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朦朦亮,依稀的幾聲雞鳴似乎再宣告著新的一天開始了。臥房里,李四兒翻了個身,揉了揉眼,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望了望屋內,感覺有點陌生。拍拍腦袋細細回想了一番,估摸著昨天喝大發了,不覺有些羞愧。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舔舔有些發干的嘴唇,起身準備找水來喝。
推開房門,便看到陳大勇正在院中練功,李四兒雖然不懂功夫,但也看出了不一樣。自家姑爺以前回家也練武來著,每次都是呼呼有聲的,現在呢,怎么感覺有點軟綿綿的,好像沒力氣一樣,但又偏偏是這種無力的樣子卻讓人有種要是挨上一下就會掉一層皮的感覺。他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見自家姑爺的認真樣子,也沒有去打擾,自顧自的朝堂屋摸索而去,剛好一旁的桌子上還放著水壺,李四兒提了提,還是個半滿,便拿著碗灌了起來。
李四兒灌了兩碗水,感覺整個人清醒了不少,便坐在一旁有滋有味的看自家姑爺練拳。雖然自己不是那塊料,但自古哪個男兒沒有英雄夢呢?
陳大勇當然知道李四兒起來了,也看到了李四兒,看他只是找水也沒刻意打招呼,而是認真的把自己剩下的練完。直到一個周天結束,才望向堂屋。李四兒也跟以前一樣,只要陳大勇練功結束,立馬端著水拿著帕子就過來了。
“睡得可還舒服?”陳大勇也是習慣性的接過李四兒手里的東西。
“舒服,舒服。還從沒喝成這樣過,嘿嘿......”李四兒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看你這樣子,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走,咱們把昨天剩的點菜熱熱,對付一下,順便有些事也想問問你?!标惔笥乱皇帜猛?,把帕子往肩上一搭,拍了拍李四兒的肩膀,便往廚房走去。
只是簡單熱熱菜,順便把剩的餅掰碎打了個餅湯,一頓看上去不錯的早飯就做好了。
“你昨天睡的早,有些事也沒來得及細細問你。你昨天說情報最搞錢,你可有搞情報的路子?”陳大勇分了一碗餅湯給李四兒,順口聊了起來。
“姑爺,我也不瞞您,這數月來我雖然錢沒賺多少,但卻混出了點門道,尤其是看到幾個老鄉經常搞搞情報弄錢,我要是不對這些東西上心,那真是有點白混了。這路子,說實話,有是有,但都是別人的。怎么您對這個也感興趣?”
“昨天那哥幾個你都見過了,他們可是我過命的兄弟。但是你也知道,他們不太可能一輩子留在軍營,這不剛好哥幾個現在都暫時不用上前線,也有了歸鄉的想法?!标惔笥虏]有直接回答李四兒的問題,“哥幾個也算是老兵了,能活著回來已經不容易了,可要是歸鄉那點津貼也花不了太久,讓他們上陣殺敵倒是簡單,讓他們討生活卻是沒那一技之長。但是情報不一樣,雖然和軍營中打探情報有所不同,但多少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所以我們想開條情報的路子?!?
陳大勇只是說好兄弟們要討生活,并沒有說他們還有其他的計劃,當然那個計劃能不讓李四兒知道就最好,免得徒生些事端,牽連其他人。
“姑爺,謝謝您一直瞧得起我李四兒。可是這開自己的路子可不簡單啊,這不僅得花一筆銀子,還得花不少得力氣。想要在這里面站住腳,不光得有能震懾別人的手段,還得培養一批自己人。這可不是短時間能成的事兒啊?!?
“昨晚咱哥幾個也商討了一番,銀子嘛,能拿出來的不多。500兩還是有的,要是不夠還可以再籌點。人手這快目前最多能讓豆子和猴子出來幫忙,其他人僅限于燕京城。我們沒想太復雜,既然哥幾個主要在燕京城,那就以燕京城為主,先動起來,等熟悉些了再慢慢來。當然這事我提的有點急了,但要么不做,要做就要仔細些,畢竟也關系到哥幾個的下半輩子。”
“姑爺,您放心。我這條命都算是您給的,這出來闖蕩的經費都是您出的,不說別的,就是您不提這些,我跑出來的這些都有您一份功勞。雖然這些日子我也有過類似想法,但也只是想想,沒敢奢望。姑爺您這一提,我覺得已經有個七八分把握,要是能在詳細些,不說做得多大,掙幾個小錢還是辦得到的。只是我對您這幾個兄弟的情況不太了解,我也不好瞎拿主意。”
李四兒見自家姑爺有這想法,簡直就和自己日里夜里夢的一樣,自己雖然走了幾個月江湖,也免不了受欺負,但這要是有了撐腰的了,道上給面子的人就多了,這樣一來,自然而然就能把名聲打出去,以后掙銀子也就更舒服些。兩人并沒有在早飯上耽誤太久,三下五除二解決了,便開始對這小小的未來做起了規劃和設想。
一番暢談,李四兒對陳大勇哥幾個也有了比較直觀的認識,對于怎么分工心里已經有了盤算,由于陳大勇今日還要當值,李四兒也還有批貨要拉,主仆二人并未長聊。太陽升起時,兩人便分開行事去了,陳大勇也給李四兒留了把鑰匙,以后這租來的房子李四兒可以隨意進出,也免得在外露宿。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暢想,但陳大勇看的出來,李四兒絕對是內心澎湃的,分別時的那興奮勁一點都不掩飾??申惔笥聟s比較平和,因為他知道自己是有私心的,甚至覺得有些對不住這些兄弟哥們兒。
暫時把這些放進心底,陳大勇回護衛院換上衛服,便開始了屬于他的一天。
燕王府內跟前些日子最大的變化就是內院不讓隨便出入和窺視,就連巡視的護衛們也必須得有王爺或者是姚大人(道衍)的手令才能入內巡視。其實不用巡視大家也都聽的清楚,各種雞鴨鵝的叫聲除了晚上,白天幾乎不停歇。也不知道王府內的大人物們是怎么忍受的住的,當然了,燕王都沒說什么,何況世子專門負責此事,其他人更是大氣不敢出。
這些日子以來,關于燕王要搞家禽斗艷大賽的事兒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這當然免不了早就傳進宋國公的耳中。消息早已經確定為真,但是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歡喜的自然是那些愛熱鬧的百姓,還有那些紈绔子弟和想撈銀子的人。愁的卻是像宋國公這些熟悉燕王的人,因為他們不知道燕王這玩的是哪一出,只是單純的不求上進?至少宋國公是不會相信的。
可一連派出不少探子,也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甚至王府內應都聯系上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稍绞沁@樣,宋國公才越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但坐以待斃不是宋國公的性格,就算現在什么都探不出來,也得混進去看看。于是乎,下令讓燕京城內外有點這方面“手藝”得探子開始準備參賽作品去報名參加那勞什子家禽斗艷大賽。
宋國公這邊一行動,附近幾個大臣只要是有心的,也開始加入進來,這一下子使得燕京城附近的家禽價格猛漲。不僅僅是那些有資本參加“斗艷”的家禽漲價,就連飯館內的雞鴨鵝等菜肴也跟著漲了不少,這可是樂壞了不少商家和貨郎販子。連帶著進出燕城的人也多了不少,城防營的擔子也比以前重了些。
李四兒早上和陳大勇談了一番,這干起活來速度也快了不少,今天別的貨沒怎么收,也沒有離開燕京城的范圍,凡是看著還不錯的雞鴨鵝統統不還價。以前,沒個落腳的地兒,現在陳大勇給了他一個地兒,心里也踏實不少。這不剛過未時就趕了回來,準備好好盤算盤算,總不能對不住自家姑爺不是。
“喲,這不是四兒哥嗎?”崇文門外,李四兒剛駕著車準備入門,便聽得一聲招呼。
“豆子兄弟?”豆子昨天穿的便服,今天穿的營服,李四兒一時沒看的真切。
“是我,是我。我和波子今天剛好在這邊當值,波子去十八家那邊了。這又弄得啥好貨???”豆子一邊回應,一邊走過來拍了拍車扶手。
“嗨,都是些家禽,你知道的,現在這玩意好走?!崩钏膬阂矝]避諱,悄聲的跟豆子說道。“今天勇哥把鑰匙給我了,哥幾個要是晚上沒事可以隨時過來。我備些酒菜,管夠!”
“昨兒還沒喝夠?”豆子打了個趣,例行走了個流程查了查車?!暗绵?,等換了班我和波子過去,其他人說不太準?!?
豆子查了下,示意李四兒進去。“好嘞,你先忙著,回見?!崩钏膬鹤匀恢蓝棺拥囊馑?,也沒多逗留,徑直回了小院,簡單處理了下收來的家禽,便哼著小調出門買酒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