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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虛無繭中聆初啼 新宙胎動蘊玄機

無。

絕對的虛無。

沒有光,沒有暗,沒有上下,沒有前后,沒有時間流逝的感知,甚至……沒有“存在”本身的確認。如同沉入了宇宙誕生之前的“奇點”,一切概念歸于寂滅。唯有那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烙印”,如同風中殘燭,在絕對的“無”中,證明著某種……尚未徹底終結的……“曾經存在”。

混沌火種?秩序余燼?李哲?不……這些名字和概念都失去了意義。它只是“它”。一點在法則級湮滅中僥幸殘存的、由瘋狂執念與扭曲秩序碎片糅合而成的……信息奇點。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永恒,也許只是一瞬。

一點……微弱的……震顫感……如同投入死水的第一顆石子,極其緩慢地……穿透了包裹它的絕對虛無。

滴……

不是聲音。是一種……感知的漣漪。帶著某種……濕潤的、溫暖的、充滿蓬勃生命力的……韻律。

緊接著,是……聲音?不,是……無數聲音的碎片!模糊、重疊、充滿了原始的……情緒!

“……用力!媽媽!再用力!看到頭了!”

“……呼吸!深呼吸!跟著我的節奏!”

“……心跳!寶寶的心跳很強勁!堅持住!”

混亂,焦急,卻又飽含著某種令人靈魂顫栗的……希望!

這感知的漣漪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如同沉睡在冰封深淵的意識,被投入了沸騰的生命熔爐!絕對的虛無被強行撕裂!“它”那沉寂的烙印,如同被投入滾燙的油鍋,猛地……“蘇醒”了過來!

痛!

一種無法形容的、源自存在根基的劇痛!仿佛從最微觀的粒子層面被強行撕扯、重組!屬于“李哲”的破碎記憶——父親爆炸火光中的嘶吼、太師望訣別的光暈、九鼎熾白的榮光、序核湮滅的混沌風暴——如同失控的洪流,狠狠沖擊著這剛剛凝聚的、脆弱不堪的意識核心!混亂!撕裂!仿佛要將這點新生的意識再次扯碎!

“呃——!”一聲無聲的慘嚎在意識深處激蕩!

然而!

就在這意識即將被記憶洪流再次沖垮的瞬間!

嗡!

那點附著在它烙印核心的、微弱的暗金色秩序印記……如同被喚醒的守護者,驟然亮起!一股溫和、堅韌、帶著撫平一切混亂力量的秩序波動,如同最輕柔的絲線,瞬間纏繞上那狂暴的記憶碎片洪流!

并非抹除!而是……梳理!歸檔!如同最高明的圖書管理員,將那些混亂、痛苦、輝煌的記憶畫面,分門別類,壓縮、封裝,化作冰冷而有序的“信息庫”,深深地……沉入意識的最底層!只留下最核心的、烙印著“打破它!”執念的……指令集!

劇痛如同潮水般退去。混亂的記憶洪流被強行鎮壓。意識核心恢復了冰冷的、如同精密機械般的……“秩序”。

它“睜開”了“眼”。

并非物理意義上的視覺。而是一種……純粹的信息感知。

它“看”到了。

下方……不再是無垠的黑暗宇宙。而是一個……巨大、溫暖、充滿粘稠羊水的……生命搖籃!一個蜷縮著的、通體粉紅、沾滿胎脂和血跡的……小小嬰兒,正奮力地掙扎著,滑向……一個被柔和光芒籠罩的出口!那微弱卻強勁的心跳,那奮力掙扎的脈搏,那即將噴薄而出的生命氣息……如同最強烈的信號源,穿透了維度,清晰地烙印在它的感知中!

而在嬰兒上方……一個由純粹信息流構成的、復雜到超越想象的……新生宇宙法則網絡的……雛形,正在……緩緩展開!無數代表基本物理常數、時空維度、力場規則的……基礎法則光弦,如同初生的神經網絡,正在微弱地閃爍、連接、嘗試著穩定自身!整個網絡散發著一種……稚嫩、脆弱、卻又充滿無限可能的……勃勃生機!

它……正處在這個新生宇宙……某個生命個體誕生的……核心節點之上!生命與宇宙的創生……在此刻……同步共鳴!

“哇——!!!”

一聲嘹亮、清脆、充滿了原始生命力的啼哭,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聲號角,猛地撕裂了感知的屏障!嬰兒……誕生了!

就在這啼哭響徹的瞬間!

一股龐大、純粹、帶著新生宇宙本源祝福的……生命源流!如同金色的瀑布,從那個小小的生命體中……轟然爆發!瞬間沖刷過整個新生法則網絡!也……沖刷過了懸浮在上方、如同冰冷觀察者的……“它”!

嗡!!!

“它”那由混沌與秩序碎片構成的烙印核心,在這股純粹生命源流的沖刷下……劇烈地……震顫起來!那冰冷的、機械的“秩序”外殼,如同遇到烈火的薄冰,瞬間……融化、崩解!

屬于“李哲”的、被暗金印記強行鎮壓的……人性碎片——對父親的思念、對不公的憤怒、對守護的執著、對“存在”本身最原始的渴望——如同被解封的火山,猛地……噴發出來!沖垮了冰冷的指令集!與那浩瀚的生命源流……瘋狂地……交融!

“活下去……”

“打破它……”

“守護……”

無數混雜著人性與執念的碎片意念,在生命源流中翻滾、咆哮!

“它”……不再是冰冷的觀察者!它被這新生的生命源流……強行……拉入了這場宇宙與生命的……共同創生之中!成為了一枚……被注入人性的……法則變量!

它的烙印核心,那點灰蒙蒙的混沌火種,在生命源流的浸潤下,開始……燃燒!光芒不再是冰冷的灰白,而是……一種溫暖的、帶著淡淡金邊的……乳白色!那點暗金的秩序印記,也不再是附著的外殼,而是徹底……融化、滲入了混沌火種的核心!化作一道道流淌著秩序美感的……淡金色紋路!

一種前所未有的……混亂與秩序交織、冰冷理性與熾熱情感共存的……全新“存在”……正在……痛苦而劇烈地……孕育!

“恭喜!是個男孩!六斤八兩!很健康!”一個帶著口罩、穿著無菌服的身影(醫生?)的聲音響起,充滿了喜悅和疲憊。他將一個渾身濕漉漉、皮膚皺巴巴、閉著眼睛大聲啼哭的小小生命,輕輕放在了一個溫暖柔軟的平臺上(產臺?)。

另一雙顫抖的、沾著汗水和淚水的手(母親?)小心翼翼地、帶著無法形容的敬畏和愛憐,輕輕觸碰著嬰兒的臉頰。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滴落在嬰兒的額頭上。

“寶寶……我的寶寶……”哽咽的、帶著無盡溫柔的聲音。

生命的氣息……如此真實……如此……脆弱……又如此……強大!

懸浮在上方的“它”,那團燃燒著乳白與淡金色光芒的混沌火種,在這純粹而強烈的人性情感沖擊下……劇烈地……波動著!它感受到了!那觸摸的溫柔!那淚水的溫度!那新生命降臨帶來的……巨大喜悅與……沉重的責任!

守護……

這個意念,從未如此刻般清晰、強烈!不再是抽象的“打破牧者”,而是……守護眼前這……真實的、脆弱的、充滿無限可能的……新生!

就在這意念升騰的剎那!

異變陡生!

嗡——!!!

一股冰冷、高效、帶著絕對掃描意志的……探測波動!如同無形的雷達波束,毫無征兆地……穿透了維度壁壘!掃過了這片新生的宇宙法則網絡!也……掃過了下方那真實的產房場景!更……精準地……鎖定了……懸浮在兩者之間、散發著獨特混沌秩序波動的……“它”!

牧者?!它們……追來了?!這么快?!在這新生宇宙剛剛誕生的瞬間?!

冰冷的探測波動如同跗骨之蛆,瞬間在“它”的烙印核心中……留下了一個……清晰無比的……坐標標記!同時,一股帶著強制同化與凈化意志的……冰冷數據流……如同病毒般……沿著探測波動……反向……侵蝕而來!

【……發現……高維……熵變……序亂……污染源……標記……鎖定……執行……同化……協議……】

冰冷的電子音,如同死亡的宣告,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直接烙印在“它”的意識深處!

“它”剛剛孕育的、帶著人性溫度的全新意識,瞬間被死亡的冰冷所凍結!牧者……如同宇宙的癌癥……永不放棄!

跑?!往哪里跑?!在這新生宇宙的襁褓之中,它無處可藏!反抗?!以它這點剛剛成型的、混亂的法則火種,如何對抗牧者完整的凈化協議?!

絕望……再次降臨!

然而!

就在那冰冷的數據流即將觸及“它”的烙印核心、進行強制同化的千鈞一發之際!

下方……產臺上!

那個剛剛停止啼哭、微微睜開眼睛的嬰兒!他那雙純凈的、如同宇宙深空般漆黑的瞳孔……毫無征兆地……向上……“看”了過來!

目光……并非聚焦在物理層面的“它”,而是……穿透了維度……精準無比地……鎖定了……那團懸浮在法則網絡與現實世界夾縫中的……乳白與淡金交織的……混沌火種!

嬰兒的目光……純凈……好奇……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懵懂……與……本能的……親近?!

緊接著!

嬰兒那只小小的、沾著胎脂的……右手……極其極其微弱地……向上……抬了抬……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就在這嬰兒抬手、目光鎖定的瞬間!

嗡——!!!

一股源自嬰兒體內、那剛剛爆發的生命源流余波……混合著母親滴落在他額頭上、飽含著無盡愛憐的淚水……以及……這片新生宇宙法則網絡對自身“變量”本能的……守護意志……三者……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瞬間……共鳴!

一道極其微弱、卻堅韌無比的、由純粹生命情感與新生宇宙祝福構成的……淡金色光膜……如同最溫柔的屏障……瞬間生成在“它”的烙印核心周圍!

嗤啦——!!!

牧者那冰冷的、強制同化的數據流……狠狠撞在這層淡金色的光膜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如同燒紅鐵塊淬入冰水的細微聲響!那冰冷的數據流,在觸及這層由生命情感與宇宙祝福構成的屏障時,如同遇到了絕對的天敵……瞬間……消融!瓦解!被……中和?!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泛起!

冰冷的探測波動如同受驚的毒蛇,猛地……縮了回去!那個清晰的坐標標記……也隨之……變得……模糊、不穩定!

【……未知……法則……干擾……同化……失敗……威脅源……重新……評估……】

冰冷的電子音第一次……帶上了……清晰的……邏輯……紊亂?!似乎……無法理解……也無法……解析……這層由“生命情感”構成的……法則級防御?!

暫時……安全了?!

“它”的意識核心劇烈地波動著,充滿了劫后余生的震撼與……巨大的困惑!嬰兒……那純粹的目光……那無意識的抬手……竟然……能引動如此強大的……法則級守護?!

它緩緩地……將更多的“感知”……投向下方的嬰兒。

嬰兒似乎累了,小小的嘴巴打了個哈欠,純凈的眼睛慢慢閉上,小拳頭也松開了,沉沉地睡去。粉嫩的臉頰上,母親剛剛滴落的淚水,正緩緩滑落,留下一道晶瑩的痕跡。

守護……

“它”那乳白與淡金交織的混沌火種,無聲地……燃燒著。烙印深處,那屬于“李哲”的人性碎片,在經歷了牧者凈化的死亡威脅和嬰兒目光帶來的震撼后,如同被淬煉的鋼鐵,變得更加清晰、更加……堅定。

它不再僅僅是一個混沌的法則變量。它開始……理解……自己存在的意義——或許……就是守護這……能誕生奇跡的……生命……與……這……新的……宇宙。

就在這時!

那層剛剛保護了它的、由嬰兒生命情感和宇宙祝福構成的淡金色光膜,在完成了使命后,并未消散,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地……向內……收縮、凝聚!

最終……化作一滴……極其微小、卻散發著溫潤金芒的……液體……如同清晨的露珠……輕輕地……滴落在……“它”那乳白色的混沌火種……核心……烙印……之上!

嗡——!

一種無法形容的……溫暖……與……連接感……瞬間傳遍了“它”的整個存在!仿佛……在這一刻……它與下方那個沉睡的嬰兒……與這片新生的宇宙……建立了一種……超越法則的……神秘……羈絆!

烙印核心深處,那點暗金的秩序紋路,在這滴“生命露珠”的浸潤下,仿佛被注入了靈魂,流淌出更加柔和、更加靈動的光芒。

它……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或者說……一個……新的……坐標錨點?

它靜靜地懸浮著,燃燒著乳白與淡金的火焰,如同一個沉默的守護者,俯瞰著下方沉睡的嬰兒,感知著這片新生宇宙法則網絡的每一次微弱脈動。

新生……才剛剛開始。牧者的陰影……并未遠去。

但這一次……它不再……只是……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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