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女，你下口怎么這么重啊……”

路明非揉著手腕，一臉悲慘地吹了吹，那里有著蘇曉檣剛才一怒之下咬出的一排牙印。

“切，還不是怪你！”

蘇曉檣坐在座位上，昂著小臉不想理他，“誰叫你又騙我啊？”

“這分明叫活躍氣氛好不好！”

“活躍你個大頭鬼！”

蘇曉檣不滿地說，“你就知道在這兒裝神弄鬼的，早知道我就再咬狠一點了！咬死你！”

“小天女，算你狠……”

路明非下意識瞥了瞥手上的牙印，不禁一陣哆嗦，“說好的以后只掐手臂呢？這才過了一節課怎么就出爾反爾了？”

“我可沒記得我答應過你！”

“呵，呵……”

“閉嘴！”

蘇曉檣惡狠狠地說，“你再呵一個，我現在就去買一卷膠帶把你的嘴給封住！叫你喜歡騙人！”

路明非又是猛地一哆嗦，心想小天女似乎真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于是立馬緘口不言。

蘇曉檣見自己的“恐嚇”頗有成效，很是得意地點點頭。她把那杯紫色包裝的奶茶從塑料袋里拿出來，放到桌子的一角，那正好是路明非能夠夠得著的地方。

“我渴了！”她說。

路明非卻不為所動，他甚至還翻了個白眼：“渴了就自己……”

“嗯？”

“渴了就自己先忙著其他重要的事，等著我給你去接熱水沖奶茶！保證服務周到！”

“嗯。”

蘇曉檣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從左側書堆的最上方拿出一個筆記本，很自然地開始整理起筆記來。

要不是蘇曉檣的眼角還留有哭后微微的泛紅，那認真投入的模樣，路明非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在教室里做了好久的題。

路明非看得目瞪口呆，隨后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起來自己確實是難逃蘇曉檣使喚的魔掌了。

不過雖然表面上是忍不住和蘇曉檣斗嘴，但路明非幫蘇曉檣做事卻是經常會有的事，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路明非拿起奶茶，走到教室飲水機前，把粉包和果凍加進去后接了小半杯的熱水，摸了摸紙杯感受了下水溫，又接了些冷水調溫。

“喝吧。”

路明非把溫熱的奶茶放到蘇曉檣的桌上，然后自己又在空座位上坐下，“不過喝的時候別那么急，小心給你燙到了。”

“路明非你傻啊，不知道加點冷水么？”

“加了啊。”

路明非不以為然地說，“我的意思是，怕我炙熱的心意給你燙傷了。”

“呸！臭不要臉！”

蘇曉檣朝路明非吐了吐舌頭，美滋滋地嘗了一口奶茶，“還挺不錯，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喝燕麥味一點。”

“那下次給你買。”

“哼，說的好像我缺買一杯奶茶的錢一樣。”

“缺啊，怎么不缺？”

路明非理所當然地說，“缺了個我給你買奶茶啊。”

“嘁，誰要你買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可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壞。”

路明非頓了頓，他的語氣忽然變得認真起來，“不過，小天女，我確實是有些話想告訴你。”

“說唄，什么話？”

“是很重要的話。”

“啊……”

蘇曉檣一怔。

忽然之間，某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止不住地涌上她的心頭，“你要說……什么啊？”

“我要說的話你肯定也是知道的。”路明非繼續說道。

“我知道？”

一時間蘇曉檣連奶茶都沒喝了，就只是愣愣地看著路明非。

某種屬于青春期少女的猜測浮現在她的腦海，那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難道……

不對不對！

路明非怎么可能會對自己表白？

蘇曉檣不敢再想下去，她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奇怪，老是想一些有的沒的事。

哎呀，這家伙到底想說什么嘛！

蘇曉檣越想越緊張，她就這樣等待著路明非接下來的話，腦子里閃過無限的可能，卻又夾著一絲絲無法言說的期待。

終于，路明非緩緩開口了，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今天……真的很感謝你的幫助。曉檣，你是個好女孩。”

“……沒了？”

“沒了。”路明非點點頭。

蘇曉檣無語地看著路明非，她只覺得有一大串烏鴉從自己的頭頂飛過，原本心里的慌亂像是一下子就變成一攤死水。

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傻過，和路明非相處了這么久，竟然還不知道他的欠打屬性。

她不想再搭理路明非了，干脆就把精力放到筆記本的知識整理上上：“好了，不許打擾我學習。”

“誒，小天女你怎么突然就這么冷淡了……”

“閉嘴。”蘇曉檣頭也不抬。

“哦……”路明非悻悻地不再說話。

說實在的，路明非有些郁悶，他覺得小天女專門為了他找來自己的父親幫忙，這對于路明非而言，是一種天大的感動。

在路明非的心里，這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

為了表達對小天女的感謝，路明非甚至還特意把小天女討厭的“好人”字眼換成了“好女孩”，就是希望她不要誤會，沒想到最后的效果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差。

無奈之下，路明非就只好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小天女認真做起筆記來。

這是路明非第一次看一個女孩專注著做事，教室里那么靜，他們之間的距離那么近。

蘇曉檣手中的筆沙沙地寫著，讓人不由得想到學校里那些梧桐樹葉在風里飄搖。她握筆的手指纖細勻稱，細膩的肌膚像是瓷器那樣白，卻又因為青春而帶著少女的氣息。

時間像是化作水，在悄無聲息間就流走了。

望著蘇曉檣寫筆記的模樣，鬼使神差的，路明非忽然心有所感，于是他冷不丁地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小天女，你其實挺好看的。”

“咳咳咳……”

蘇曉檣喝著奶茶呢，被路明非突如其來這么一夸，她立馬就嗆住了，瘋狂地咳嗽起來。她的臉頰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桃紅，看起來多半是因為嗆住的緣故。

“路明非！你有病啊？誰讓你在別人喝奶茶的時候突然說這種事情的？”

“啊……為什么不能說？”路明非有些發愣。

蘇曉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就皺起眉頭，挑起了路明非的毛病，“這點不是全校都知道的嗎？你干嘛還要加個‘其實’啊？難道你以前覺得我不好看？”

路明非也總算是在這時反應過來了，他立馬舉起手發誓：“你每一天都很好看！如果我騙人的話就天打五雷轟！”

“哼，還算你有點良心！”

經過路明非這么一打岔，蘇曉檣也沒了繼續寫筆記的想法。

不過很快蘇曉檣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她挑了挑眉，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路明非說道：“后天，也就是這周星期六，陪我去街上買東西！”

“誒？怎么突然要我陪你買東西？”

“不行？”

“嗯……讓我思考一下，周六的話……”

路明非認真地想了想，“恐怕不行，我有事。”

“有事？”

蘇曉檣詫異地看著路明非，心想這個很閑的家伙周末能有什么事？

“是啊。”

路明非肯定地點點頭，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是大事！”

看著路明非鄭重其事的模樣，蘇曉檣也難免跟著緊張起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是你和趙孟華打架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么？周末還要再來一趟？”

“不是。”路明非搖搖頭。

“不會是要去醫院檢查身體吧？”蘇曉檣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她不由得更加緊張了。

“也不是。”路明非又搖搖頭。

“啊？”

蘇曉檣猜不出來了，她一臉茫然地看著路明非，“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啊？”

“睡覺。”

路明非無比嚴肅地說。

“……”

蘇曉檣忽然安靜下來。

片刻后，教室里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小天女，你怎么又咬我！我可是請你喝奶茶的！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啊！”

“去，不，去！”

“去……我去還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