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猿確實懵了。
曾經，老白猿追隨過某位合道境的修仙者，是那位修仙者的看府靈獸。
而百年前那位修仙者度過天劫飛升成仙后，老白猿自知自己資質低下，沒有成為返虛乃至煉虛境的“地仙”可能性。
于是乎趁著還有一兩百年的壽命，老白猿便帶著那位真仙的賞賜回老家安荒縣養老。
跟飛升真仙混過，這便是老白猿能和從八品神袛稱兄道弟的原因。
所以說，老白猿自稱自己交游廣闊是沒問題的，說自己見多識廣也是沒問題的。
這安荒靈境更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逛上一逛，甚至于在這靈境內，它還買下了一個宅院，算是在靈境內置辦了產業。
但熟悉歸熟悉。
看著街道上數不盡的人頭，時不時就能見到氣息超過煉神返虛的修仙者和妖怪。
老白猿還是有些繃不住了。
就三個月沒來，安荒靈境內的修行者和妖怪們平均水準怎么硬生生的提高了好幾個層次？
我白猿堂堂安荒縣排名前二十的煉神后期大高手，怎么就成路邊一條了？
三個月九十天能有這變化嗎？
怕不是過了九十年吧！
這河貍嗎？
好在，一猴一龜沒懵逼多久就得到了河貍的答案。
只見一座掛著酒肆旗幟的酒樓門外，站著一頭頂著犄角，渾身腱子肉的牛妖正忙里忙外。
看到不遠處發懵的老白猿后，立馬揮舞著牛蹄大聲喊叫起來。
“誒！白老哥，白老哥，你來的正巧，老牛我剛打算去找你呢，今兒帶猴兒酒了嗎？”
老白猿望著那熟悉的牛妖，方才因高階修行者數量倍增而消失的底氣又回來那么一絲絲。
很好，熟人還在，證明時間沒有錯亂。
下意識的挺了挺腰桿子，頂著早就縮成一團的歸長壽，老白猿連忙走進酒肆內。
“小牛啊，這安荒靈境怎么回事？怎么就……”
“誒，怎么就變得那么熱鬧了對吧？”
“對對對！”
老白猿有些心驚的點了點頭，剛才突然變成路邊一條的感覺屬實是有點嚇到它了。
健碩牛妖捋了捋自己下巴不存在的胡須，緩緩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
“那你就長話短說！”
老白猿見牛妖還想磨嘰，原本的紅臉多少有點發黑。
“咳咳……”
牛妖原本還想裝一手，但看老白猿隱隱發黑的猴臉，當即熄了裝杯的念頭。
“說來話……咳咳……”
隨著牛掌柜的話，老白猿這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突然變成路邊一條。
說起來還是天庭重開鐵符江水府的緣故。
自從前些日子水府重開的公告出現在天庭邸報后，這個消息就像是在水塘中扔下一個炸彈一般，將整個東極洲水法修行圈炸的動蕩起來。
要知道，鐵符江水府管轄流域近千萬里，在六百年前可是天庭正五品的權利機構。
除卻正五品的水府大君外，還能空出三五個從五品天官職位以及數十個正六品從六品職位。
至于七品八品職位數量那就更多了，少說能有個數百上千。
而像鄉村溪伯溪婆，井龍王之類的九品小神更是以萬計數。
毫無疑問，這是一塊大蛋糕，大到能讓天庭上的大神都心動。
更別提還未成仙得道的凡俗精怪和修行者了。
只不過，整個鐵符江水府是塊大蛋糕，但單論安荒縣水脈來說，就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面包屑了。
畢竟安荒縣水脈不算多，也就一條小荒河能說得過去，提供一個從七品河伯的職位都勉強。
而其余的小河小溪更是不入流，頂了天能再提供十來個八品神職。
這么貧瘠的地方還能吸引那么多修行者和妖怪，屬實是一猴一龜沒想到的。
“安荒縣就幾百個水府神職，搶的人怎么那么多？”
歸長壽小心翼翼的伸出腦袋，心態有些崩了。
他知道考天庭編會卷，可也沒想到會那么卷啊！
看著周遭時不時路過一個化神煉神境的水屬精怪和修行者。
歸長壽甚至心里頭起了放棄本次考編的念頭。
畢竟，為了一個編制把所有儲備修為花掉實在是劃不來啊！
沒有儲備修為，光靠一個天庭編制，拿什么安身立命？
“誰說不是呢？”
牛掌柜聽到歸長壽的話，詫異的看了一眼，方才它還以為歸長壽是老白猿新買的帽子呢，沒想到竟然是一只小烏龜。
而且看樣子和老白猿關系還很親近，于是乎便接話道。
“老牛我活了三百多年，還從來沒見過那么多人爭搶的編制。”
說到這，牛掌柜又開始顯擺起來了，神神秘秘小聲道。
“白老哥，我告訴你們哈，就街面上這些返虛煉虛修行者都還算是好的，前天我那個在城隍府當差夜游神的小舅子和我說了，這次重開水府，合道境的水法修士都來了不少，甚至還有兩位真仙呢！”
“真仙！”
“真仙？”
牛掌柜雖然故意控制了音量，但畢竟沒用傳音入密，而酒肆中的高境界修行者和大妖都有不少，豈能避開這些人的耳朵？
只不過，即便這些修行者和大妖境界不低，但聽到真仙兩個字還是通通被嚇了一跳。
連驚呼的聲音都克制起來。
從理論上講，天庭治下東極界疆域無限，界外更掌控諸多中千小千世界，真仙數量自然不缺，甚至可以說是多如牛毛。
但這個尺度是用整個天庭治下來衡量的。
真仙再不值錢在安荒縣這個小地方那也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幾百年都不見得能出現一個。
怎能不讓這些還未得道的驚呼呢？
其中老白猿更是直呼不可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真仙怎么可能看得上從七品的神職？”
作為曾經追隨過真仙的老白猿來說，在場估計沒幾個人能比它更懂什么叫真仙。
東極界本土的真仙可是一旦度過天劫便能名錄天籍，直接成為天庭正七品的天官。
雖然只是虛銜，沒有實際權柄。
但畢竟品級擺在那里，怎么可能會有真仙自甘高職低配呢？
當個天兵都比做從七品的水神強吧？
包沒有真仙愿意的！
至少老白猿是這樣認為的。
只不過，一道傲氣的聲音響起。
“有什么不可能的？區區真仙罷了，這次鐵符江水府重開多的是仙人爭搶位置，兩個真仙算什么？”
只見一個不算高大的錦袍少年站立起來，眼神睥睨，語氣大的連真仙都不放在眼里了。
但是，奇怪的是，對于這少年口氣大到這種地步竟然沒人反駁。
歸長壽感到有些古怪，瞪起綠豆眼細細看了一下少年后瞬間了然。
少年額頭帶龍角，一身水屬親和力拉滿。
媽的！
是龍族啊！
那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