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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未亡人

往后的歲月里,倪婕成為一個私家偵探,幫委托人破解謎團。她還用自己的錢財去幫助那些身處困境的人,希望能為戴天,為父親贖罪。

她已然徹悟,自己身為黑幫之女,便是原罪,賣掉倪氏集團所獲的財富,每一分都不干凈。戴天的清白人生在進入倪家那刻便失去可能,是他替她背負了倪家的罪惡。倪家害了他,他也害了倪家。

倪婕無法責怪任何人,只能獨自品嘗罪惡的果實。作為女兒,作為妻子,她理當與他們共同承擔這份罪孽,她將散盡家財,用余生去幫助更多的人。

她拒絕了所有的追求者,人們以為她獨來獨往,形單影只,只有倪婕自己清楚,戴天從未離開過她。那個占有欲極強的男人,即便身處另一個世界,也定不會高興她將目光停留在別人身上。他給她的愛和痛已是極致,她的心被填得滿滿的,沒有人可以再讓她悸動。

細細回想,小時候的她便是如此,對周圍的異性總是看不進眼里,因為天哥早早地走進了她的生命,在無形中,他將所有的追求者都比了下去。倪婕自始至終,無心關注他人,更看不上那些試圖靠近她的人。

十八歲的戴思思獲得了世界擊劍冠軍,領獎臺上,她興奮地向觀眾席的倪婕比了個默契的拉鉤手勢。

思思的慶功宴上,倪婕默默將一束雛菊放在身旁的空椅上,鏡頭特寫椅背刻著“Reserved for DAITIAN”。戴天從未缺席女兒的重要時刻。

三十年后,倪婕在一個寧靜的夜晚安然離世。她的葬禮在天主教堂舉行,死前以戴天的名義把財產全數捐給了教會。她的手上緊緊地戴著那枚鉆石戒指,歷經歲月的洗禮,戒身有些許磨損,鉆石卻依舊光彩奪目。她,至死都未曾摘下過他們的婚戒。

戴天用生命教會倪婕愛,而她用余生證明了,她的愛,比死亡更堅韌。

戴思思遵照倪婕的遺囑,把骨灰帶回新加坡安葬在戴天身邊,燒掉了倪婕去世前幾天寫的一封信,祝福一腔孤決的爹地和孤勇半生的媽咪早日在天堂重逢,希望他們不再孤單。最后在他們的墓地,種滿了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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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哥:

此刻窗外落著雨,像極了你離開那日。我坐在床上,指尖撫過你留下的襯衫——它早已沒了溫度,可每次觸碰時,我仍覺你的心跳貼著我的掌心。

小時候我總笑你潛水時只顧著盯我,卻忘了看魚群。后來才懂,你眼底那片海從來只容得下我一人。我總以為你的懷抱永遠都在,卻不知道你也會痛,會怕,會像礁石被潮水蝕空。那些被你小心翼翼藏起的欲望、那些因我而生的罪孽……原來都是你心底的愛。

我教思思潛水,給她講爹地是海底最勇敢的騎士;她學擊劍時,我總恍惚見你握著我的手說“小婕,放松手腕”。

我把我們的故事講給思思聽,她問我少女懷春時真的什么都不懂嗎?我想了很多年。我不是真的不懂,而是如惡童持愛逞兇,欺負慣了你。是我一面用兄妹親密喂養你的愛,一面用“哥哥”身份扼殺你的欲。我裝病騙你,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就好像小時候我總是無理取鬧,因為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親手毀了我們的不只是你,還有我。

我寫到這兒,思思說青梅竹馬天天呆著很像老夫老妻,抱在一起也不會再悸動心跳。聽著也有道理。她這么通透的孩子,一定會比我們幸福。

你給我寫過一封信告別,我現在寫這封信給天堂的你,通知你,我們終于將要相會。我的心絞痛越來越厲害,我想你已經等我很久很久了。

教堂的神父說,死亡不能分開天主結合的夫妻。所以別怕,當我某日沉入永恒的夜,定會帶著戒指在天際尋你。到那時,你要像小時候背我回家那樣,緊緊地抱住我,再也不準松手。

下輩子,換你做奔放的玫瑰,我愿化身為帶刺的荊棘,用我的全部溫柔與力量守護你。

妻小婕

你離開的第10950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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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亡靈的低語

小婕,我的傻小婕。

當我從血泊里浮起來時,第一眼看見你正把我的睡袍捂在臉上深深吸氣——像小時候你埋在我頸窩時,我嗅你發絲的香味。那時我竟笑出聲,想著:原來人死后真的會笑啊。可這笑聲立刻凝固在喉嚨里,變成冰冷的嘆息。

我拼命想擦干你臉上混著雨水的淚,可指尖卻徒勞地穿過你的身體。多可笑,生前我能替你擋子彈,死后竟抹不掉你一滴淚。

你穿著染血的婚紗躺進棺材時,教堂的燭火在你臉上跳舞。我后悔給了你戒指,我害怕,怕那冰冷的金屬會變成禁錮你的枷鎖,怕你用余生為我殉葬。對不起,原來我的愛囚禁了你。

我終于明白:你恨的從來不是我犯罪,而是我親手砸碎了你心中最信賴的天哥。你恨我毀了那個能讓你肆無忌憚任性撒嬌、視作理所當然的港灣。對不起,原來傷你最狠的人是我。

當醫生把承載著我最后溫度的白霧推入你身體時,我幾乎要震碎天堂的云層。那冰冷器械下的結合,是我們最后一次“親密”嗎?可當驗孕棒顯出紅線,你對著馬桶嘔吐卻笑出眼淚的瞬間,我腐爛的胸腔里突然撞進一聲驚雷般的心跳——原來亡靈的心,也會被希望和鈍痛同時撕裂!你竟用這樣的方式,將我從永恒的虛無中拉回,賦予我另一種形式的存在。

思思揮著花劍喊“爹地看招”時,我差點從云上栽下去。那孩子挑眉的弧度、眼中狡黠的光,簡直是我當年哄你去沖浪的翻版。可當你教她潛水時說“爹地在水底最勇敢”,我忽然懂了:你不是在給孩子編造童話,你是在冰冷的海水里,一遍遍打撈著沉沒的我。你在用她的生命,延續我們未竟的故事,縫合我被罪惡撕裂的靈魂。

那夜你躺在病床上寫信,說下輩子要做我的荊棘?可小婕啊...你早就是了啊。從你十歲霸道地占據我所有目光和懷抱的那刻起,你的根就深深扎穿了我的骨頭,你的刺早已融入我的血脈。我們的命運,從相遇那刻起就糾纏著,死也不休。

現在,我終于等到你來尋我了。別怕,就像小時候無數次背你回家一樣,緊緊摟住我的脖子,把臉貼在我背上——這次,我們再也不回倪家那個承載了太多罪孽的牢籠。我帶你去一片真正屬于我們的、沒有槍聲的海岸。雛菊會在風中搖曳,海鷗會在頭頂盤旋。

你看見雛菊叢上盤旋的光了嗎?那是我用對你的全部思念點燃的星火。來,跳到我背上。

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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雛菊花叢上方悠悠飄蕩的云朵里,倪婕看到了爹地媽咪,看到了她的天哥。

“小婕,”戴天正微笑著向她張開懷抱,還是記憶中那般年輕俊朗,風采依舊。

“天哥,”倪婕毫不猶豫地跳進他懷里,戴天滿心歡喜將她抱起,原地輕快地轉了好幾個圈圈,二人笑聲在空氣中肆意回蕩。

他激動地緊緊摟住倪婕,眼含熱淚,口中不住地喃喃低語:“小婕,你真傻,真傻……”

而后,兩人牽手在風中無拘無束地肆意奔跑。

跑著跑著,他們穿過浩瀚星空,穿過奔涌大海,穿過皚皚雪山,回到了初見的時刻,最純真無邪的模樣。

“你是誰呀?”頭發亂蓬蓬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撞到了男孩身上。

“我是戴天。”男孩扶住懷里的小女孩,臉上帶著羞澀的笑意。

“叫我小婕。”小女孩興奮地拉著他的手,在他臉頰吻了下。

最後のキスは

タバコのflavorがした

ニガくてせつない香り

明日の今頃には

あなたはどこにいるんだろう

誰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いつか誰かとまた戀に落ちても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love song

新しい歌うたえるまで

立ち止まる時間が

動き出そうとしてる

忘れたくないことばかり

明日の今頃には

わたしはきっと泣いてる

あなたを想ってるんだろう

You will always be inside my heart

いつもあなただけの

場所があるから

I hope that I have a place in your heart too

Now and forever you are still the one

今はまだ悲しいlove song

新しい歌うたえるまで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my love

いつか誰かとまた戀に落ちても

I'll remember to love

You taught me how

You are always gonna be the one

まだ悲しいlove song

Now and forever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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