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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絕望深淵與意外回溯

咸腥的海風裹著鐵銹味灌入鼻腔,沈瀾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跪在滿地血泊里,指尖觸到女兒脖頸處冰冷的傷口,溫熱的液體順著指尖縫隙流淌,像一條永遠走不到盡頭的河流。小雨的眼睛半睜著,瞳孔里凝固著最后的恐懼,睫毛上還沾著細碎的雨水。

「媽媽救你……」沈瀾的喉嚨里發出破碎的嗚咽,聲音被海浪無情吞噬。她突然抓住女兒已經僵硬的手腕,指甲在蒼白的皮膚上劃出月牙形血痕,「我們回家,媽媽帶你回家……」

金屬碰撞聲從身后傳來,沈瀾猛地回頭,只看見黑色雨衣下擺消失在銹跡斑斑的鐵梯拐角。她踉蹌著追過去,帆布鞋踩碎滿地玻璃碴,腳踝被劃出細密的傷口。然而,當她沖下鐵梯時,潮濕的碼頭上空無一人,只有潮水拍打著腐爛的木樁,發出空洞的回響。

劇痛突然從太陽穴炸開,沈瀾眼前炸開無數金色光點。她感覺自己正在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耳邊傳來刺耳的蜂鳴聲。意識即將消散的瞬間,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媽媽?早餐要涼了哦。」

晨光溫柔地透過碎花窗簾,在木質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影。沈瀾猛地睜開眼睛,額頭布滿冷汗,睡衣后背已經被汗水浸透。她的目光急切地掃過房間,熟悉的淡藍色墻壁、書桌上堆積的漫畫書、窗臺上盛開的多肉植物……這是她和小雨的家,一切都和記憶中 14天前一模一樣。

「媽媽?」清脆的童聲從門外傳來,沈瀾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顫抖著掀開被子,赤著腳沖出門外,正撞見端著牛奶的小雨。八歲的女兒扎著歪歪扭扭的羊角辮,粉色睡衣上印著卡通兔子,眼睛亮晶晶的,像兩汪清澈的泉水。

沈瀾的雙腿突然發軟,險些跌倒在地。她死死抓住門框,指甲深深摳進木質紋路里,疼痛讓她清醒過來。這不是幻覺,她真的回到了 14天前,回到了噩夢開始之前。

「媽媽你臉色好差。」小雨放下牛奶,踮起腳尖摸她的額頭,「是不是發燒了?我去拿體溫計!」

「別動!」沈瀾幾乎是撲過去抱住女兒,力道大得讓小雨發出一聲驚呼。她貪婪地呼吸著女兒發間草莓洗發水的香氣,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滴在小雨的肩膀上。記憶中這個懷抱里的溫度早已冰冷,此刻卻如此真實,如此溫暖。

小雨有些不知所措,輕輕拍著她的背:「媽媽……你怎么哭了?」

沈瀾強迫自己松開手,用袖口胡亂擦去眼淚。倒計時已經開始,每一秒都無比珍貴。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媽媽做了個噩夢,夢見你不見了。」

小雨咯咯笑起來,露出缺了顆門牙的牙齦:「我才不會亂跑呢!今天要去上美術課,老師說要教我們畫星空!」

沈瀾的笑容僵在臉上。她記得,就是這節美術課之后,小雨再也沒有回家。那天傍晚,小雨的書包在廢棄碼頭被發現,而她的尸體……

「媽媽?」小雨疑惑地歪著頭。

「小心點。」沈瀾捧起女兒的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放學不要和陌生人走,任何情況下都不要離開同學。」

「知道啦!」小雨吐了吐舌頭,轉身跑回餐桌,「再不吃早餐要遲到了哦!」

沈瀾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開始回憶 14天后的細節。廢棄碼頭、晚上七點、小雨身上穿著藍白條紋連衣裙……她記得警方在小雨指甲縫里提取到了兇手的皮膚組織,在碼頭欄桿上發現了拖拽的痕跡,但始終沒有找到兇器。

手機突然在褲兜里震動,沈瀾掏出來一看,是林薇發來的消息:「今天下午三點的部門會議,別忘了!」她盯著屏幕上的日期,2023年 9月 15日,距離小雨遇害還有整整 14天。

沈瀾快速回復了一個「好」,手指在鍵盤上停頓片刻,又補充道:「最近有沒有發現什么奇怪的人?」

林薇秒回:「???你被恐怖片洗腦了?」

沈瀾苦笑,將手機塞回口袋。她知道這個問題有多突兀,但現在每一條線索都可能成為救命稻草。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分析目前的處境:兇手是熟人,這一點可以確定。小雨性格警惕,絕不會輕易跟陌生人走。而且兇手對碼頭地形十分熟悉,知道那里監控攝像頭早已損壞,是個完美的作案地點。

「媽媽我吃完了!」小雨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女兒背著粉色小書包,站在玄關處換鞋,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沈瀾蹲下身,仔細檢查她的鞋帶是否系緊,趁機往她口袋里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如果遇到危險,立刻去警察局,找周正警官。」

小雨疑惑地掏出紙條:「周正是誰?」

「一個很可靠的叔叔。」沈瀾微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記住了嗎?」

「記住啦!」小雨蹦蹦跳跳地出門,「媽媽再見!」

沈瀾站在門口,直到女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關上房門。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在屋子里翻找線索。小雨的房間整齊得有些過分,書桌抽屜里整整齊齊碼著作業本,衣柜里的衣服按顏色分類掛好。沈瀾跪在地上,拉開最底層的抽屜,里面藏著一個粉色的日記本。

她的手微微顫抖,翻開第一頁。日記從半年前開始記起,大多是學校里的瑣事:「今天小紅借了我橡皮」、「美術課畫了向日葵」、「媽媽加班,爸爸又沒來接我」……沈瀾快速翻到最近的日期,9月 14日的日記只有短短一行:「我交到了一個新朋友,他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沈瀾的心跳陡然加快。這個「新朋友」會不會就是兇手?她繼續往后翻,卻發現后面的頁面都是空白。她把日記本塞進包里,又開始檢查小雨的手機。手機相冊里全是自拍和風景照,聊天記錄也很正常,大多是和同學討論作業。

突然,一條短信引起了她的注意。發送者是一個陌生號碼,內容只有簡單的幾個字:「明天下午六點,老地方見。」發送時間是 9月 14日晚上八點,也就是小雨失蹤前一天。

沈瀾的手指緊緊攥住手機,指甲幾乎要在屏幕上劃出痕跡。這就是關鍵線索!她立刻把號碼存進通訊錄,備注為「神秘人」。但當務之急是確定兇手的身份。她開始在腦海中列出嫌疑人名單:鄰居張叔,最近經常在小區里鬼鬼祟祟;小雨的美術老師李然,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孩子;還有前夫陳浩,雖然已經離婚,但偶爾會來接小雨……

門鈴突然響起,沈瀾嚇了一跳。透過貓眼,她看到是住在對門的陳暮。這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是個自由撰稿人,平時總是獨來獨往,偶爾會幫她簽收快遞。

「沈姐,我打印東西時多打了一份,想著你可能用得上。」陳暮舉起手中的文件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沈瀾打開門,接過文件袋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他的右手。他的食指關節處有一道新鮮的傷口,還貼著創可貼。這個細節讓她的心臟猛地一縮,因為她記得,在小雨的指甲縫里提取到的皮膚組織,DNA檢測結果顯示是男性。

「謝謝。」沈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你的手怎么弄傷的?」

「不小心被紙割到了。」陳暮笑著晃了晃手,「沒想到紙也能這么鋒利。」

沈瀾點點頭,正要關門,陳暮突然說:「對了,我剛才看到小雨出門,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這句話讓沈瀾的脊背瞬間繃緊。他為什么要特意提這件事?是真的關心,還是在試探?「可能是沒睡好。」她擠出一絲笑容,「孩子嘛,精力太旺盛。」

陳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你多留意著點,最近小區附近不太太平。」

沈瀾的瞳孔微微收縮:「什么意思?」

「前幾天晚上,我看到有個可疑的人在樓道里晃悠。」陳暮壓低聲音,「穿著黑色雨衣,戴著帽子,看不清臉。我本來想報警,但他很快就不見了。」

黑色雨衣!這個細節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沈瀾心上。她努力控制住顫抖的雙手,裝作不經意地問:「你確定是黑色雨衣?」

「肯定沒錯。」陳暮的表情嚴肅起來,「沈姐,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一定要小心。」

「謝謝你的提醒。」沈瀾強忍著內心的驚濤駭浪,關上了門。靠在門板上,她大口喘著氣,心跳快得幾乎要窒息。陳暮是真的好心提醒,還是在故意誤導?他提到的黑色雨衣,和她在碼頭看到的那個人是否有關?

手機突然震動,是周正發來的消息。這個名字讓沈瀾一愣,才想起自己還在派出所做過筆錄。周正的短信很簡短:「沈女士,關于小雨的案子,我們有了新線索,方便來一趟派出所嗎?」

沈瀾盯著短信,心臟狂跳不止。現在是 9月 15日,距離小雨遇害還有 14天,警方怎么可能有新線索?這是巧合,還是兇手的陰謀?她快速回復:「現在不方便,能電話說嗎?」

周正幾乎立刻回撥了電話。沈瀾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卻聽到一陣刺耳的電流聲。緊接著,一個經過變聲處理的聲音傳來:「沈瀾,你以為回到過去就能改變一切嗎?」

沈瀾的血液瞬間凝固,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對方怎么知道她穿越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戲才剛剛開始。」那個聲音帶著冰冷的笑意,「記住,每一個選擇都會有代價。」

電話突然掛斷,沈瀾呆立原地,耳邊還回蕩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她意識到,這場與時間的賽跑,遠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險。兇手不僅知道她的計劃,還在暗處布下了重重陷阱。而她,只有 14天的時間,去拯救女兒,揭開真相。

晨光像被碾碎的玻璃渣,順著窗簾縫隙刺進沈瀾布滿血絲的眼睛。手機屏幕已亮了整夜,冷藍的光映得通訊錄里“神秘人”三個字愈發猙獰。她的指尖在撥號鍵上方懸了整整三十分鐘,昨夜那變聲處理的警告還在耳膜深處回蕩:“你以為回到過去就能改變一切嗎?”而在手機相冊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照片——昏暗的碼頭,一個模糊的孩童身影站在銹跡斑斑的鐵梯上,脖頸處纏繞著黑色絲線,照片右下角印著個古怪的符號,像只扭曲的眼睛。

“媽媽,早餐!”小雨的聲音突然在客廳炸開,沈瀾觸電般將手機塞進枕頭下。鏡面衣柜映出她狼狽的模樣——發絲凌亂如枯草,指甲縫里還嵌著昨日翻找線索時蹭到的灰塵,睡衣領口沾著不知何時蹭上的墨水漬。她死死盯著鏡中人,深吸三秒才勉強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在轉身的瞬間,衣柜鏡面閃過一道黑影,等她猛地回頭,卻只剩自己蒼白的倒影。

煎蛋在瓷盤里滋滋作響,油星迸濺的聲音卻讓沈瀾胃部翻涌。恍惚間,她仿佛又看見碼頭那灘蜿蜒的血跡,鮮紅的液體順著鐵銹紋路流淌,如同某種詭異的圖騰。“媽媽?”小雨用叉子戳了戳她的手背,“雞蛋要糊了。”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童謠聲,唱的是“十四只小船沉海底,第十三個孩子回不來”,待沈瀾拉開窗簾,樓下空無一人,只有被風吹起的報紙拍打著垃圾桶。

沈瀾猛地回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當小雨背起粉色書包時,她幾乎是撲過去重新扎緊辮子,發絲纏繞在指間的觸感讓她眼眶發燙:“放學在校門口等我,哪都別去。”“知道啦!”小雨蹦跳著轉身,馬尾辮上的粉色蝴蝶結晃得沈瀾心尖發顫——這抹鮮活的色彩,在未來會孤零零躺在廢棄碼頭的草叢里。而在小雨出門后,沈瀾在玄關的鞋柜底下,發現了一張陌生的紙條,上面用紅色蠟筆寫著:“別相信戴手套的人”,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的筆跡。

防盜門閉合的瞬間,沈瀾沖向書房,鐵皮柜第三層的舊報紙被她扯得嘩啦作響。2023年 9月 16日的社會版,本該用加粗黑體印著“女童離奇失蹤”,此刻卻只刊登著寵物走失啟事。泛黃的紙頁在指間簌簌發抖,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每一個細微的舉動,都在將時間線推向未知的深淵。書架上一本塵封的相冊突然自動翻開,里面夾著一張合照,照片上的陳暮站在小雨身后,嘴角的弧度透著詭異,而照片背面,赫然寫著“游戲開始”四個血紅色大字。

“沈女士?”尖銳的敲門聲刺破死寂。透過貓眼,陳暮正和物業管理員站在門外,黑色風衣下擺隨著樓道穿堂風輕輕擺動。“您家的水管好像漏水,樓下住戶天花板都泡起皮了。”他說話時,喉結滾動的幅度比往常慢了半拍。沈瀾注意到,陳暮的皮鞋邊緣沾著暗紅的污漬,形狀像是干涸的血跡。

沈瀾的后背瞬間貼上冰涼的門板。在原本的時間線里,今天她正在公司加班,根本不知道水管漏水的事。汗水順著脊椎滑進睡衣,她死死咬住下唇:“我現在沒空,晚點再說。”“可這水...”陳暮的聲音被重重關門聲截斷,但沈瀾分明聽見樓道里傳來壓抑的輕笑,像毒蛇吐信般鉆進耳蝸。緊接著,她的手機收到一條匿名語音消息,點開后只有電流雜音,卻在末尾隱約能聽見小雨的抽泣聲。

辦公室的中央空調發出令人煩躁的嗡鳴,沈瀾盯著 Excel表格里跳動的數字,卻看見無數個“小雨”在單元格里扭曲變形。林薇抱著咖啡杯湊過來時,她手中的鋼筆“啪嗒”掉在鍵盤上,濺出的墨水在報表上暈染成血滴狀。林薇手機殼上的銀色小船錨晃得沈瀾瞳孔驟縮——和她在小雨書包夾層里發現的掛飾一模一樣,甚至連錨鏈處那道細微的劃痕都如出一轍。“這掛飾哪買的?”她抓住林薇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對方倒抽冷氣。

“上周...在小雨學校門口文具店。”林薇揉著發紅的手腕,“她說老板是個戴金絲眼鏡的叔叔,還給她多送了張貼紙。”沈瀾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間文具店的監控畫面曾在警方卷宗里循環播放——小雨失蹤當天,最后出現的地點,就是那里。此時,林薇的手機突然響起一段陌生的鈴聲,旋律正是沈瀾早上聽到的那首詭異童謠。

正午的陽光將柏油路曬得發軟,沈瀾沖進文具店時,門鈴的“叮鈴”聲驚飛了趴在柜臺上的蒼蠅。油膩的店主正對著手機直播流口水,屏幕里穿著暴露的女主播笑聲刺耳。“老板,這個掛飾還有嗎?”她將林薇的手機拍在滿是油漬的玻璃柜上。

“早沒了,就剩最后一個。”店主摳著腳皮頭也不抬,“昨天被個扎羊角辮的丫頭買走了,穿粉裙子,還問我碼頭怎么走。”沈瀾的指甲在手機殼邊緣刮出刺耳聲響。9月 14日,本該平淡無奇的一天,卻因為她的穿越,讓小雨提前接觸到了關鍵線索。這時,店主的電腦屏幕突然黑屏,隨后彈出一段視頻,畫面里是小雨在店里買掛飾的場景,但背景中一個黑影正死死盯著小雨,那黑影的手上,戴著和陳暮一樣的黑手套。

店門突然被撞開,穿堂風卷起滿地宣傳單。陳暮倚在門框上,手中轉著鋼筆,金屬筆帽折射的光斑在沈瀾臉上晃來晃去:“真巧,沈姐也來懷舊?”他的目光掃過手機殼,在小船錨上停留了整整三秒,嘴角勾起的弧度像道未愈的傷口。沈瀾注意到,陳暮轉動鋼筆的節奏,竟和手機里那段匿名語音的電流聲頻率一致。

沈瀾側身要走,卻被陳暮用鋼筆抵住玻璃柜。“對了,”他壓低聲音,薄荷混著鐵銹味的呼吸噴在她耳畔,“那個穿黑雨衣的人,今早七點零三分,在你家樓下垃圾桶翻找了四分鐘。”沈瀾的后背瞬間繃成弓弦,陳暮說話時喉間發出的氣音,和昨夜電話里的變聲器雜音莫名重合。而在陳暮轉身離開時,一張紙條從他口袋飄落,沈瀾撿起一看,上面畫著和手機照片里一樣的古怪符號。

暮色如墨浸透天空時,沈瀾蜷縮在學校后巷的灌木叢里,蚊蟲叮咬的瘙癢遠不及內心的煎熬。手表指針指向七點零五分,校門口早已空無一人,小雨的粉色書包卻遲遲沒出現。她摸出藏在內袋的防狼噴霧,卻摸到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是今早塞進小雨口袋的警局地址,此刻已被汗水洇得模糊不清。這時,學校廣播突然自動開啟,播放的不是下課鈴聲,而是一段扭曲的錄音:“沈瀾,你以為能逃出我的棋盤嗎?”

美術教室的尖叫刺破夜空時,沈瀾感覺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李然老師癱坐在地,畫架傾倒的油畫顏料在瓷磚上蜿蜒成河,她顫抖的手指指向敞開的窗戶:“她說...要去廁所...”沈瀾跌跌撞撞沖過去,窗臺的灰塵上清晰印著半個粉色鞋印,和小雨今早穿的運動鞋紋路完全吻合。在墻角的畫紙上,用紅色顏料涂著一個巨大的“13”,顏料未干,散發著刺鼻的腥甜氣息。

“沈女士!”周正舉著對講機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警服肩章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接到匿名報警說有兒童失蹤,是您女兒?”他的目光掃過沈瀾沾滿泥土的褲腳,“您為什么會提前來學校?”此時,周正的對講機里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嘯叫,隨后響起一段機械音:“游戲進入第二階段”。

沈瀾的舌根發苦,喉嚨像被碼頭的銹鐵鏈勒住。對講機突然爆出刺耳的電流聲:“碼頭發現可疑人員!重復,碼頭發現可疑人員!”她轉身就跑,運動鞋在瓷磚上打滑,恍惚間聽見周正的怒吼:“站住!你必須解釋清楚!”在跑向校門口的路上,她看到公告欄上貼著一張尋人啟事,照片是小雨,但啟事上的失蹤日期赫然是今天。

咸腥的海風裹著鐵銹味撲面而來,沈瀾在碼頭碎石路上摔了兩跤。月光穿透云層的剎那,她看見小雨蜷縮在銹跡斑斑的鐵梯下,校服裙擺被海水浸透,臉上還留著五道指痕。“媽媽!”女兒的哭喊讓沈瀾渾身血液沸騰,她將小雨護在身后,抬頭正對上陳暮戴著黑手套的手——指尖殘留的暗紅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陳暮的嘴角上揚,露出森然的牙齒,他身后的陰影中,隱隱浮現出多個孩童的輪廓,正對著沈瀾她們詭異地揮手。

“還給我!”沈瀾抄起腳邊的鐵棍,卻發現陳暮身后陰影里還有個人影。周正舉著警棍從集裝箱后沖出的瞬間,陳暮突然扯開雨衣——里面綁著的定時炸彈紅色數字正在跳動,“滴答”聲混著潮水聲,如同死神的倒計時。炸彈表面,用血畫著那個古怪的眼睛符號,周圍還寫滿了“13”這個數字。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陳暮的笑聲蓋過了所有聲響:“沈瀾,這只是開胃菜。”他將什么東西塞進小雨手里,轉身消失在霧靄中。沈瀾顫抖著掰開女兒緊攥的拳頭,一枚刻著“13”的銀色硬幣躺在掌心,邊緣還沾著陳暮的皮膚組織碎屑。硬幣上,那個眼睛符號正對著沈瀾,仿佛在凝視她的靈魂。

周正將驚魂未定的母女倆護上警車時,沈瀾盯著儀表盤上的電子鐘——2023年 9月 16日 21:17,距離倒計時結束還有 13天。后座上,小雨突然指著窗外:“媽媽,那個叔叔的鋼筆,和給我糖吃的人用的一模一樣。”沈瀾渾身血液凝固,后視鏡里,陳暮站在路燈下,鋼筆在指尖劃出挑釁的弧度。而在陳暮腳邊,散落著幾張畫滿眼睛符號和“13”數字的紙片,正隨著海風輕輕飄動。

警車尾燈的紅光在雨幕中暈染成血色光斑,沈瀾懷中的小雨仍在斷斷續續地抽噎她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那枚刻有“13”的銀色硬幣,邊緣的皮膚組織碎屑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灰白。周正透過后視鏡投來復雜的目光,警服肩章上的水珠順著反光條緩緩滑落,在儀表盤上匯成細小的溪流。

“沈女士,”周正的聲音混著雨刮器的擺動聲,“你必須解釋,為什么能精準預測碼頭的狀況?還有,這枚硬幣……”他的目光掃過沈瀾手中的證物袋,“和三年前連環失蹤案的標記完全一樣。”

沈瀾的心臟猛地收縮。她當然記得那起懸案——七名兒童失蹤,現場都遺留著刻有數字的金屬物。原本這案子該在三個月后才被重啟調查,如今卻因她的介入提前浮出水面。雨滴砸在車窗上的聲音突然變得震耳欲聾,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有人給我寄了匿名信,說小雨有危險。”

“匿名信呢?”

“銷毀了。”沈瀾別開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后視鏡里,陳暮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雨霧中,黑色風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他舉起鋼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筆尖滴落的水珠在路燈下宛如血滴。

當警車拐過最后一個路口時,沈瀾的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只有一張模糊的照片:自家臥室的床頭,擺著一排銀色硬幣,最中央那枚上,小雨的照片被紅筆打了個刺眼的叉。照片下方是一行用兒童字體寫的字:“游戲輸家的懲罰,從最珍視的東西開始。”

第二天清晨,沈瀾是被砸門聲驚醒的。林薇舉著手機站在門外,屏幕上本地論壇的熱帖標題刺得人眼疼——《驚!某公司高管疑似精神失常,跟蹤女兒同學》。配圖里,沈瀾戴著鴨舌帽蹲在學校圍墻外的模樣清晰可見,拍攝角度明顯是從對面樓層的窗戶。

“沈瀾,這到底怎么回事?”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有人說你在文具店威脅店主,還闖進美術教室大鬧?”

沈瀾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推開林薇沖進電梯,金屬鏡面映出她眼下青黑的陰影,以及脖頸處那道若隱若現的勒痕——昨夜夢里,有雙戴著手套的手正死死掐住她的喉嚨。

學校保安室的監控錄像顯示,昨天下午三點,確實有個穿黑色雨衣的人在美術教室外徘徊。但當沈瀾要求查看走廊監控時,管理員卻擦著冷汗說:“剛好那段時間設備故障。”她轉身時,瞥見保安袖口露出半截銀色小船錨掛飾,和林薇手機上的一模一樣。

“沈阿姨?”身后突然傳來怯生生的聲音。小雨的同班同學朵朵攥著素描本,大眼睛里滿是恐懼,“昨天有人讓我把這個給小雨……”她遞過來的畫紙上,歪歪扭扭畫著個戴眼鏡的男人,胸口別著學校校徽,而背景里,無數只眼睛符號在獰笑。

沈瀾的血液瞬間凝固。她想起李然老師總是別在領口的卡通徽章,想起陳暮昨天出現在文具店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校徽紅繩。手機突然響起,是周正發來的消息:“三年前失蹤案的第七名受害者,最后出現地點就在小雨學校舊址。”

正午的陽光突然變得慘白,沈瀾站在美術辦公室門口,聽見里面傳來激烈的爭吵。“那些顏料根本不是我買的!”李然的聲音帶著哭腔,“有人故意放在我儲物柜里……”門突然被拉開,沈瀾與李然對視的剎那,瞥見她桌角壓著的合影——五年前的教師節,陳暮穿著校工制服站在教師隊伍最后排,手里握著和威脅她時同樣的鋼筆。

“沈女士,原來你在這。”陳暮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手中提著印有學校 logo的紙袋,嘴角掛著熟悉的微笑,“李老師說小雨的水彩筆忘帶了,我順路送來。”他伸手遞過紙袋時,沈瀾注意到他手腕內側新添了一道抓痕,形狀與小雨指甲的弧度完全吻合。

突然,教學樓方向傳來刺耳的警報聲。廣播里傳出機械合成音:“三年級二班發生緊急情況,請家長立刻前往。”沈瀾發瘋般沖向走廊,卻在樓梯拐角被人猛地拽進儲物間。黑暗中,一只戴著手套的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舉起手機,屏幕上播放著小雨在操場的實時畫面——她的腳下,正有紅色液體緩緩蔓延。

“想救她,就別再查下去。”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沈瀾拼命掙扎,卻摸到對方口袋里硬物的輪廓——和她藏在小雨書包夾層的防狼噴霧一模一樣。當她用膝蓋狠狠頂向對方腹部時,那人吃痛松手,沈瀾趁機打開手機電筒,只看見黑色雨衣消失在樓梯轉角,而地面上,幾滴暗紅的血跡正沿著臺階蜿蜒而下。

等她趕到操場時,卻發現一切如常。小雨正和同學們跳繩,臉頰紅撲撲的:“媽媽,剛才廣播說有消防演習!”沈瀾的目光掃過圍觀的人群,陳暮站在家長隊伍里朝她微笑,而不遠處的周正,正盯著手中的證物袋出神——里面裝著從操場排水溝找到的,沾著血跡的銀色硬幣,上面刻著“12”。

傍晚的雨來得毫無征兆。沈瀾在校門口接到小雨時,發現女兒的校服袖口沾著藍色顏料。“美術課上李老師教我們畫星空,”小雨興奮地比劃著,“對了!有個叔叔還給我看了他畫的海底城堡,可漂亮了!”她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畫紙,上面的城堡用銀色顏料勾勒,每扇窗戶里都畫著只眼睛。

沈瀾的喉嚨發緊。她帶著小雨拐進巷口的便利店,借口買飲料讓女兒在門口等候。透過玻璃,她看見陳暮撐著黑傘站在馬路對面,傘骨上的水珠墜落時,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手機在包里震動,這次是段視頻:林薇醉醺醺地靠在酒吧吧臺上,對著鏡頭呢喃:“沈瀾最近好奇怪,總說有人要害小雨……”視頻背景里,穿黑雨衣的人正舉杯朝鏡頭致意。

當沈瀾沖出便利店時,小雨已經不見了。潮濕的地面上,粉色蝴蝶結旁躺著張紙條,上面的字跡與今早彩信里如出一轍:“游戲第三關,去碼頭找回屬于你的東西。”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沈瀾想起手機里存著的備用線索——昨晚在陳暮家門口撿到的門禁卡,卡片背面印著的編號,正是小雨學校舊址的門牌號。

暴雨傾盆而下,沈瀾跌跌撞撞地沖向碼頭。海浪拍打著堤岸,卷起的水花里漂浮著銀色小船錨掛飾。銹跡斑斑的鐵梯下,小雨的書包敞開著,露出里面被撕成碎片的素描本,每一頁上都畫滿了眼睛符號和倒計時數字。而在最高處的集裝箱上,陳暮撐著傘俯瞰著她,手中把玩的鋼筆尖端,正抵著小雨的后頸。

“沈瀾,你太慢了。”陳暮的聲音混著雷聲,“知道為什么選你女兒嗎?因為七年前那個雨夜,你們一家在高速上的‘意外’,害死的是我唯一的親人。”他扯開雨衣,里面密密麻麻的炸彈閃著紅光,“現在,該算算總賬了。”

沈瀾感覺天旋地轉。記憶突然被撕開缺口——七年前那場車禍,丈夫堅持要走的那條老路,路邊突然竄出的黑影,還有小雨當時在后座哭鬧著說看到“戴眼鏡的叔叔在笑”。她握緊口袋里的門禁卡,指甲深深陷進肉里,在心里默默倒數:距離約定和周正匯合,還有七分鐘。

“媽媽!”小雨的哭喊刺破雨幕。沈瀾抬頭,看見陳暮舉起鋼筆刺向女兒,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側面撞來。周正的警棍打落鋼筆,三人在濕滑的集裝箱頂上扭打起來。沈瀾趁機撲過去抱住小雨,卻聽見陳暮癲狂的笑聲:“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倒計時,才剛剛開始!”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沈瀾在小雨口袋里摸到個硬物。掏出來一看,是枚刻著“11”的銀色硬幣,背面用指甲刻著歪歪扭扭的字:“他還有幫手”。而在不遠處,陳暮被押上警車的瞬間,他對著沈瀾無聲地說了句什么,讀唇語的結果讓她血液徹底結冰——“游戲規則,該改改了”。

雨越下越大,沈瀾抱著失而復得的女兒,看著周正帶人搜索碼頭。潮水退去的沙灘上,散落著無數銀色小船錨掛飾,在閃電的照耀下,宛如一片死亡的海洋。她知道,這場與時間和命運的博弈,真正的危機,才剛剛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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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玄靈天帝》方辰)”江凡,我后悔了!“當許怡寧發現,自己寧死不嫁的窩囊未婚夫,娶了姐姐,將她培養成一代女帝時,她后悔了。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任性的讓姐姐替嫁!

蒼天霸主 47.4萬讀過
斗羅:謫仙臨塵,酒劍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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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謫仙被塵心領進七寶琉璃宗。覺醒武魂那天,一柄青蓮劍出世,劍氣縱橫,先天滿魂力。他被寧風致譽為千年難遇的天才,并敲定與寧榮榮的姻緣。但不成想。六年時間過去,李謫仙魂力沒有寸進!寧榮榮:“謫仙哥哥,七寶琉璃塔是大陸第一輔助武魂,與強大的戰魂師配合,才能發揮出最強威力。”“雖然……我很不想這么說,但你的確跟不上我的腳步了。”拿回兒時互換的信物。李謫仙:“各自安好。”...“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李謫仙并不氣餒,他堅信自己絕非庸才。明月下。他仰頭飲酒,醉里舞劍。魂力在不知不覺中,飆漲到二十級。李謫仙這才明白。他乃雙生武魂——劍與酒。“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從七寶琉璃宗不辭而別。李謫仙手握劍、腰別酒,獨自一人游歷大陸。他喝了最香醇的酒,結識最好看的女子,挑戰最厲害的劍客。多年后。他在全國魂師大賽,與寧榮榮相遇。看著被鶯鶯燕燕包圍的李謫仙,一劍橫掃所有天才,寧榮榮淚眼婆陀。“謫仙哥哥,榮榮每天都想你……”“多年未見,你還可好?”李謫仙風輕云淡,長劍遙指。“出招吧。”謫仙之名響徹大陸。這一次,他看向神界。“天上神祇有三千,見我也須盡低眉!”(多女主,不跟團,虐唐三,虐榮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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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星空2起源大陸

這是番茄的第12本小說。也是《吞噬星空》后續的第二部小說。**羅峰帶著界獸摩羅撒闖過輪回,來到了起源大陸……

我吃西紅柿 36.2萬讀過
茍在初圣魔門當人材

呂陽穿越修仙界,卻成了魔門初圣宗的弟子。幸得異寶【百世書】,死后可以重開一世,讓一切從頭再來,還能帶回前世的寶物,修為,壽命,甚至覺醒特殊的天賦。奈何次數有限,并非真的不死不滅。眼見修仙界亂世將至,呂陽原本決定先在魔門茍住,一世世苦修,不成仙不出山,奈何魔門兇險異常,遍地都是人材。第一世,呂陽慘遭師姐暗算。第二世,好不容易反殺師姐,又遭師兄毒手。第三世,第四世……直到百世之后,再回首,呂陽才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一代魔道巨擘,初圣宗里最畜生的那一個。“魔門個個都是人材,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這里的!”

鶴守月滿池 2296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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