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獸站立在不遠處，巨大的身軀如喘氣一般，上下起伏。

“我短手的弊端還是太明顯了。”

“因為你提前失敗，所以今天的訓練結束。”赫穆道。

“怎么我失敗也提前結束？”

“那你覺得繼續打下去，你有獲勝的可能嗎？”

“這……”白陸綬嘆了口氣，

他知道赫穆說的對。

憑借當前的機獸，是完全無法與有遠程攻擊手段的對手，進行長時間纏斗的。

所以只要機獸還是這樣，他就不能戰勝擁有遠程攻擊手段的教廷騎士機甲。

“今天剩下的時間，你可以用來改裝機獸。

明天的訓練，依舊只到遠程攻擊的程度。”

赫穆化作烏鴉飛走了。

白陸綬打開了機獸的駕駛艙透氣。

現在的他，滿身如同在水里洗過的一般。

也懶得再回亡靈城內的住處。

他直接操控機獸，在訓練場的荒漠上挖出一個大坑，在用“甘霖”魔法注滿水后，跳了進去。

這是魔法書上有記載的魔法之一，因為體內怨念稀薄，所以從學會這“甘霖”魔法的那一刻起，白陸綬每天不但要給自己充注洗澡水，還要為科努努充注洗澡水。

無他，只是科努努不喜歡臟水而已。

因為沾有亡靈怨念的水，會呈現淡淡的紅色。

因此，這個魔法，也是白陸綬現今已掌握的所有魔法之中，熟練度最高的魔法之一。

水的純凈度，完全可以喝，只是他沒這個必要。

機獸忽然感傷地俯下腦袋，看著浮在水上的白陸綬。

白陸綬一招手，黑色的玄鐵魔力鏈立即從機獸身上伸出，從中傳來了機獸的想法：

“我們的星球也有水，但是水的味道我已經忘記了……”

白陸綬沉默了一會兒，

“以后帶你出去喝個飽，咸的淡的苦的澀的酸的，你想喝哪種喝哪種……”

不過話說道一半，他才猛然記起，亡靈機獸，是沒有痛覺的。

這就意味著，機獸也沒有物理意義上的味覺和嗅覺……

“你喝一口，我也能感受得到。”機獸說。

白陸綬低頭看了一眼洗澡水，嘴角抽了抽，“等我洗完了，搞點干凈的讓你嘗行不？”

機獸收回魔力鏈，趴在地上看著白陸綬洗澡。

雖然明知道機獸不是人，但白陸綬還是莫名覺得有些羞恥。

快速搓了個潦草，他重新在地上挖了個坑，用“甘霖”重新注入了幾個立方左右的水。

依舊是平時用來洗澡的量。

機獸身上閃出一道紅光，鉆進了他嘴巴里。

“喂，這是不是不太好？”因為舌頭被亡靈占據而失去知覺的白陸綬含糊道。

“快喝吧，我等不及力——”

白陸綬俯下身，噸噸噸地開始喝水。

“甜美，美妙……”

機獸滿足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一道純凈的魔力忽然從舌頭開始向白陸綬全身蔓延開來。

從未有過的，完全掌握的感覺……

白陸綬心中大為震驚。

是因為實現了機獸怨靈“喝水”的愿望，所以一部分怨靈，完全融化成了純凈的魔力？

“想在水里游泳……”機獸忽然又在腦海里說道。

“怎么游？”

“我來，你不要抵觸。”

說完，一陣猛烈的眩暈感和失重感在白陸綬腦海里炸開。

不能抵觸？

白陸綬心中微微一動，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它。

隨后，在失去感覺的情況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動了起來。

有些類似幻想小說里被奪舍的情況。

被奪舍的“白陸綬”忽然俯下身，四肢著地，像一個爬行動物一樣，扭動著屁股，慢慢滑入了水中。

隨后，他如同鱷魚一般，半身出水，在水中緩緩扭游了起來。

“……”

白陸綬在心中不停默念“一切只是為了魔力，一切只是為了魔力……”

現在他只希望自己這鬼畜一幕，不要被任何東西看見。

“……你在干嘛？”

一道慵懶的聲音忽然在岸上響起。

“白陸綬”回過頭，在看清岸上那人面容的瞬間，怨靈便如受驚之兔一般，疾速從白陸綬全身撤回了手腕。

重新恢復感知的白陸綬僵硬地看向岸上。

“我在……洗澡。”

“哦，姿勢有些獨特。”

因為剛剛收回感知，還未來得及控制身體活動的白陸綬，如今還是鱷魚游水的姿勢。

他連忙扭動身體，恢復成了人的形狀站立在水中。

“你怎么到這來了……”

科努努一臉奇怪，

“赫穆說訓練結束了，我就來找你嘍。

我昨天不是說過嗎？以后為了節約時間，都是我來找你。”

白陸綬猛的一拍額頭，懊悔不已！

“快穿好衣服開始吧。”科努努催促道。

由怨念之鐵做成的軟甲被白陸綬拉到水中穿上。

這是在第二次遇到科努努的時候，他求科努努幫忙做的。

因為鐵皮裙子穿起來實在不方便，他又怕把潛水服穿壞了。

所以就求科努努做了這個鐵軟甲，包括一件上衣和短褲。

雖然仍舊有些重，但對比起來，舒適度已經拉滿了。

畢竟在這以鋼鐵和亡靈為主的世界里，白陸綬唯一見過的布匹，只有科努努身上的紅色亞麻袍。

因此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穿著這個。

“今天有沒有什么想學的？還是說，繼續昨天的機甲構筑練習？”科努努問。

“有沒有能替代熱武器的魔法，最好是能儲存的那種。”

白陸綬之前已經在“國王”身上，加裝了簡單的魔力增幅炮。

但現在的他，已經不能滿足于一次性的魔力炮了。

他需要能重復使用，連續大量發射的魔法火力單元。

“將‘甘霖’中的液體替換成‘壓縮’后的魔力液，就是最簡單的‘魔法炸藥’提取法了。”

科努努漫不經心道。

剛才那一幕，她真的有看見嗎？

白陸綬看著科努努波瀾不驚的模樣，心中疑惑不已。

“這樣啊……”

“你穿衣服其實不用那么扭捏的。我雖然看上去像人，但實際上并不是人。”科努努自顧自地解釋道。

“別忘了我的稱謂，是獸之魔女。”

“完全沒有人的字眼，甚至聽上去跟‘冥使’兩個字也沒什么關系。”

“我是魔女，也是獸。”

“現在地球上最強大的野獸是什么？”科努努忽然問道。

“應該是北極熊。”白陸綬老實回答。

“那北極熊看你是什么感覺，我看你就是什么感覺。”科努努慵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