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姜然殺青了。
他在《西虹市首富》的戲份本就不多。
要不是昨晚在飯局上喝酒閑聊，聊得興起，一直聊到了深夜。
姜然還可以殺青殺得更快一些。
從進組到殺青，他正正好好只用了一天的時間。
就是這短短一天不到的客串拍攝，姜然就輕松賺到了五十萬的片酬。
通過昨晚和沈藤的飯桌閑聊他才知道，原來《西虹市》劇組是真打算邀請王力紅客串的，結果王的經紀人直接就把出場費開到了兩百萬，始終不肯輕易讓步。
所以雙方開始了漫長的拉扯還價，始終沒能談攏。
也正因如此，一夜爆火的姜然就這么走進了劇組的考量范圍之內。
再加上投資方高層和倪麗詩的朋友關系。
姜然就憑借著高人氣但是低片酬的優勢，頂替了首選的王力紅。
這就再次印證了那句話。
娛樂圈是個圈。
兜兜轉轉，走來走去，靠的都是人情，走的都是關系。
值得一提的是，被沈藤強行拽去飯局的人有很多，但唯獨不見宋云畫。
這就很耐人尋味。
明知道在飯局上交淺言深乃是大忌，但八卦之心上涌的姜然，還是沒忍住暗戳戳地問了一嘴：
“藤哥，不喊上那誰嗎？”
沈藤沒接茬，只是拿公筷給姜然夾了一筷子菜：“吃都堵不住你嘴！你多吃點菜，多吃點飯，大人的事你少瞎打聽！”
沈藤一邊沒好氣地說著，一邊又連給姜然連夾了幾大筷子青菜。
姜然看得直皺眉：“不是，哥...要不你適當夾兩塊肉呢？”
聞言，沈藤默默放下筷子，隨即面無表情接連擼起兩只袖管。
“想吃肉是吧？大脖溜子和紅油抄手你吃不吃？”
“沒事，多吃點菜挺好的。”
姜然識相地搖了搖頭。
沈藤滿意地點了點頭。
......
和頗為投緣的沈藤互換了聯系方式，匆匆告別，姜然便再次趕起了行程。
無縫銜接。
目的地正是《八佰》劇組的搭境地———陽澄湖半島的華藝兄弟電影世界拍攝基地。
拋開事實不談，姜然其實對于《八佰》這部電影并沒有太多成見。
拋開史實不談，姜然其實......
史實真拋不開。
這個真沒辦法拋開不談。
有些歷史可以改編，可以加工，可以進行藝術創作。
有些史實，就真的不能亂搞胡編。
就比如，為了戲劇沖突而刻意篡改增添的許多設定———被吊死的記者、被丑化的滬上民眾、被扭曲的戰場實況等等等等。
為了營銷，意請來了孫元良的后人背書站臺，從而刻意淡化真正堅守四行倉庫的英雄先烈謝晉元及其后代子孫。
熱知識：【飛將軍】這個稱號一直都是褒義，直到孫元良的出現。
冷知識：在謝晉元壯烈犧牲之后，他的遺孀也一直都在接濟幫扶當年‘八佰’勇士的殘部，甚至還有個別老兵堅持在謝晉元墳前獨居守墓。
真可謂是_____不長命，_____遺千年。
難評嗎？
沒什么難評的。
史實不是電影里的‘史實’，但事實就是這么個事實。
姜然還是選擇接下了這部電影，接下了那個名為【刀子】的角色。
掙錢加履歷是一方面，他想盡力做點什么也是一方面。
人非圣賢。
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私心。
但在撈錢掙片酬之余，他同樣還有著那么一點點的個人想法。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也應該在這樣一部私貨滿滿的電影里，留下一點真正正確的東西吧？
至少姜然是這么想的。
電影《八佰》的夜間拍攝現場。
人來人往，亮如白晝。
等姜然趕到時，已經是過了零點的后半夜了。
拍攝現場的地面有些泥濘。
他一下車就感受到了。
沒空也沒心思多想，夜戲的時間很趕，姜然一邊默背著這場夜戲僅有的兩句半臺詞，一邊跟隨著接引的工作人員向走進了妝造室。
私貨歸私貨。
但劇組的實力以及幕后人員的認真還是沒法抹去的。
姜然很明顯地感覺到了，不同于《西虹市》的片場氛圍。
現場往來的工作人員皆是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其嚴肅高效的運轉效率可見一斑。
姜然的首場夜戲不需要上什么特殊的妝，所以他只是簡單洗了把臉，上了點散粉，并沒有耗費太多時間。
真正占用大量時間的，是貼假發片和更換戲服。
前前后后半個小時，終于趕完了所有服化流程，姜然這才在鏡子前看清了自己角色的樣子。
和PS生成的角色定妝照相比，中分的發型并沒有作出變動，變動的只是身上的穿著。
黑色布袍換成了一身雙排扣的呢子大衣，多了副鹿皮手套，布鞋換成了棕色皮鞋。
果然，黑色元素終究是沒法保留的。
對于一切設定都心知肚明的姜然，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隨即匆匆向著片場趕去。
......
“來，姜然，以防萬一，我先大致給你講一遍戲，咱們爭取一條就過啊。”
管狐見到姜然也沒多客套，直接帶著姜然走了一圈現場。
“行。”姜然點頭。
“你是一名賭場馬仔，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江湖混混。生在川蜀的你十六歲便離開了老家，來到了滬上打拼，你發誓要在這里出人頭地，做出一番事業。可是十年過去了，在租界賭場中混跡的你，依然還是那個無名小卒，沒有功成名就，也沒有任何改變......”
管狐指了指周圍遍布叢生的鐵絲障礙物，又指了指附近的橋梁，對著姜然講起了角色身份。
“這是一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而就在今晚，就在敵軍即將抵達駐扎對岸，對岸居民紛紛過橋避難的今晚，你卻在橋頭撞見了一名試圖蒙混過關的老兵.......”
聽完了管狐的講解，姜然心中的角色輪廓更清晰了：
【一個心中沒有善惡觀念，做事只憑喜好，氣焰囂張，我行我素的江湖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