太乙救苦天尊，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在天道權(quán)柄加持下，戰(zhàn)力可以堪比準圣。

可以說，這些人，玉帝哪一個用著都不放心。

總不能，堂堂玉帝，親自下場吧？

玉帝的手指在龍椅扶手上敲出沉悶的聲響，每一聲都像是敲在眾仙心頭。

他現(xiàn)在很糾結(jié)，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陛下。“

太白金星眼見玉帝為難，當即出列，雪白長須無風自動。

“老臣斗膽進言。“

玉帝眸光微轉(zhuǎn)，殿內(nèi)凝滯的空氣為之一松。

“說。“

太白金星躬身道。

“人皇現(xiàn)世乃天道定數(shù)，如今李世民執(zhí)掌崆峒印，在人間界已立于不敗之地。與其兩敗俱傷，不若......“

他故意頓了頓。

“不弱，與其簽訂天人之契。“

殿內(nèi)頓時泛起細碎的議論聲。

眾多神仙聞言皆大為贊成，他們大部分，可都是香火神靈，若是真讓李世民破了所有寺廟，以后他們這些靠香火吃飯的神靈，可就慘了。

“金星此言差矣！“李靖忽然起身道。

“若向凡人低頭，我天庭威嚴何在？“

“哦？“

太白金星轉(zhuǎn)身時，袖中落出幾點星輝。

“那就請李天王在親自下界？相比定能一舉擊敗人皇。。。“

李靖的眼睛猛地抽搐，竟啞口無言。

玉帝忽然抬手，眾仙噤聲。

“擬旨。“

玉帝的聲音突然變得縹緲，九龍冠冕上的珠串微微晃動。

“著太白金星為使，與人皇和談。我天庭可不攻伐人族，凡間眾神寺廟不得拆除。人族修士若達天仙，需受天庭敕封。“

。。。

大雷音寺內(nèi)，金蓮凋零，佛光黯淡。

彌勒佛的金身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紋，九品蓮臺碎裂大半，那標志性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血污。

文殊、普賢兩位菩薩金身破損，八百羅漢更是倒下一片，佛門陣營的佛光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世尊。“

彌勒佛的聲音不復洪亮，帶著幾分顫抖。

“那崆峒印竟能引動三皇五帝附身，李世民如今已成氣候，在人族疆域內(nèi)，我等修為被壓制得厲害。“

如來佛祖端坐九品蓮臺，丈六金身莊嚴圓滿，但掌心三千佛國明滅不定，顯露出內(nèi)心的不平靜。

“人皇現(xiàn)世，乃天道定數(shù)。“

如來緩緩開口，聲音如洪鐘大呂。

“只是沒想到，人皇權(quán)柄，在凡間竟有如此威力。。“

可以直接定下壓制修為的法則。

這還是如來佛祖第一次見。

觀音菩薩上前輕聲道。

“世尊，長安城內(nèi)已頒布滅佛令，所有寺廟盡數(shù)查封，僧尼被迫還俗。玄奘雖已被佛法度化，但在滅佛令下，處境艱難。“

如來目光掃過眾佛，在歡喜佛圓滾滾的身軀上停留片刻。

“歡喜佛，你先前所獻之計，可已準備妥當？“

歡喜佛立即出列，臉上帶著胸有成竹的笑容。

“回稟世尊，一切就緒。貧僧以派麾下天女潛入東宮，不出幾日，必讓他心甘情愿為我佛門所用。“

如來微微頷首。

“彌勒傷勢未愈，暫且休養(yǎng)。觀音尊者，你與歡喜佛同去，務必讓玄奘如期踏上西行之路。“

觀音眉頭微蹙，卻不敢違抗佛旨。

“弟子領命。“

。。。

與此同時。

長安城。

自從王修遠立了儒教以后。

長安城的天空，近日常有異象。

不是東市上空突然浮現(xiàn)錦繡文章，就是西市街角無端綻放文氣金蓮。

清晨的坊間，常能聽見某戶人家傳出驚喜的呼喊。

又有人突破境界了。

“聽說了嗎？國子監(jiān)的劉博士昨夜突破到進士境了！“

“這算什么，平康坊那位歌妓都能出口成章，據(jù)說已經(jīng)摸到了秀才門檻！“

朱雀大街上，兩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興奮地交談著，手中捧著剛剛從文淵閣求來的《文道九境》手抄本。

自從王修遠立儒教、傳修行之法后，整個長安城仿佛被注入了新的靈魂，連街邊賣胡餅的小販都能隨口吟誦幾句《論語》。

城東崇仁坊，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內(nèi)，突然爆發(fā)出耀眼的金光。

周圍鄰居早已見怪不怪。

這是今日第三起突破異象了。

“是周家的小郎君！“

有人驚呼。

“才十二歲就成童生了！“

小院內(nèi)，一個瘦弱的少年正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面前攤開的《論語》上，每個字都泛著淡淡的金光，一縷縷文氣正從書頁中滲出，鉆入他的七竅。

“我...我能感覺到文字在呼吸...“

少年喃喃自語。

這樣的場景，在長安城的每個角落上演。

王修遠立在皇城角樓上，望著這座被文氣籠罩的城市，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眉心的文曲星印記微微發(fā)亮，能清晰地感知到城中每一縷文氣的流動。

他的文曲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

“圣師。“

身后傳來恭敬的呼喚。

王修遠轉(zhuǎn)身，看見禮部尚書崔敦禮正躬身行禮。

這位年過五旬的老臣，如今已是翰林境的修為，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文氣。

“陛下有請。“

王修遠點點頭，隨著崔敦禮走向太極殿。

太極殿前，李世民正在與幾位大臣商議什么。

見到王修遠，他立刻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愛卿來得正好。“

李世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朕剛收到各州縣的奏報，自《文道九境》頒布以來，全國已有三十七人突破到進士境，秀才以上更是不計其數(shù)！“

王修遠微笑頷首。

“此乃陛下洪福，人族當興之兆。“

“不過...“

李世民忽然壓低聲音。

“愛卿設立書院之事，籌備得如何了？“

是的，王修遠打算親自建立一所學校，由他來培養(yǎng)一批人族天才。

“臣已選好地址，就在長安城東的那座山上。“

王修遠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那里遠離塵囂，又靠近長安，正適合培養(yǎng)文道種子。“

李世民滿意地拍了拍王修遠的肩膀。

“需要什么，盡管開口。朕已命工部調(diào)撥最好的工匠，務必在三個月內(nèi)建成。“

離開皇宮后，王修遠直接便來到了東山。

山腳下，數(shù)百名工匠正在熱火朝天地施工。

地基已經(jīng)打好，隱約能看出一個龐大的建筑群輪廓。

“圣師大人！“

工部尚書閻立德匆匆迎上來，指著圖紙介紹道。

“按照您的吩咐，書院分為九進，對應文道九境。第一進'童生院'可容納千人，最后一進'圣賢閣'只設九席...“

王修遠仔細查看圖紙，不時提出修改意見。

他要在最短時間內(nèi)，培養(yǎng)出一批能夠?qū)瓜煞鸬娜俗寰ⅰ?

“牌匾就用'文淵書院'四字。“

王修遠最后吩咐道。

閻立德連連稱是，忽然想起什么。

“對了，圣師，第一批學子如何選拔？“

王修遠早有打算。

“發(fā)榜天下，凡通過縣試者皆可報名。我會親自出題考核。“

消息很快傳開。

這一下，整個大唐都沸騰了。

短短三日，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學子就擠滿了長安城的客棧。

酒肆茶樓里，到處都能聽到關于文淵書院的議論。

“聽說只要能進入書院，就有機會得到圣師親自指點！“

“我表哥在禮部當差，說書院里藏著文道至寶，看一眼就能突破境界！“

能成為人族圣師，文曲星君的弟子，這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

就在這一片欣欣向榮之時。

王修遠，忽然察覺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長安城西，一座簡樸的宅院內(nèi)，當代大儒孟守正躺在床上，面色灰敗。

這位以《春秋》釋義聞名天下的學者。

在王修遠傳下修煉功法后，靠著其淵博的知識，厚積薄發(fā)。

在三日前剛剛突破到大儒境。

本該意氣風發(fā)的他，此刻卻氣若游絲。

當王修遠出現(xiàn)在床前時，孟守正渾濁的雙眼突然亮起最后的光芒。

“圣師...“

老人掙扎著要起身。

王修遠連忙按住他。

“孟公不必多禮。“

“老朽...命不久矣。“

孟守正苦笑道。

“只是有一事不明，特請圣師解惑。“

王修遠已看出端倪，心中一沉。

“孟公請說。“

“老朽苦讀六十載，三日前終達大儒之境。“

孟守正的聲音越來越弱。

“本以為能再為人族盡些綿力，誰知...壽元將盡。“

他猛地抓住王修遠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圣師，為何文道修行不增壽元？“

這一問，如晴天霹靂，震得王修遠腦中嗡嗡作響。

他急忙探查孟守正體內(nèi)狀況，發(fā)現(xiàn)老人雖然文氣充沛，但肉身卻已油盡燈枯。

這是純粹的自然衰老，與境界無關。

“這...“

王修遠一時語塞。

孟守正眼中光芒漸漸暗淡。

“圣師...若無壽元...這般修行...又有...“

話音未落，那只枯瘦的手已無力垂下。

一代大儒，就此溘然長逝。

王修遠呆立床前，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被忽略的致命問題。

儒道修行提升境界極快，卻無法改變?nèi)怏w凡胎的本質(zhì)！

“怎么會這樣...“

王修遠喃喃自語。

他急忙查看長安所有達到進士境以上的學子的情況。

結(jié)果令人心驚。

無論境界多高，他們的壽元都與常人無異，最多因調(diào)養(yǎng)得當而略長一些，但絕無修仙者那種動輒數(shù)百年的壽命。

王修遠的心中已亂作一團。

這個缺陷若不解決，儒道修行再強也是鏡花水月。

人死了，境界再高又有何用？

“文曲星君傳承中明明提到文道可長生...“

王修遠百思不得其解。。

“問題出在哪里？“

就在此時，一道金光自皇城方向飛來，化作一枚小巧的玉符落在他手中。是李世民的緊急傳訊。

“愛卿速來，天庭跟佛門派使者前來！“

。。。

當王修遠踏入太極殿時，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殿內(nèi)燈火通明，絲竹聲聲，與他想象中的劍拔弩張截然不同。

十二名身著霓裳的舞姬正在殿中央翩躚起舞，水袖翻飛間帶起陣陣香風。

李世民高坐主位，左手邊是白發(fā)蒼蒼的太白金星，右手邊是挺著圓肚的歡喜佛，三人舉杯對飲，談笑風生，仿佛多年老友重逢。

“人族圣師，文曲星君到！！“

宦官尖細的唱名聲剛落，太白金星便拄著蟠龍杖站起身來，雪白長眉下那雙小眼睛笑成了兩道縫。

“王老弟！這才許久不見，你可是鬧出好大動靜！“

王修遠眼角微跳。

這位老金星別看平日里一副老好人模樣，修為可是星君中最頂尖的一匹。

而且，太白星，也是主殺伐的兇星。

好在，王修遠之前在天庭的時候，跟這老家伙關系不錯。

他當即拱手還禮。

“金星別來無恙。“

“圣師請上座。“

李世民拍了拍身旁空著的鎏金椅。

歡喜佛這個時候也是忽然開口。

“星君有禮了，貧僧乃是歡喜佛，星君所作所為，貧僧萬分欽佩。“

歡喜佛說的很認真，確實也是心里話。

可以說，三界內(nèi)外，除了那些巔峰大能，沒有一個不在心里佩服王修遠的。

公然站出來，跟天道對著干。

在王修遠之前，整個歷史上，只有一位。

就是當初封神的時候，叫通天教主的那位，現(xiàn)在還被關緊閉呢。

待到王修遠就坐。

舞姬們識趣地退下，殿門緩緩閉合。

“諸位。“

李世民屈指輕叩案幾，九條氣運金龍在殿梁間若隱若現(xiàn)。

“既然人已到齊，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太白金星的笑容收斂幾分，蟠龍杖頭垂下的瓔珞無風自動。

“陛下明鑒。老朽此來，是代玉帝傳話，天庭愿與人族訂立'三界安睦契'。“

他袖中滑出一卷紫氣繚繞的玉簡。

“具體條款有三：一者，天庭眾神不得干預凡間王朝更迭，二者，人族修士破境時不受雷劫，三者，天庭眾神無令不得下界。“

王修遠面上不動聲色道。

“代價呢？“

“簡單。“

太白金星豎起三根手指。

“人族需保留各地神廟，允許百姓自愿供奉，飛升修士需在天庭掛職，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