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燈懸浮在眾人前方三丈處,昏黃的光圈外是無邊黑暗。
林寒的指尖剛觸到石壁就縮了回來——那些看似普通的青磚正在緩慢蠕動,磚縫間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齊小六不小心踩到一塊凸起的磚石,整條甬道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咔嗒“聲,像無數牙齒在咀嚼。
“別碰任何東西。“楚瑤銀眸在黑暗中發亮,“這是噬魂磚,專吃活人陽氣。“
她話音剛落,青銅燈突然“噗“地爆出火星。火光映照下,眾人驚駭地發現兩側墻壁上貼滿了人形陰影——那些影子沒有五官,卻詭異地隨著燈光搖曳,仿佛隨時會撲下來。
王猙的獨臂突然青筋暴起:“閣主小心!“
一道黑影閃電般襲向林寒后心。鐵劍格擋的瞬間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黑影消散后,劍身上多了個鋸齒狀的缺口。
“物理攻擊無效。“林寒抹了把臉上被劃出的血痕,“用陰符。“
死士們立刻結陣,額頭月牙印記亮起灰光。當第二波黑影襲來時,灰光與黑影相撞爆出刺目火花,空氣中頓時彌漫著腐肉燒焦的味道。
楚瑤卻盯著青銅燈若有所思:“哥,把圣珠給我。“
兩半圣珠合璧的剎那,燈焰驟然躥高三尺,化作一輪微型明月。清冷的光輝所到之處,墻上的影子紛紛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融化成一灘灘黑水。更驚人的是,這些黑水匯聚到眾人腳下,竟自動鋪成一條通往地下的階梯!
“這不是陷阱。“楚瑤輕撫燈身上模糊的銘文,“是血脈檢測。“
階梯盡頭,一扇雕滿星圖的玉門靜靜矗立。門中央的凹槽恰好是月牙形,與楚瑤額頭的印記完美契合。
玉門開啟的瞬間,林寒的瞳孔劇烈收縮——
墓室中央懸浮著九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封存著一具身披鎧甲的尸體。他們的胸口插著不同兵器,但面容栩栩如生,額間全都有月牙標記。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那具金棺,棺中男子頭戴王冠,手中握著半截斷裂的長槍。
“九陰戰將...“楚瑤的聲音發顫,“他們戰死后,魂魄自愿永鎮于此。“
她剛踏入墓室,九具水晶棺同時震顫。金棺中的王冠男子突然睜開雙眼,沒有瞳仁的灰白眼球直勾勾盯著林寒:“驗血。“
林寒割破手掌,血珠懸浮著飛向金棺。當鮮血觸及棺蓋,整座墓室的星圖驟然亮起!王冠男子的尸體竟緩緩坐起,斷裂的長槍自動飛入手中:
“吾乃九陰族第七戰將,幽寰。“他的聲音像砂紙摩擦,“王血稀薄,但確系嫡脈。“
隨著他的蘇醒,其余八具棺材也陸續開啟。戰將們單膝跪地行禮后,突然同時出手攻向林寒!
“鐺!“
鐵劍與一柄骨斧相撞,林寒虎口迸裂。更可怕的是這些戰將的戰斗方式——他們不用靈力,純粹靠肉體力量就能引發音爆。第三招時,林寒的右臂已經扭曲成詭異角度。
“哥!“楚瑤想沖過來,卻被幽寰一槍逼退,“這是戰魂試煉,外人不得干預!“
林寒吐掉嘴里的血沫,突然笑了:“早說啊...“
他主動震碎上衣,露出布滿灰色紋路的軀體。當第四位戰將的彎刀劈來時,那些紋路突然活了過來,化作鎖鏈纏住刀鋒!
“《九轉玄陰訣》第五轉——血肉化兵!“
扭曲的右臂瞬間復原,皮膚表面凸起無數尖刺。林寒一拳轟在彎刀上,竟將這件千年不腐的法寶直接擊碎!
幽寰灰白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可授'弒仙七式'。“
試煉結束后,林寒渾身是血地靠在金棺旁。九大戰將的虛影懸浮四周,正在向他灌輸戰斗記憶。
楚瑤則站在墓室盡頭的祭壇前,那里懸浮著一面殘缺的銅鏡——樣式與玄天鏡一模一樣,只是少了核心碎片。
“原來如此...“她輕撫心口,“我體內的碎片本就是從這里取走的。“
當她把半塊圣珠放入鏡框凹槽時,異變陡生!鏡面突然產生恐怖吸力,要將她整個人拉進去。林寒不顧傷勢撲來,卻被幽寰攔住:
“王上三思!圣鏡認主需以魂為契,此女...“
“她是我妹妹。“林寒甩開戰將,一把抓住楚瑤的手。
兩半圣珠在鏡前重新合體,迸發的光芒中浮現出遠古記憶:
-銀甲仙人用玄天鏡原型擊碎九陰圣鏡
-一位圣女將碎片藏入兩名嬰兒體內
-其中男嬰被祭司抱走,女嬰則...
“是被玄霄搶走的。“楚瑤銀發狂舞,鏡光在她面前形成護盾,“他需要圣女的魂血溫養盜取的鏡體!“
完整圣珠突然一分為二,重新回到兩人體內。但這次,林寒的珠心多了一點銀芒,楚瑤的則添了縷灰氣。
幽寰激動得鎧甲錚鳴:“雙生圣珠!您二位是...“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突然從墓頂傳來,碎石如雨砸落。玄霄真人的聲音穿透層層巖壁:
“找到你們了,小老鼠。“
墓頂破開的大洞中,玄霄真人踏著金光緩緩降下。
與想象中仙風道骨的形象不同,這位玄天宗主渾身纏繞著血色鎖鏈,眉心赫然插著半截鏡子碎片——正是當年從楚瑤母親體內挖出的那枚!
“本以為還要再養你十年。“他貪婪地盯著楚瑤心口,“沒想到圣珠提前成熟了。“
林寒剛要動作,九大戰將已經結陣迎上。然而玄霄只是輕彈手指,沖在最前的幽寰就突然僵住——他鎧甲內的干尸竟開始逆生長,轉眼變回血肉之軀,然后...
“砰!“
活過來的心臟在胸腔里爆炸。堂堂九陰戰將,就這樣跪地而亡。
“時間法則...“楚瑤臉色慘白,“他觸摸到化神門檻了!“
玄霄微笑著伸出第二根手指,王猙等死士接連爆體而亡。齊小六剛要沖上去,被林寒一掌拍暈扔向楚瑤:“帶他走!“
鐵劍攜著灰芒刺向玄霄咽喉,卻在三寸外被無形屏障擋住。玄霄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劍身上的紋路:“血煉九重?倒是小瞧你了。“
他屈指一彈,鐵劍寸寸斷裂。但就在碎片落地的剎那,林寒突然變拳為爪,五指狠狠刺入自己胸膛!
“弒仙第一式——血祭!“
掏出的心臟在掌心爆開,血霧凝成三尺紅鋒。這一劍快得超越時間概念,等玄霄反應過來時,眉心碎片已經被削去一角!
“你竟敢...!“
暴怒的元嬰巔峰威壓讓整座墓室開始崩塌。楚瑤趁機激活圣鏡,銀光裹著她和齊小六消失不見。
林寒倒在血泊中,看著玄霄氣急敗壞地修復碎片裂痕,突然笑了:“你怕了。“
失去意識前,他聽到幽寰最后的傳音:“王上...去北冥...找...第八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