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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阿凡達(dá):混沌星門 叛日者

清晨第一縷陽光剛剛刺破潘多拉雨林厚重的霧氣,將“磐石營地”簡陋的木棚和帳篷鍍上一層淺金。塔諾,一個年輕的納美戰(zhàn)士,正蹲在營地中央的蓄水池邊,用木瓢舀起清水,痛快地淋在自己汗?jié)竦牡逅{(lán)色皮膚上。水珠順著他強健的背脊?jié)L落,帶走了昨夜守衛(wèi)的疲憊。

“呼——”他暢快地吐了口氣,甩了甩濕漉漉的發(fā)辮。

突然,那暢快的吐息在喉嚨里卡住了,變成一聲短促而痛苦的嗚咽。他手中的木瓢“哐當(dāng)”掉進(jìn)池中,濺起渾濁的水花。他整個人猛地一僵,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雙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嚨,眼珠難以置信地凸出,靛藍(lán)色的皮膚下瞬間蔓延開一種不祥的、蛛網(wǎng)般的深紫色紋路。他晃了晃,像一棵被伐倒的大樹,沉重地砸在潮濕的地面上,四肢劇烈地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塔諾!”不遠(yuǎn)處正在磨礪骨刀的另外兩名納美戰(zhàn)士驚呼著撲過來。

然而,同樣的厄運瞬間降臨。其中一人剛跑出兩步,身體便驟然失去了所有力量,軟綿綿地癱倒下去。另一個勉強沖到塔諾身邊,伸出手想去觸碰同伴,指尖卻在距離塔諾肩膀幾寸的地方僵住。他臉上的驚駭瞬間被紫黑色的痛苦紋路覆蓋,喉嚨里發(fā)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咯咯聲,隨即也轟然倒下,砸在塔諾尚有余溫的身體旁。

死寂。只有水滴從塔諾掉落的木瓢邊緣滴落的聲音,嗒…嗒…嗒…敲打著所有被驚動圍攏過來的人的心弦。

恐慌像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整個磐石營地的心臟。

“是水!”一個尖銳的女聲劃破死寂,帶著顫抖的哭腔。是人類醫(yī)療兵艾米麗,她指著蓄水池,臉色慘白如紙,“池水…顏色不對!”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清澈的池水不知何時,竟在池底沉淀、蔓延開一片片細(xì)碎的、閃爍著妖異藍(lán)紫色微光的結(jié)晶,如同某種詭異生物產(chǎn)下的卵,正無聲地污染著生命之源。那光芒在晨曦中明明滅滅,帶著死亡的低語。

“后退!都退開!”杰克·薩利低沉有力的吼聲在人群后方炸響,他魁梧的身影分開驚惶的人群,大步流星地走到池邊。他蹲下身,沒有直接觸碰池水,而是用隨身攜帶的合金匕首小心翼翼地刮了一點池底的藍(lán)色結(jié)晶,湊到眼前。那結(jié)晶閃爍著無機質(zhì)的、令人不安的寒光。

哪吒的動作更快。他早已蹲在昏迷的塔諾身邊,一只手懸停在戰(zhàn)士布滿紫色紋路的胸膛上方。淡淡的、帶著混沌氣息的微光從他掌心流淌而出,試圖滲入塔諾體內(nèi)探查。然而,就在那縷微光接觸塔諾皮膚的瞬間——

“唔!”哪吒悶哼一聲,身體猛地一震,觸電般收回了手。他眉頭緊鎖,臉上閃過一絲痛楚,仿佛指尖被無形的毒針刺穿,一股陰冷、粘稠、帶著強烈吞噬欲望的異種精神力量順著他的探查之力逆襲而上,狠狠咬了他一口。那感覺,如同將手探入了充滿饑餓水蛭的泥沼。

“靈骸毒素,”哪吒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混合了蝕靈蟲的吞噬意志…源頭就在水里。”他瞥了一眼池底那片妖異的藍(lán)紫,眼神銳利如刀。

“凱莉!掃描!”杰克立刻吼道。

營地邊緣,那架曾遭蟲群蹂躪、此刻外殼布滿修補痕跡的無人機猛地亮起掃描光束,嗡嗡地飛到水池上方。凱莉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出,帶著程序化的冷靜,卻掩蓋不住一絲緊繃:“正在分析…檢測到高濃度未知生物毒素,分子結(jié)構(gòu)與‘天穹之眼’數(shù)據(jù)庫記錄的‘蝕靈蟲腺體分泌物’吻合度99.8%!水源污染等級:毀滅性!重復(fù),毀滅性!”

“不可能!”一個穿著沾滿油污工裝的人類工程師撥開人群沖了出來,正是貝克特。他戴著厚重的防護(hù)手套,手里抓著一個還在滴水的過濾器部件,臉上是混雜著震驚、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蒼白,“我剛檢查過主過濾系統(tǒng)!所有濾芯都是昨天新?lián)Q的!物理過濾層完好,生物凈化膜也沒有破損!這水怎么可能有毒?”

他激動地?fù)]舞著手中的過濾器,金屬部件反射著冷光。哪吒的目光卻如鷹隼般鎖定了他。就在貝克特情緒最激動、瞳孔微微放大的那一剎那,哪吒清晰地捕捉到,一抹極其微弱、如同深海魚磷光般的詭異藍(lán)芒,在他眼底深處一閃而逝。那不是人類情緒應(yīng)有的反光,更像是某種冰冷寄生物的意志在瞬間的流露。快得幾乎像是錯覺,卻足以讓哪吒的心臟驟然收緊。

“除非…”貝克特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充滿了被質(zhì)疑專業(yè)能力的委屈,“除非是有人從內(nèi)部直接投毒!繞過了所有凈化環(huán)節(jié)!”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狠狠掃過在場的納美人和滄溟族戰(zhàn)士。

這句話如同點燃了炸藥桶的引信。

“人類!又是你們骯臟的伎倆!”一個強壯的納美戰(zhàn)士怒吼著,瞬間張開了手中的硬木長弓,淬毒的箭尖閃爍著寒光,直指貝克特和他身后幾個同樣穿著工裝的人類同伴。他的動作引發(fā)了連鎖反應(yīng),幾個納美戰(zhàn)士立刻效仿,弓弦緊繃的咯吱聲刺耳地響起。恐懼和憤怒瞬間點燃了納美人的眼睛。

“放屁!”人類保安隊長雷克斯的暴脾氣瞬間炸了,他猛地舉起手中的聲波震蕩槍,槍口同樣毫不示弱地對準(zhǔn)了張弓的納美人,“誰知道是不是你們這些藍(lán)皮猴子搞的鬼?用些神神叨叨的‘靈骸’害人!想栽贓我們?”他身后的幾個人類保安也紛紛舉起了武器,冰冷的金屬槍口散發(fā)著致命的威脅。

空氣瞬間凝固,充滿了硫磺和鋼鐵摩擦的味道。箭簇與槍口,兩個種族間根深蒂固的猜忌和剛剛被死亡澆灌的恐懼,在咫尺之間猛烈碰撞,一觸即發(fā)。

“夠了!”瀾公主清冽如冰泉的聲音穿透了這令人窒息的殺意。她排眾而出,站到了對峙雙方那無形的死亡界限中央。她并未攜帶武器,但周身繚繞的淡藍(lán)色水汽仿佛擁有實質(zhì)的壓力,讓灼熱的空氣都微微降溫。她的目光如冰錐,冷冷掃過雙方,“收起你們的武器。死亡不會帶來答案,只會帶來更多死亡。”

她的威嚴(yán)暫時壓制了即將爆發(fā)的沖突,但緊繃的弓弦和冰冷的槍口并未放下,只是在重壓下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置身事外的平靜:“瀾公主說得對。憤怒蒙蔽智慧之眼。”說話的是納美部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老莫亞克。他緩緩走到杰克身邊,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悲憫,看著地上昏迷的戰(zhàn)士。“這些孩子…愿伊娃指引他們的靈魂。”他伸出手,似乎想安撫性地拍拍杰克的肩膀。

就在他抬手靠近的瞬間,哪吒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超乎常人的靈覺清晰地捕捉到,莫亞克長老頸間那串由獸牙和彩色石子串成的古樸項鏈下方,緊貼著皮膚的位置,有一枚鴿卵大小、形狀不規(guī)則的暗紫色石頭正透過獸牙的縫隙,散發(fā)出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邪惡的脈動!那脈動如同垂死心臟的掙扎,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一股微弱但精純的生命能量被強行抽取,注入莫亞克長老衰老的軀體。他布滿褶皺的皮膚似乎在這種邪惡的滋養(yǎng)下,隱隱透出一種不自然的、病態(tài)的“光澤”。

靈骸寶石!延緩衰老,代價是出賣靈魂與同胞的生命!

哪吒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鋒,瞬間釘在莫亞克長老的脖子上。莫亞克似乎感應(yīng)到了這道目光,動作幾不可查地一僵,那只伸向杰克的手也微微停頓了一下,渾濁的老眼里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有貪婪,有恐懼,更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被抓住把柄的心虛。

“現(xiàn)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杰克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人類、納美人、滄溟族,“找出投毒者。否則,磐石營地,將成為我們所有人的墳?zāi)埂!?

他轉(zhuǎn)身,大步走向營地深處,那里是水處理系統(tǒng)的核心區(qū)域。瀾公主、哪吒、炎煌以及幾位核心成員緊隨其后。緊張的氣氛并未消散,只是從公開的對峙,轉(zhuǎn)向了更隱蔽、更致命的猜疑網(wǎng)。每一道投向身邊人的目光,都帶著審視和冰冷的懷疑。

水處理區(qū)位于營地邊緣一個相對干燥的巖洞內(nèi)。巨大的金屬水箱、盤根錯節(jié)的凈化管道和嗡嗡作響的過濾機組占據(jù)了大部分空間,空氣中彌漫著臭氧和消毒水的味道。貝克特?fù)屜纫徊阶叩街鬟^濾罐旁,指著罐體上一個不起眼的檢修口,語速飛快,帶著急于證明的清白:“看!杰克!檢修口密封完好!鉛封是我親手打上的,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毒素不可能從這里進(jìn)入主循環(huán)!”

他一邊說,一邊俯身,似乎想更仔細(xì)地檢查那個鉛封。然而,就在他彎腰低頭的瞬間,哪吒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貝克特后頸衣領(lǐng)下方,靠近脊柱頂端的位置,一小塊皮膚的顏色異常深暗,微微隆起,形成一個指甲蓋大小的不規(guī)則凸起。那凸起似乎還在極其輕微地、有規(guī)律地搏動著,像一顆嵌在皮肉里的邪惡心臟!

“貝克特!”哪吒猛地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雷霆般的穿透力。

貝克特渾身劇震,如同被高壓電流擊中!他猛地直起身,動作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他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所有的表情——焦急、委屈、憤怒——如同劣質(zhì)的油彩般剝落,只剩下一種空洞的、非人的漠然。他的眼睛,此刻徹底被那詭異的、冰冷的深藍(lán)光芒所占據(jù),不再有絲毫人類的情感,只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昆蟲般的專注和冷酷。

“你們…太慢了…”一個嘶啞、扭曲、仿佛由無數(shù)細(xì)小蟲鳴疊加而成的聲音從貝克特的口中擠出,完全不是他本人溫和的聲線。這聲音帶著一種非人的嘲弄和殘忍的滿足感。“蟲群…終將吞噬…一切…光…靈…”

話音未落,貝克特的身體猛地向旁邊一個堆滿備用濾芯的角落撲去!他的動作快得超出了人類極限,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就在那個角落的地面上,一塊松動的地板磚被掀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下面幽暗的空間——那正是直通營地外部水源引水渠的隱秘通道!

“阻止他!”杰克怒吼,瞬間拔出了腰間的配槍。

但有人比他更快!一道赤紅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帶著灼熱的氣浪瞬間掠過。是炎煌!他眼中燃燒著被愚弄的怒火,巨大的拳頭纏繞著爆裂的火焰,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后發(fā)先至,狠狠砸向貝克特的后心!這一拳沒有絲毫留情,足以將鋼鐵砸扁!

“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巖洞內(nèi)回蕩。貝克特的身體像一個破布口袋般被狂暴的拳勁砸得橫飛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屬凈化管道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巨響。他軟軟地滑落在地,脊椎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顯然已經(jīng)徹底斷絕了生機。

炎煌收拳,拳頭上赤紅的火焰緩緩熄滅,他喘著粗氣,死死盯著貝克特的尸體,眼中怒火未消:“叛徒!死有余辜!”

巖洞內(nèi)一片死寂。只有凈化機組還在徒勞地嗡嗡作響。人類、納美、滄溟族三方代表的目光都聚焦在貝克特那具扭曲的尸體上,空氣凝重得幾乎滴出水來。貝克特臨死前那非人的嘶吼和投向隱秘通道的瘋狂舉動,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人類陣營的頭頂。雷克斯和他手下保安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握著武器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通道…”瀾公主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她快步走到那塊被掀開縫隙的地板磚旁,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縷純凈的水汽,輕輕拂過縫隙邊緣。水汽瞬間凝結(jié)成細(xì)小的冰晶,將縫隙邊緣殘留的、極其微量的深藍(lán)色粉末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正是蝕靈蟲毒素的結(jié)晶!“毒素是從這里直接注入引水渠的。”她的聲音冰冷,如同宣判。

“哼!”一個身材格外高大、臉上帶著一道猙獰舊疤的納美戰(zhàn)士巴圖爾冷哼一聲,他手中的長弓再次抬起,這一次,箭尖直指雷克斯,“還需要什么證據(jù)?你們?nèi)祟悾睦锏酵舛紶€透了!為了你們那點可笑的利益,連自己人都能變成下毒的怪物!”他身后的納美戰(zhàn)士們?nèi)呵榧崳统恋呐鸷凸揖o繃的聲音再次響起。

雷克斯額頭青筋暴跳,聲波槍瞬間指向巴圖爾,“這瘋子是被蟲子控制了!你們這些藍(lán)皮猴子懂什么叫科技污染嗎?說不定就是你們那些邪門的‘靈骸’搞的鬼!”他身后的人類保安也立刻舉槍回應(yīng)。

“夠了!”杰克的聲音如同炸雷,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和深深的疲憊。他魁梧的身軀橫亙在雙方之間,眼神銳利如刀,“巴圖爾!放下你的弓!雷克斯!管好你的嘴!內(nèi)訌只會讓真正的敵人笑掉大牙!”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莫亞克長老——后者在貝克特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身體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此刻正微微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項鏈下的某個硬物,渾濁的老眼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驚惶。

“貝克特是投毒的執(zhí)行者,但他只是被操控的傀儡!”杰克的聲音斬釘截鐵,“真正的黑手,是能控制蝕靈蟲、能提供靈骸、并且知道我們營地水系統(tǒng)弱點的人!就在我們中間!”他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探針,掃過在場的每一個核心成員,尤其是在莫亞克長老和幾位滄溟族祭司身上停留了一瞬。

“杰克說得對。”瀾公主站起身,她的聲音恢復(fù)了慣有的冷靜,但眼底深處燃燒著冰冷的火焰,“兇手不止一個。貝克特是刀,握刀的手,還藏在暗處。”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莫亞克長老的脖頸。

莫亞克長老的身體又是一顫,他下意識地抬手,似乎想捂住頸間的項鏈,但立刻又強自鎮(zhèn)定地放下,干咳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瀾公主…您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懷疑我們納美人會毒害自己的戰(zhàn)士嗎?”他試圖挺直佝僂的背脊,但那份色厲內(nèi)荏的虛弱感卻無法掩飾。

“長老言重了,”瀾公主的語氣平淡無波,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我只是陳述事實。真相,往往需要所有碎片拼湊。”她的目光轉(zhuǎn)向一直沉默觀察的炎煌,“炎煌族長,你怎么看?”

炎煌抱著雙臂,赤紅的眉毛擰成一團,甕聲甕氣地說:“哼!彎彎繞繞!要我說,把有嫌疑的都抓起來!挨個審!我的拳頭,就是最好的問話工具!”他示威性地捏了捏巨大的拳頭,指骨發(fā)出爆豆般的聲響,灼熱的氣息讓周圍的空氣都微微扭曲。

緊張的氣氛在無聲中再次升級。人類的槍口雖然放低,但手指依舊扣在扳機上;納美人的箭簇雖然不再直指要害,卻依舊蓄勢待發(fā);滄溟族的幾位祭司悄然結(jié)印,指尖縈繞著淡淡的藍(lán)色水光。猜忌如同實質(zhì)的藤蔓,在沉默中瘋狂滋長,纏繞著每一個人的心臟。每一次眼神的交匯,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信任的基石在死亡和背叛的陰影下?lián)u搖欲墜。三方勢力構(gòu)筑的脆弱同盟,此刻已布滿致命的裂痕,只需一絲火星,便會徹底崩碎,將整個營地拖入血腥的火并深淵。

“等等!”一個稚嫩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一觸即發(fā)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只見哪吒的妹妹琪莉,那個總是帶著天真笑容的小女孩,不知何時竟溜到了貝克特那具扭曲的尸體旁邊。她小小的身體蹲在那里,在周圍這些被憤怒和猜忌充斥的巨人腳下,顯得那么渺小,卻又那么突兀。她完全無視了尸體可怖的姿態(tài)和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貝克特后頸衣領(lǐng)下方那個位置牢牢吸引住了。

她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地、帶著孩子特有的好奇,輕輕戳了戳貝克特后頸皮膚上那塊指甲蓋大小、顏色深暗的搏動凸起。

“咦?”琪莉歪著小腦袋,大眼睛里充滿了純粹的、未被世俗污染的好奇光芒,仿佛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奇的玩具。她的小手指又用力地按了按那塊凸起。

突然,那深暗的凸起猛地向外一頂!皮膚被撐得近乎透明,清晰地顯露出下面一個瘋狂搏動、深紫近黑的、布滿細(xì)微血管的詭異卵狀物!它像一顆寄生在血肉中的邪惡心臟,在琪莉手指的按壓下劇烈地掙扎搏動!

“啊!”琪莉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小小的臉上綻放出驚喜的笑容。她毫不猶豫地伸出另一只手,用兩只小手緊緊捂住那個瘋狂搏動的凸起,然后用力向外一揪!

“噗嗤!”

一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粘膩的撕裂聲響起。伴隨著一股深紫色的、散發(fā)刺鼻腥臭的粘液,一顆核桃大小、表面布滿惡毒深紫色詭異紋路的卵狀物,被琪莉硬生生從貝克特后頸的血肉模糊中扯了出來!那東西離開宿主,搏動得更加瘋狂劇烈,深紫色的光芒在卵內(nèi)明滅不定,像一顆來自深淵的邪惡之眼。

琪莉毫不在意沾滿雙手的粘液和腥臭,她雙手捧著那顆瘋狂搏動的蟲卵,高高地舉過頭頂,像展示自己最心愛的寶貝。她揚起小臉,那雙清澈見底、不諳世事的大眼睛望向周圍劍拔弩張、充滿殺意的大人們,聲音清脆響亮,帶著孩子特有的天真和困惑,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氣:

“看!石頭在動!它還會跳!好奇怪呀!”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jié)了。

所有指向彼此的武器——淬毒的箭簇、冰冷的槍口、縈繞著水光的法印——都僵在了半空。憤怒的咆哮、刻毒的指控、恐懼的低語,一切聲音都消失了。偌大的巖洞里,只剩下凈化機組徒勞的嗡嗡聲,以及那顆被小女孩高高舉起的、瘋狂搏動的深紫色蟲卵所發(fā)出的、微弱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噗通…噗通…”聲。

每一道目光,都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死死地釘在琪莉那雙沾滿粘液的小手上,釘在那顆搏動著的、散發(fā)著邪惡與死亡氣息的“石頭”上。

巴圖爾舉著硬弓的手臂肌肉在微微顫抖,弓弦發(fā)出細(xì)微的呻吟。他臉上的憤怒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震驚、惡心和一絲茫然的表情。他死死盯著那顆蟲卵,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敵人的形態(tài)——不是對面的人類,而是這種來自星空深處的、操控血肉的怪物。

雷克斯的食指依舊扣在聲波槍冰冷的扳機上,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白。但他的眼神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他看著琪莉手中的東西,又看看貝克特后頸那個血肉模糊的窟窿,一股寒意從脊椎直沖頭頂。這玩意兒…是從他手下身體里挖出來的?他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莫亞克長老的臉色在瞬間褪盡了所有血色,變得比死人還要灰敗。他那雙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那顆搏動的蟲卵,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縮成了針尖大小!他下意識地、猛地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頸,仿佛那里也正寄生著同樣的恐怖之物!他的身體篩糠般顫抖起來,頸間那串獸牙項鏈下方,那枚暗紫色的靈骸寶石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他靈魂深處的恐懼,微弱的光芒急劇地閃爍了幾下,隨即徹底黯淡下去,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汲取來的生命力。

瀾公主和哪吒的目光在空中瞬間交匯,無需言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肯定和冰寒徹骨的殺意——蝕靈蟲母的印記!這絕非貝克特個人行為,而是來自“天穹之眼”的、有預(yù)謀的寄生投毒!他們的目光如同最精準(zhǔn)的探針,下一秒,便不約而同地、帶著穿透一切虛妄的銳利,刺向了渾身顫抖、幾欲癱倒的莫亞克長老!

真相,在孩童天真無邪的“發(fā)現(xiàn)”面前,以一種最殘酷、最直觀的方式,撕開了所有偽裝,暴露在陽光之下。那瘋狂搏動的蟲卵,就是無聲的、來自深淵的控訴。

然而,就在這死寂的、真相被血淋淋撕開的瞬間——

異變陡生!

那顆被琪莉高高捧起的、瘋狂搏動的深紫色蟲卵,猛地停止了搏動!它表面那些惡毒的紋路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深紫強光!

“不好!”哪吒的警告和瀾公主的驚呼同時響起!

但為時已晚!

“啵!”

一聲輕微卻異常清晰的破裂聲。蟲卵外殼在強光中裂開一道細(xì)縫!

緊接著,“咻——!”

一道細(xì)若發(fā)絲、速度快到極致的深紫色流光,如同毒蛇的致命信子,猛地從破裂的蟲卵中激射而出!它沒有攻擊近在咫尺的琪莉,也沒有射向任何人類或納美人,而是帶著一種精準(zhǔn)得可怕的、令人心悸的決絕,撕裂空氣,直直射向巖洞深處——

那里,矗立著營地中央那根象征著聯(lián)盟與希望的圖騰柱。圖騰柱頂端,一個由納美圖騰、人類齒輪和滄溟族水紋共同構(gòu)筑的、散發(fā)著柔和微光的星門坐標(biāo)模型,正在靜靜旋轉(zhuǎn)。

深紫流光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模型外那層象征性的防護(hù)光暈,如同燒紅的鋼針刺入黃油,精準(zhǔn)無比地烙印在模型核心一個代表空間坐標(biāo)的、極其細(xì)微的符文節(jié)點上!

嗤——!

一股微弱的、帶著強烈腐蝕能量的青煙冒起。那個被擊中的符文節(jié)點瞬間被染上了一抹妖異的、無法驅(qū)散的深紫色污跡,像一塊潰爛的傷疤,正緩緩擴散!

流光完成烙印的瞬間便消散無形,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只留下那顆破裂的、徹底失去光澤的蟲卵外殼,從琪莉沾滿粘液的小手中無力地滑落,“啪嗒”一聲掉在冰冷的巖石地面上。

整個巖洞,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更冷的死寂。只有那圖騰柱頂端,被烙印了妖異深紫污跡的星門坐標(biāo)模型,還在緩慢地、絕望地旋轉(zhuǎn)著,無聲地宣告著:

磐石營地,最后的堡壘坐標(biāo),已被死亡標(biāo)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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