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煙在指尖纏繞不散，顧錚盯著指間那縷毒霧，突然屈指一彈。煙霧撞在樹干上，竟蝕出幾點(diǎn)焦黑。“腐骨散，“他碾碎沾毒的草葉，“趙家連看家本事都拿出來了。“

副將捂著口鼻趕來：“柳三往北去了，要派騎兵截殺嗎？““北面是斷魂崖。“顧錚解下染毒的護(hù)腕扔進(jìn)火堆，青焰驟起三丈，“讓他跑。“

火光映著他半邊臉，陰影里藏著冷笑。親兵們不自覺退了半步——每當(dāng)?shù)钕侣冻鲞@種神情，就有人要倒大霉。

軍帳水漏將盡，顧錚的劍尖在地圖上劃出三道血痕：“柳三逃往斷魂崖是疑兵，真正送信的走水路。“劍尖戳穿標(biāo)注“黑水渡“的絹帛，“趙家二公子趙垣，此刻應(yīng)該到楚國(guó)大營(yíng)了。“

老將韓肅皺眉：“黑水渡有重兵把守...““守將周煥的續(xù)弦夫人，是趙顯的庶女。“顧錚劍鞘掃落三枚令箭，“去查這三日所有通關(guān)文牒。“

親衛(wèi)捧來的文牒堆成小山。顧錚突然抽出一卷：“這張是假的。“眾人愕然——那文牒印章齊全，連絹紙暗紋都與官制無二。“墨里有沉水香。“顧錚指尖輕搓紙頁，“趙垣有咳疾，藥囊必染此味。“

黑水渡蘆葦叢中，二十艘快舟正悄悄離岸。為首船頭立著個(gè)披斗篷的瘦高身影，不時(shí)掩唇輕咳。“公子放心，“船夫壓低聲音，“過了鷹嘴灣就...“破空聲撕裂夜幕。船夫咽喉插著半截蘆葦，倒地時(shí)濺起的血珠還未落回水面，兩岸已亮起無數(shù)火把。

“趙公子好雅興。“顧錚的聲音從黑暗里浮出來，“半夜游河，不如來我軍營(yíng)喝杯熱茶？“斗篷人猛地掀開兜帽，卻是張陌生面孔。顧錚劍眉微挑，突然反手?jǐn)S出佩劍。鏘！一柄從水下刺出的分水刺被長(zhǎng)劍擊飛。真正的趙垣破水而出，手中短弩直指顧錚心口。

“你怎知...“趙垣話未說完，突然瞪大眼睛——顧錚不知何時(shí)已側(cè)身三寸，弩箭只擦破肩甲。“你咳得太刻意。“顧錚說話間已擒住趙垣手腕，反關(guān)節(jié)一折。慘叫聲中，他從對(duì)方袖袋摸出卷羊皮，“果然帶著邊防圖。“

將計(jì)就計(jì)

黎明前的軍帳里，趙垣被鐵鏈鎖在刑架上。顧錚慢條斯理地烤著那張羊皮圖，焦糊味里漸漸顯出新墨跡。“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他指著圖上新增的暗記，“楚軍拿到這個(gè)，會(huì)以為我軍在落鳳坡有埋伏。“

趙垣突然狂笑：“那你可知柳三為何要逃往斷魂崖？“顧錚瞳孔驟縮。帳外突然傳來急促梆子聲——是糧倉方向的警報(bào)。

糧倉上空飄著詭異的綠火。救火的士兵剛靠近就栽倒在地，皮膚泛起紫斑。“腐骨散混了磷粉。“顧錚扯下披風(fēng)浸入水缸，“蒙住口鼻，用沙土壓火！“

混亂中沒人注意到，三個(gè)黑衣人正摸向中軍大帳。為首的柳三刀尖挑開帳簾，卻見趙垣好端端坐在案前。“公子？“柳三剛邁步，腳下突然塌陷。鐵籠從天而降時(shí)，他看見“趙垣“撕下了人皮面具——是個(gè)滿臉刀疤的死士。

“告訴趙垣，“死士咧嘴一笑，齒間毒囊已咬破，“殿下問他要不要弟弟的尸首...“

尾聲

晨光刺破毒煙時(shí)，顧錚正在擦拭劍上血漬。副將疾步而來：“楚國(guó)大軍異動(dòng)，正向落鳳坡推進(jìn)！““很好。“顧錚甩落劍上一滴血珠，“讓韓肅按第三策行事。“

他望向斷魂崖方向，那里正升起一縷青煙——是柳三臨終前放的信號(hào)。這場(chǎng)戲，才剛剛唱到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