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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實驗體的低語與永昌的裂痕

水晶棺中血月之主的猩紅眼眸驟然收縮,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靈魂,將陳恪與蕭硯的心跳都定格在剎那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自祭壇中心爆發,如同深海水壓般瞬間席卷整個地下室,墻壁上的石磚發出細微的爆裂聲。陳恪本能地將蕭硯護在身后,手中父親遺留的鋼筆突然迸發出幽藍電光,筆尖震顫的頻率與水晶棺中傳來的低沉共鳴形成詭異共振——那是金屬在接觸到遠古能量時的應激反應,筆身雕刻的荊棘紋路中滲出絲絲白氣,宛如寒冰遇熱般蒸騰。

“他醒了......“蕭硯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脖頸間的血月吊墜突然發燙,金屬表面浮現出母親指紋的全息投影,那些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重組,仿佛在抵抗某種無形的牽引。鳥嘴面具人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掙脫了陳恪臨時捆綁的束縛帶,瘋了般撲向祭壇,白大褂下的皮膚正以駭人的速度浮現出血月紋路,青紫色的血管在紋路間暴起,如同活物般蠕動。“血月之主的容器覺醒了!快獻祭第七號!“他的瞳孔已完全變成血色,嘴角溢出白沫,顯然體內的神經毒素已被激活。

“不好!他要自爆!“蕭硯拽住陳恪的胳膊,吊墜發出尖銳的蜂鳴聲,頻率高得令人耳膜刺痛。陳恪來不及細想,猛地將蕭硯按在身下,用風衣裹住兩人翻滾躲避。下一秒,面具人在距離祭壇三步之遙的位置轟然炸裂,銀色粉末如星塵般彌漫開來,每一粒粉末都映著血月圖騰的倒影,在手電光下折射出千萬個微型血色月牙,宛如一場詭異的金屬雪。沖擊波將兩人掀翻在地,陳恪后背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卻仍死死護住懷中的蕭硯,眼角余光瞥見水晶棺中的身影緩緩抬起手指,棺壁上凝結的水珠瞬間凍成血紅色冰晶,沿著棺蓋紋路蔓延成荊棘狀的圖案。

“快走!“陳恪抓住蕭硯的手腕沖向金屬大門,身后傳來連綿不絕的爆裂聲——所有培養艙的玻璃陸續炸裂,漂浮的克隆體如同提線木偶般抽搐,他們胸口的血月標記連成一片紅光網絡,在地面投射出復雜的幾何圖案,宛如某種古老的召喚陣。當他們跌撞著沖出地下室時,圣瑪麗教堂的穹頂突然坍塌,血色月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照亮了甬道墻壁上新浮現的詭異符號——那些由銀粉構成的紋路,正是永昌集團 logo的原始形態,只是此刻每個弧線都延伸出尖刺,如同張開的血盆大口。

“救......救我......“微弱的呼救聲從懺悔室陰影里傳來。陳恪立刻調轉手電光束,只見之前在化工廠救下的神秘女子蜷縮在雕花長椅下,她身上的囚服已被血水浸透,手腕上的血月標記正在潰爛,露出底下粉紅色的新生組織。她顫抖著扯開衣襟,胸口未愈合的手術切口處滲出淡黃色液體,邊緣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金屬光澤。“他們說我是'失敗的容器'......“女子的瞳孔因劇痛而渙散,突然抓住陳恪的袖口,將半張燒焦的照片塞進他掌心,“林小柔......她死前拿到了永昌集團的黑賬......“

照片上的內容已被高溫灼蝕得模糊不清,僅存的邊角印著永昌集團前董事長的簽名,墨水在高溫下暈染成深褐色,如同干涸的血跡。陳恪想起技術科的加急報告——林小柔指甲縫里提取的皮膚組織,除了人類 DNA外,還含有與永昌生物實驗室胚胎樣本高度吻合的非人類序列。蕭硯突然按住太陽穴,一段被塵封的記憶閃回腦海:年幼的自己躲在實驗室通風管道里,看見母親穿著白大褂操作基因槍,培養艙里漂浮的胚胎胸口都烙著未完成的血月標記。“我母親是永昌集團的首席科學家,“他的聲音沙啞,“她當年負責的'血月之種'項目,就是用克隆技術培育邪神容器。“

警笛聲由遠及近,劃破霧隱市的血色夜幕。陳恪將神秘女子托付給趕到的小李,特別叮囑要做全身基因檢測,然后與蕭硯驅車直奔永昌集團總部。雨幕中的摩天大樓如同一頭沉默的鋼鐵巨獸,玻璃幕墻上倒映著天邊的血月,整棟建筑散發著冰冷而詭異的氣息。他們乘坐的電梯在頂層停下時,轎廂內壁的鏡面突然浮現出血月紋路,如同被無形的手繪制而成,隨即又迅速消失,只留下淡淡的金屬腥味。

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門縫里透出慘白的燈光。陳恪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苦杏仁味撲面而來——那是氰化物特有的氣味。只見永昌集團現任 CEO王遠山吊死在水晶吊燈下,腳尖距離地面僅幾厘米,身下散落著燃燒過半的文件,火苗舔舐著地毯,發出滋滋的聲響。蕭硯立刻撿起一份未燃盡的財報,手指劃過其中一筆巨額資金流向:“霧隱山北生物工程研發中心“,備注欄用紅筆寫著“特殊項目專用“,而日期赫然是 1995年 7月 14日,與教堂修繕工程的奠基日完全重合。

“自殺?“陳恪蹲身檢查尸體,戴著手套的手指撥開王遠山的右手食指,只見指關節處有一道新鮮的刀傷,傷口邊緣整齊,顯然是防御性損傷。他又仔細查看指甲縫,從中提取出幾根藍色纖維——那是警用防刺背心特有的高密度聚乙烯材質。“不對,“陳恪站起身,目光掃過辦公桌,“王遠山的左手腕有常年佩戴手表的痕跡,但現場沒有找到手表,抽屜里的名貴鋼筆也不翼而飛,兇手在刻意拿走某些物品。“

蕭硯的注意力被墻上的合影吸引——王遠山與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站在教堂前,背景中的圣瑪麗教堂尚未廢棄,尖頂上還矗立著十字架。他突然指著照片角落:“你看這個人,“那是個穿著監理制服的年輕男人,笑容溫和,眼神卻帶著一絲憂慮,“是你父親,陳隊。“陳恪的心臟猛地一沉,記憶中父親從未提及與王遠山的交情。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起來,收到一封江晚檸失蹤前發送的加密郵件,附件是一段實驗室監控錄像。

畫面有些模糊,但聲音清晰可辨。年輕的王遠山正將一枚血月徽章交給一個戴鳥嘴面具的人,語氣恭敬:“第七號容器培育成功,時間錨點計劃可以啟動了。“面具人接過徽章,袖口露出與案發現場袖扣相同的荊棘紋路。背景墻上的項目進度表顯示:“階段目標:完成克隆體記憶植入,誤差率≤0.3%。“蕭硯的瞳孔驟然收縮,錄像右下角的時間戳清晰地顯示著——1995年 7月 14日,父親參與教堂修繕的同一天。

“時間錨點......“蕭硯猛地想起地下室墻壁上的刻痕,那些由銀粉組成的齒輪圖案,“血月組織用克隆體的記憶構建時間陷阱,而我母親當年偷走的核心樣本,就是用來穩定時間線的'鑰匙'。“陳恪的思緒回到二十年前的懸案,那些失蹤的年輕女性,胸口都有未完成的血月標記,與林小柔的死狀如出一轍。他突然掀開王遠山的襯衫,只見對方胸口赫然烙著一個褪色的血月標記,邊緣是與第二起兇案相同的鋸齒紋路,只是顏色已變得淺淡,如同陳舊的疤痕。

“王遠山也是實驗體!“陳恪的聲音被窗外的驚雷吞沒,“永昌集團的高層都是血月組織的容器候選者,而真正的操控者躲在幕后。“蕭硯的吊墜突然劇烈發燙,背面浮現出母親用鋼筆刻下的最后留言:“J.H.不是一個人,而是'他們'的代號。“他猛然抬頭,與陳恪對視的瞬間,兩人同時想到了那個共同的名字——陳恪的父親,那個在 1995年參與教堂工程的監理工程師,他的名字拼音縮寫正是“J.H. Chen“。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落地窗突然爆裂,強化玻璃如蛛網般碎裂,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頭撞穿玻璃懸在半空,輪胎還在空轉,濺起的碎玻璃如雨點般落下。駕駛座上的疤痕男舉起袖扣形狀的手槍,槍口閃爍著銀藍色的寒光,那是釹硼合金特有的光澤。陳恪反應極快,將蕭硯推至辦公桌下,自己則迎著子彈撲去,手中鋼筆與袖扣槍碰撞的剎那,迸發出刺眼的火花,整棟大樓的電力系統突然癱瘓,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血月標記在各處發出幽幽熒光。

“第七號容器,游戲才剛剛開始。“疤痕男的聲音在樓道回蕩,伴隨著密集的腳步聲,仿佛有無數戴鳥嘴面具的人正在逼近。陳恪摸索著打開應急燈,昏黃的光線照亮狼藉的辦公室,只見王遠山尸體旁的血泊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刻著“J.H.“的袖扣,與案發現場找到的證物如出一轍。蕭硯撿起袖扣,借著微光發現內側刻著的并非字母,而是一個微型的時間齒輪圖案,齒牙間還殘留著一絲血跡。

“他們在逼我們去霧隱山北。“陳恪擦掉臉上的玻璃碎片劃傷的血跡,想起江晚檸郵件的最后一句話,“那里藏著時間陷阱的核心,還有......我父親的真相。“當兩人沖出永昌大廈時,雨幕中浮現出數百個戴鳥嘴面具的身影,他們手中的鋼筆在血月照耀下組成巨大的齒輪陣列,而齒輪中心,正是霧隱山北的方向。那些面具人沉默地排列著,如同古老的石像,只有胸口的血月標記在夜色中跳動,宛如一顆顆活著的心臟。

蕭硯低頭看向掌心的袖扣,齒輪紋路突然亮起,在濕漉漉的地面投射出一串坐標——那是母親實驗室的位置。他想起母親日記里的最后一頁,用隱形墨水寫著:“當血月齒輪開始轉動,唯有'原型'的血脈能阻止末日。“而所謂的“原型“,或許就藏在霧隱山北那座被遺忘的實驗室深處,藏在二十年光陰的褶皺里,等待著被發現的那一天。

警車在血色雨幕中疾馳,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陳恪握緊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后視鏡里的圣瑪麗教堂正在坍塌,磚石紛飛,仿佛時間本身在分崩離析。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囈語,當時以為是老人的胡言亂語,此刻卻字字清晰:“別相信眼睛看到的真相,血月的倒影里藏著真正的囚籠。“此刻他終于明白,這場跨越二十年的追兇,早已不是簡單的正邪對決,而是關乎時間、記憶與存在本身的終極博弈。而他們,不過是血月齒輪上注定要碰撞的兩枚棋子,命運的輪盤早已開始轉動,沒有回頭的余地。

蕭硯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城市在血月映照下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仿佛被染上了永恒的黃昏。他摸了摸胸口的吊墜,金屬表面不再發燙,而是透著一股冰冷的涼意,仿佛母親的靈魂正附在上面,默默指引著方向。他知道,前往霧隱山北的旅程,將是揭開所有謎團的關鍵,也是他作為克隆體存在的終極考驗。而在那片被詛咒的山脈深處,等待他們的除了真相,可能還有無法預料的危險,以及血月之主即將覺醒的恐怖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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