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神?”
江尋疑惑出聲。
對面兩個鼻青臉腫的冒險者撲簌簌點頭。
“對,門神!不是人類的力量,是神跡!門神就在山林里游蕩,二階以上武者,耗費半數氣血就能將門神落地。但有后遺癥。沒有海量資源蘊養,根本養不回來,連壽命都會受損……”
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會用門神。傷敵三百自損一千!
消耗氣血落下門神,戰力頃刻降低不說。補不回來十有八九會死掉。
也就橫財在側,才敢這么奢侈……
兩個冒險者悄悄瞥了眼八千金。
這冒險者帝國語與野人語參雜著,倒豆子一般突突說著。
被野人俘虜太久,和這野人首領交流起來,方便了太多。這野人首領學習能力太強了。
江尋隔著薄薄一層藤蔓看著外面的冒險者營地。
冒險者并沒有全睡去,還有人在值勤,防備著另一邊——這頭野人被門神封住,不用擔心。但背后可能出現的其他冒險者就不得不防了。
四十七個冒險者,被殺掉十九個,現在還有二十八人。
七個值勤的,其余都在這兒睡覺——本來冒險者已經分成兩隊,一隊封堵葫蘆谷,一隊搬遷到山林中休息。
這兩日江尋騷擾殺人,他們不敢再分散,又合在一處了。
便是隔著山谷都能聽到冒險者的鼾聲。
營地中央,雷恒似乎感應到他的窺探。抬頭看來,正與江尋目光相撞,雷恒咧嘴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脖根一劃。
“野人,等死!”
沒有人可以突破門神,野人只有一日日虛弱下去,四五日后他送走門神,殺入山谷便是狼入羊群。
8000金幣,他要定了!
誰都攔不住!
雷恒呲牙而笑。
江尋沉默不語,隔著藤蔓與雷恒對視許久,突然咧嘴一笑,轉身向回走去,路過兩個冒險者身邊,雙拳同時砸出,正砸在兩個冒險者眉心。
兩人眼皮一翻,栽倒了下去,睡的甚是安詳。
“帶走,捆!”
立刻有野人將兩個冒險者拖了下去捆綁在洞穴內,就像拖死狗。
“戰士,走!”
江尋下令,隨手抄了一根羊腿便向后谷而去,邊走邊啃著羊腿。
那冒險者首領在挑釁了,門神……可以阻擋一切?
冒險者以為葫蘆谷只有這一個進出口。擋了入口,野人便得困死在這里。
豈能如他所愿!
十幾個野人一人撕一大塊羊肉,跟著江尋便向后谷而去。
“擂鼓!射擊!”
普通野人的騷擾不可以停下,雖然破不開門神的阻攔,但該有的迷惑必須有。
前谷戰亂,后谷卻一片寧靜。通向外界的山洞就像一口擇人而噬的深淵。
……
冒險者營地,雷恒看著藤蔓后消失的身影,咧嘴笑了起來。
他急了!那野人急了!
野人的攀援能力在門神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野人,困獸!
他笑著,身形微微一顫險些摔倒。
請門神消耗的可不僅僅是氣血,是真正的生命之力!獨吞的兩千金幣,至少有八九百要用來彌補虧空!
他這般想著,喘息幾口,轉身進了帳篷,終于再堅持不住,一頭栽在吊床上,陷入昏睡。
睡夢中,似乎還能聽到金幣的碰撞聲。
黑夜無月,整個世界都被一片黑暗籠罩。
靜謐,可怖!
葫蘆谷外山崖上,突然有山石悄然裂開,但還沒來得及滾下來,就被山崖外的樹枝纏繞接住。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野人躍出,在山崖上一蕩落在地上。
撲鼻的臭味傳來。
在這里被斬殺的冒險者和狼尸已經腐敗。江尋揮揮手,一群野人加一頭霜狼,繞開尸體進入樹林。悄無聲息的向葫蘆谷正門而去。
……
夜更沉了,伸手不見五指。冒險者營地的火把顯得尤為明亮。
七個值勤的,但有兩個已經靠在樹杈上睡著了。
野人悄悄接近,江尋做了個噤聲手勢。大盾和山蠻隱藏在樹林中一動不動。
只有弓手開了潛行悄無聲息的靠近。
沒有人用箭,值勤的冒險者都在高處,一箭命中必然墜落下來,會引起冒險者察覺。
江尋揮揮手,弓手立刻的散開,向營地摸去。
江尋躡手躡腳地爬上一株大樹。趁著樹上值勤冒險者迷糊之際,一只手握著骨刃小心翼翼橫在那冒險者脖根,趁他困頓點頭的剎那。
骨刃劃過,鮮血飚出。
那冒險者雙目陡然睜大,正要嘶喊,一只手已經捂住口鼻。將他聲音全部壓了回去。
“噓!安靜!別怕!”江尋壓低了聲音:“我認識個鬼差,你好好死,我介紹你去她的小陰間打工。”
那冒險者看著瞪著大眼看著江尋,眼中滿是驚愕。至死都想不明白,為什么這野人能從山谷中逃出來。
門神,擋不住野人?
他喉嚨咕嚕嚕冒著血泡,斜著眼向山谷看去。
門神依舊。
翻著眼向其他哨點看去,就見不遠處,另一個冒險者直接被人割了頭顱。
逃出山谷的不是野人首領一個,死的也不是他一個。
……不對,不是逃。是——敵襲!
他想叫,但眼前一黑,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騙子!說好的小陰間呢?
江尋悄無聲息的將尸體搭在樹杈上,緩緩爬下,就見霧已經從第二個哨點無聲而落。
這野人果然最適合刺探暗殺。
七個哨點,無聲無息的的解決。江尋輕輕一點手。弓手轉身摸向營地帳篷。
營地內,鼾聲一個接一個的消失。
直到有人察覺不對,猛地高叫起來:“敵襲!”
這一聲沒第一時間叫醒冒險者,反而喚來了守在林外的山蠻和大盾。
老墩第一個反應過來,縱身沖向最近的帳篷。
埋頭、抱著左臂,左肘做槍,就像沖刺的橄欖球運動員,腳下一踏肘部骨刺探出,碩大的身形帶著殘影,化作一桿長槍,轟然撞了進去。
山蠻·槍突。
山蠻技能不多,但威力拉滿。
這一擊如長槍炸裂,老墩突入帳篷,槍突之后便是山崩,一聲爆炸,血霧漫天。隨即便見老墩沖入隔壁帳篷。
又一聲爆炸,他頂著雷恒沖了出來。
一個野人老酋長,一個冒險者首領。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擊接著一擊碰撞一起。
老墩一拳將雷恒砸入另一個帳篷,咆哮嘶吼:“戰!”
這幾日偷襲騷擾,一直都是老墩直面雷恒,兩人深知對方能耐!
但今日這冒險者首領,弱的不可描述!
“雞!”
一聲鞭響,雷恒劈碎帳篷沖了出來。臉色醬紫,比今日烏云還要陰沉。
野人出來了!
門神竟連一日都不曾擋住!
野人就在他們熟睡中殺了出來。
環顧一圈,心更沉到了谷底。
這幾日已經死了十幾個冒險者,人手優勢已經不明顯。
此刻被野人悄無聲息的突襲暗殺,冒險者人數甚至比不過野人數量了。
要死!
他心臟猛地跳動起來。
從沒想過,組織了五十人的大冒險團,居然還會面臨死劫。
到底哪里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