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攥著那枚“浮生”玉佩,在夜色中輾轉難眠。三皇子府書房的地磚冰涼刺骨,她卻不敢合眼——白日與李承曜的交鋒,像一根刺扎進喉嚨。他遺落的“夢引”玉佩此刻靜靜躺在她掌心,雙玉合璧時浮現的“長夜未央”四字,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血色。
三更梆子響過,窗外忽傳來異動。沈清漪屏息凝神,瞥見一道黑影掠過回廊。她悄然起身,尾隨至后院假山。月光下,馮公公正與一玄衣男子密語,手中捧著的正是她藏回密匣的北境密道圖。
“...沈家那小丫頭已入府,殿下可要動手?”馮公公的聲音陰鷙如蛇。
“不急。”男子冷笑,“本宮倒要看看,她如何解開皇陵秘庫的機關。沈御史臨終掰斷玉佩,分明是想讓后人尋到真相...”沈清漪心跳如擂鼓——那聲音,分明是李承曜!
她慌忙縮回假山后,卻撞上一人。抬頭時,對上的正是那雙寒潭般的眸子。馮公公與那玄衣男子竟已消失無蹤。
“偷聽?”李承曜捏住她下頜,力道之大幾乎碾碎骨頭。沈清漪強自鎮定,將雙玉藏進袖口:“奴婢...夜起取水,無意路過。”
“無意?”他忽地扯開她衣襟,浮生玉佩暴露在月光下。沈清漪駭然后退,卻被他鉗住手腕:“你藏得很好,卻漏了最關鍵的——沈家滅門那夜,本宮親眼看見你父親將玉佩掰成兩半。另一半‘夢引’,在你身上?”
冷汗浸透脊背。沈清漪搖頭,指甲摳進掌心:“殿下...沈家三百余口皆因私通敵國而死,奴婢...奴婢只是僥幸活命的孤女...”她忽然咬唇,淚珠滾落,“若殿下疑心,奴婢愿以死證清白!”
李承曜瞳孔驟縮。沈清漪趁機撞向石階,卻被一股暗勁托住。他冷笑:“想死?沈清漪,本宮說過,你的命由不得你。”他忽地將她抵在假山壁上,氣息逼近,“你可知,沈家所護的密道,為何指向皇陵?”
沈清漪渾身一震。他指尖劃過她頸側,如蛇信般冰涼:“先帝臨終前,曾召本宮入寢宮。他說,沈家世代守護的‘天機’,關乎王朝存亡...”他話音未落,遠處忽傳來急促腳步聲。
“殿下!”侍衛急報,“北境急報——駐軍糧草被劫,叛軍壓境!”
李承曜驟然抽身,沈清漪癱倒在地。他疾步離去時,卻將“夢引”玉佩擲于她面前:“明日起,隨本宮赴北境。”
沈清漪怔怔望著玉佩,袖中的“浮生”與“夢引”相碰,叮咚作響。北境...父親臨終所言“密道盡頭藏天機”,莫非與邊關危機有關?
次日晨,沈清漪隨車隊出發。她蜷在馬車角落,偷窺李承曜與馮公公商議軍務。忽聞異響,馬匹驚嘶。一支冷箭穿透車簾,直逼她咽喉!
“小心!”李承曜揮劍斬箭,卻又有數箭襲來。車隊陷入混亂,沈清漪瞥見山林中閃動的黑衣——那是馮公公的手下!
“保護殿下!”侍衛們浴血廝殺。沈清漪趁機滾落馬車,卻跌入一陷阱。藤網將她困住,黑暗中傳來冷笑:“沈姑娘,馮公公有請。”
她奮力掙扎,袖中雙玉竟自行相合。血色紋路浮現,“長夜未央”四字驟亮,藤網竟被灼穿!她破網而出,卻見馮公公立于崖邊,手中握著半卷泛黃絹帛。
“沈家丫頭,倒有幾分本事。”馮公公冷笑,“你可知這絹帛記載著什么?沈御史當年偷換的《山河策》原卷,藏著北境密道的真正用途——”他話音未落,一支弩箭穿胸而過。
沈清漪駭然回頭,只見李承曜立于樹影間,手中弩弓滴血。“馮公公...叛國通敵,罪該萬死。”他緩步逼近,沈清漪卻瞥見絹帛上赫然寫著:“密道盡頭,皇陵秘庫藏先帝遺詔——‘若皇子承曜有逆,持雙玉者可廢其位’。”
冷汗浸透衣襟。沈清漪攥緊玉佩,卻見李承曜忽然撕碎絹帛:“沈清漪,你信本宮,還是信這廢紙?”
她抬頭,對上一雙復雜的眼。他忽地抬手,沈清漪驚得后退,卻見他只是拾起她鬢邊的海棠花瓣:“北境苦寒,這花...留不住。”他轉身離去,背影孤絕如刃。
車隊繼續前行,沈清漪卻陷入更深的迷局。馮公公之死,是滅口還是真相?而那句“若皇子承曜有逆”,是否暗示他才是幕后黑手?雙玉合璧時灼穿藤網的力量,又藏著怎樣的秘密?
夜宿驛站,沈清漪發現李承曜書房燈未熄。她潛入窗邊偷窺,見他正凝視一輿圖,其上標著皇陵密道與北境要塞的交錯脈絡。他忽地冷笑:“沈家...護了百年的秘密,原是要本宮自毀前程?”
沈清漪心跳驟停。他驟然回身,她卻已閃入暗處。次日,大軍抵達邊關。叛軍營地旌旗蔽日,沈清漪隨他登上城樓,忽見一熟悉身影——敵陣中為首的將領,竟是三年前在刑場替她遮擋血雨的蒙面人!
“殿下!”副將急報,“叛軍夜襲糧倉,恐有內應!”
沈清漪望向李承曜,卻見他眸中殺意驟現。她忽然想起那夜偷聽到的對話——馮公公說“沈家小丫頭已入府”,而射殺馮公公的弩箭...與他手中的弩弓一模一樣。難道...
“沈清漪。”他忽地喚她,“隨本宮去地牢。”地牢深處,叛軍俘虜被拷問。沈清漪卻在一囚犯身上瞥見熟悉的刺青——那正是馮公公親信的標記!
“殿下...”她顫聲,“馮公公...是叛軍內應?”李承曜冷笑:“三年前,沈家‘私通敵國’的密信,正是他遞出去的。”他忽地扼住她腕脈,“但你可知,他為何選中你?”
沈清漪瞳孔驟縮。他攤開掌心,赫然是那半枚“浮生”玉佩:“你父親臨終掰玉,原是想讓女兒帶著‘浮生’逃命。可你入了掖庭,本宮不得不將你留在身邊...以防玉佩落入他人之手。”
她渾身發冷。他忽地松手,將玉佩擲還:“北境之戰,若本宮敗,你便帶著雙玉去皇陵。沈家守了一輩子的秘密,該由你揭開。”沈清漪攥緊玉佩,望向城外烽火。這場權謀的棋局,早已超出她的預料。
夜色漸深,沈清漪潛入敵營。她借夜色掩護,摸到那蒙面將領帳前。帳內燭火搖曳,她偷窺時,蒙面人忽地扯下面巾——竟是馮公公的侄兒馮驍!
“沈姑娘,果然來了。”馮驍冷笑,“當年沈家滅門,你父親將‘天機圖’藏在何處?”沈清漪后退半步,袖中雙玉卻自行相合。血色紋路驟亮,馮驍被灼倒在地。
“浮生夢引...竟是這般力量...”他嘶吼,“交出玉佩,否則沈家遺孤的命,今日便...”話音未落,弩箭穿透帳簾。馮驍斃命,沈清漪抬頭,卻見李承曜立于暗處,弩弓再染血。
“沈清漪。”他逼近,“你與叛軍勾結?”她搖頭,卻瞥見自己袖口沾著的血漬——那正是馮驍死前的掙扎所濺。百口莫辯之際,城外忽傳來震天喊殺——叛軍夜襲!
“隨本宮迎敵!”李承曜率軍沖出,沈清漪卻趁亂潛入敵營密帳。帳中堆著糧草,角落卻藏著一匣密信。她翻開時,驚見馮公公與北境藩王的往來信件,其中赫然寫著:“沈家‘天機圖’藏于皇陵秘庫,待破庫之日,共分江山!”
冷汗浸透衣衫。她慌忙將信藏入袖中,卻聞腳步聲逼近。火光驟亮,叛軍將領獰笑:“沈家余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沈清漪轉身欲逃,卻被數人圍困。她拼力掙扎,雙玉合璧迸發血芒,叛軍被灼退。混亂中,一箭射向她后心。她本能側身,箭擦過肩胛,血濺衣襟。
“清漪!”驚呼聲自遠處傳來。沈清漪怔住——那聲音,竟與三年前刑場上救她的蒙面人一模一樣。她抬頭,只見一玄衣身影殺入重圍,劍刃劈開叛軍咽喉。
“走!”那人扯她疾退。沈清漪借火光看清面容,駭然頓足——竟是李承曜!
他衣袍染血,卻將她護在身后:“本宮說過,你的命由不得你。”叛軍如潮水涌至,他揮劍劈砍,動作竟與三年前刑場上的蒙面人招式如出一轍。沈清漪心跳如狂,卻見他忽地扯下面巾:“三年前,護你的不是馮驍,是本宮。”
沈清漪怔在原地。他冷笑:“沈家滅門真相,遠比你想的復雜。馮公公不過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如今還坐在龍椅上。”他猛地將她推進密道,“逃!去皇陵,揭開‘天機’!”
密道石階陡滑,沈清漪踉蹌前行。身后傳來崩塌聲,叛軍已被堵截。她攥著雙玉,血淚滾落:父親臨終的托付、三年蟄伏的仇恨、李承曜深藏的秘密...所有謎團,終將在皇陵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