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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霧隱山北的血色礦坑:時間陷阱的核心

霧隱山北麓的雨霧如凝固的墨汁,將深秋的黎明染成永恒的黃昏。陳恪的警車碾過覆滿青苔的鐵軌,車輪與鐵銹摩擦發出的“咯吱“聲,恰似老座鐘臨終前最后的擺蕩。探照燈劈開雨幕,光柱里懸浮的銀色粉末宛如碎鉆,在光束中勾勒出微型血月的輪廓,轉瞬又被斜織的雨絲揉碎成虛無。

“深度傳感器顯示前方五十米是主豎井。“蕭硯的指尖在平板電腦上滑動,GPS定位的紅點如心臟般在礦場平面圖上劇烈搏動,“我母親膠片上的‘核心培養艙’標記在地下三層,坐標吻合度如手術刀般精準到 97%。“他突然按住胸口的血月吊墜,那枚冰冷的金屬此刻燙得如同烙鐵,“吊墜在發燙,和教堂密室里古籍共鳴時的震顫如出一轍。“

礦場入口的鑄鐵牌坊以詭異的弧度傾斜著,“霧隱山有色金屬礦“的銘牌上,“色“字的右半部分剝落,露出暗紅色銹跡——那形狀分明是個未完成的血月標記,如同惡魔用指甲在鋼鐵上抓撓出的詛咒。陳恪推開車門,雨絲混著鐵銹味涌入鼻腔,遠處豎井塔吊的鋼纜在風中奏響“嗚嗚“的悲歌,那頻率竟與教堂祭壇后的壁畫鐘聲暗合,如同來自地獄的二重唱。

“鐵軌上有新鮮的輪胎印。“陳恪蹲下身,戰術手電的光束如手術刀般剖開鐵軌接縫處,“胎紋和教堂外那輛黑色轎車如出一轍,邊緣嵌著的銀色粉末在紫外線下正綻放出血月圖騰,宛如夜空中不祥的星座。“他用鑷子夾起一粒粉末,那金屬碎屑在光線中閃爍著冷冽的光澤,仿佛是從惡魔鎧甲上剝落的鱗片。

豎井入口的卷揚機旁散落著六個醫用廢棄針管,標簽上“基因穩定劑“的字樣被王水腐蝕得如同風中殘燭,只剩“因定劑“三字在陰影中若隱若現。蕭硯撿起一支,針管內壁殘留的淡藍色黏液在手電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暈,與林小柔尸體胸腔分泌物的光譜分析圖在他腦海中重疊成致命的拼圖。“培養艙的營養液...“他突然干嘔起來,那股甜膩的香氣如同無形的藤蔓,纏繞著咽喉向上攀爬。

當蕭硯將繩索固定在腰帶上時,吊墜突然發出蜂鳴般的高頻震動,仿佛有一只被困的蜂鳥在金屬內部振翅。他掀開井蓋的瞬間,一股混雜著福爾馬林與臭氧的刺鼻氣味噴涌而出,如同一把冰錐刺入鼻腔,井下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金屬摩擦聲,節奏精準得如同死神的懷表。“聲音來自地下 27米,“蕭硯戴上降噪耳機,那機械的轟鳴在耳道中化作某種古老的咒語,“是某種大型離心機啟動的聲響,像巨龍沉睡時的鼾聲。“

繩索下降到第 87米時,陳恪的對講機突然爆出刺耳的電流雜音,仿佛來自另一個維度的嘶吼。“陳隊!“蕭硯的聲音帶著失真的顫抖,在豎井中回蕩成詭異的二重唱,“井壁嵌著金屬銘牌——永昌生物工程中心?0714實驗室,建造日期是 1995年 7月 14日!“這個日期像一柄銹跡斑斑的鑰匙,突然撬開了陳恪記憶深處的鐵盒——那是他父親參與教堂修繕工程的奠基日,一個被歲月塵封的血色印記。

通道盡頭的防爆門虛掩著,門把手上纏著半條駝色羊絨圍巾,纖維間凝結的冰晶在手電光下閃爍如星塵。陳恪指尖觸到織物時,溫度傳感器顯示零下 12℃——這是保存生物樣本的標準溫度,仿佛整個礦坑都是一個巨大的停尸間。推開門的剎那,五十個環形排列的玻璃培養艙在血紅色應急燈下泛著幽光,如同巨大的石榴籽嵌在黑暗的果殼里,每個艙內都漂浮著人形輪廓,淡藍色營養液中懸浮的銀色絲線正隨著某種神秘的心跳頻率脈動,宛如血管在透明的皮膚下起伏。

“看編號!“蕭硯的手電光如利劍般定格在最近的培養艙,玻璃上用熒光筆寫著“LX-001“,艙內少女的容貌與林小柔分毫不差,仿佛時光在此處打了個結。她胸口烙印著未完成的血月標記,缺口處插著一支刻有“J.H“的鋼筆,那金屬的光澤如同毒蛇的信子。陳恪猛地后退半步,撞翻了中央手術臺——江晚檸的法醫工具箱敞開著,不銹鋼器械上凝結的冰晶里凍著半枚袖扣,內側刻痕“CHEN“如同一道舊傷,在光線下泛著暗紅的色澤。

培養艙的蜂鳴器突然齊鳴,如同一群被驚醒的蝙蝠,所有營養液開始劇烈翻涌,形成微型的血色風暴。陳恪拽著蕭硯躲到控制臺后,只見四個戴鳥嘴面具的人推著擔架走進來,江晚檸的手腕上戴著銀手鏈,鏈節刻著“法醫 0714“,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一串破碎的月光。而面具人裸露的手背上,鋸齒狀血月紋身正在隨著培養艙的燈光收縮擴張,仿佛有生命般在皮膚上蠕動。

“啟動最終凈化程序。“為首的面具人按下控制臺上的六芒星按鈕,血月圖騰在天花板展開,如同一朵巨大的毒花,“第七號容器已定位,血月之主將在 180分鐘后覺醒。“陳恪這才發現控制臺屏幕上的倒計時,背景圖竟是教堂祭壇后的壁畫,而壁畫中央的祭品輪廓,赫然是蕭硯的側臉,被某種無形的畫筆勾勒得如同死刑判決書。

蕭硯的吊墜突然爆發出強光,金屬表面浮現出母親的指紋全息投影,那些紋路如同一幅星圖,指引著未知的方向。“1995.07.14,J.H.帶走第 7號樣本“的鋼筆字在光束中旋轉,與控制臺顯示的“宿主基因匹配度 99.7%“形成共振,仿佛兩個世界在此時重疊。“我父親不是 J.H.!“陳恪突然嘶吼出聲,聲音在金屬結構中撞出回聲,想起父親臨終前攥著的照片——背景是礦場奠基儀式,父親正將一支鋼筆塞進年輕女人手中,那女人胸前掛著永昌集團的工牌,如同一枚毒蛇的毒牙。

培養艙的玻璃開始龜裂,銀色粉末如活物般從裂縫中滲出,與礦井頂部的雨水形成共振,整個實驗室突然扭曲成教堂的鏡像,仿佛現實在此處被揉皺又展開。墻壁上的銹跡剝落露出 1995年的刻痕:“時間陷阱核心——以克隆體能量逆轉熵增“,那些字母如同古老的詛咒,在光線下泛著幽藍的光芒。江晚檸突然從擔架上彈起,用鋼筆尖劃開手腕,鮮血滴在控制臺上的瞬間,所有培養艙的標記同步亮起,如同一串被點燃的導火索。

“他們用我的基因造了 36個誘餌!“江晚檸將一支綠色注射器刺入為首面具人的后心,那液體注入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這是你要的基因抑制劑!“面具人發出玻璃破碎般的哀嚎,皮膚迅速皸裂成銀色粉末,露出底下與陳恪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的臉,仿佛時光在此處打了個殘酷的結。蕭硯這才看清他領口的銘牌:“項目主管 J.H. Chen“——陳恪父親的英文名縮寫,如同一把插在心臟上的鑰匙。

當陳恪拔出基座中的鋼筆時,時間陷阱開始崩潰,培養艙的克隆體們化作熒光粒子,與血月圖騰融合成巨大的漩渦,如同一幅正在融化的星圖。蕭硯感到胸口發燙,皮膚下浮現出透明的血月標記,而吊墜與鋼筆共振產生的光束中,他看見母親穿著白大褂在實驗室微笑,手中拿著的正是這支刻著“陳恪收“的鋼筆,那笑容如同一道穿透烏云的光。

“快走!“江晚檸踢開緊急出口,礦井深處傳來沉悶的轟鳴,如同巨獸在地下翻身,“核心裝置過載,三分鐘后爆炸!“三人沖進通風管道時,身后的實驗室正在坍縮成奇點,無數個戴著鳥嘴面具的陳恪在時空碎片中閃爍,每個面具人的瞳孔里都映著血月升起的畫面,如同一群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蟲。

沖出礦場的瞬間,第一縷陽光穿透雨幕,在豎井坍塌的煙塵中畫出金色光軌,如同一把利劍劈開黑暗。陳恪低頭看手中的鋼筆,筆帽內側的“陳恪收“三字正在滲出暗紅色液體,仿佛鋼筆本身在哭泣——那是父親當年準備交給他的時間武器,卻被血月組織篡改用途,成了打開地獄之門的鑰匙。蕭硯的吊墜突然掉在地上,背面浮現出新的刻痕:“第七號容器覺醒之日,血月之主歸來之時“,那些字跡如同一道新鮮的傷口,在陽光下泛著濕潤的光澤。

警車駛離霧隱山時,陳恪的手機收到匿名短信。全息投影中,江晚檸站在培養艙前微笑,身后漂浮著 36個蕭硯的克隆體,如同倒影的海洋,而她手中把玩的鋼筆尖正滴下銀色粉末,如同一串致命的珍珠。“血月的輪回從不因一次失敗停止“的字幕消失后,屏幕中央跳出一個倒計時:“距下一次血月降臨 28天“,那數字在黑暗中閃爍如同一雙窺視的眼睛。

后視鏡里,蕭硯正在擦拭吊墜上的血漬,金屬表面突然浮現出母親的最后留言:“他們用你的基因造了‘宿主’,而真正的容器是——“字跡在雨水中模糊,只留下最后三個無法辨認的字符,如同一道未解的謎題,懸在兩人的命運之上。陳恪握緊方向盤,發現儀表盤上的時間顯示為 1995年 7月 14日,而車窗外的霧隱市,所有建筑物的玻璃都映出血月的倒影,仿佛整個城市都成了一面巨大的鏡子,映照著即將到來的血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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