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是魂師有什么用？”

鬼東的魂體在灰霧中扭曲變形，發(fā)出刺耳的嗤笑，“本座要打十個！”

這個時候，銀甲碰撞聲如驚雷炸響。

一道身影出現(xiàn)。

無邊的煞氣直接給疾速沖鋒的鬼東胡了一臉。

鬼東正驚駭間。

只見趙將軍踏出一步，長槍一舞。

一點(diǎn)寒芒先到，隨后槍出如龍！

“砰！”

鬼東的魂體被死死釘在地上，槍尖貫胸處炸開璀璨的金光。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鬼眼。

那些引以為傲的噬魂灰霧，此刻正如晨露遇見烈陽，在銀甲將軍的威壓下寸寸蒸發(fā)。

“這，這是什么人？！”

他拼命仰頭，只看見銀甲將領(lǐng)冰冷的面甲。

姜明負(fù)手立于虛空，衣袂翻飛間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小朋友，你還是太年輕了。”

“在我的夢里，就算是封號斗羅也得跪著說話。”

“說吧，你怎么找到我的？目的是什么？”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

鬼東沒有開口，盯著姜明，念頭急轉(zhuǎn)。

姜明沒有等到答案，指尖輕撫下巴，笑道：“看來這里和你的畫風(fēng)不搭啊。”

“之前都請了天兵天將，那現(xiàn)在……”

“啪！”

清脆的響指聲回蕩在夢境空間中。

地面驟然裂開蛛網(wǎng)般的赤紅縫隙，熔巖河里無數(shù)蒼白手臂探出，抓住鬼東的四肢就往深處拖拽。

遠(yuǎn)處十八座青銅巨門在血霧中次第顯現(xiàn)，門上猙獰的修羅浮雕竟同時睜開了眼睛。

“不！這不可能！”鬼東的尖叫混在亡魂哀嚎中格外凄厲。

姜明腳踏虛空拾級而下，每步落下都有一朵紅蓮在熔巖上綻放。

他蹲在裂縫邊緣，看著鬼東被萬千冤魂撕扯下沉的模樣，輕笑道：“歡迎來到，十八層地獄。”

十八層地獄？！

陌生的名字。

鬼東往日并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眼前的所見所感，無不在提醒他這是個什么樣的所在。

他臉色霎時間變了，那個組織的名字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當(dāng)中。

他早就對鬼之一族不滿了，給武魂殿當(dāng)狗有什么好處。

于是他暗自加入了一個由許多聲名狼藉的魂師建立的組織。

他屢屢吞噬魂師提升武魂的辦法就是來自這個組織。

難道十八層地獄也是？姜明也加入了類似的組織？

鬼東的臉色在瞬息間由驚懼轉(zhuǎn)為慘白，那灰影魂體劇烈顫抖著，邊緣處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潰散的跡象。

姜明目光落在偽裝成書卷的榜單上，榜單表面泛起波紋，一幅幅模糊的畫面開始浮現(xiàn)。

這正是姜明等待已久的時刻。

“果然如此。”姜明心中暗道。

經(jīng)過前幾次戴沐白入夢的經(jīng)歷，他已經(jīng)摸索出規(guī)律：只有在入夢者心神失守的瞬間，才能趁虛而入，攫取記憶碎片。

為此，他特意先營造出相對平和的假象，再突然切換至地獄場景，就是要讓鬼東在巨大的心理落差下露出破綻。

“趙將軍。”姜明輕聲喚道。

銀甲將領(lǐng)應(yīng)聲而動，沉重的戰(zhàn)靴踏在熔巖之上，濺起朵朵赤焰。

手中長槍一振，滔天煞氣混合著精純魂力，如驚濤駭浪般拍向鬼東。

本就搖搖欲墜的灰影在這雙重沖擊下劇烈震顫，鬼東雙目瞬間失去焦距，空洞地大睜著。

榜單上的畫面驟然清晰，又迅速模糊消散。

這是無用記憶被自動過濾的表現(xiàn)。

最終，榜單上的“鬼東”只有三幅畫面穩(wěn)定下來。

姜明凝神細(xì)看，同時余光掃向鬼東。

那灰影已經(jīng)淡得近乎透明，邊緣不斷剝落成細(xì)小的光點(diǎn)，顯然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

讓趙將軍稍緩動作。

鬼東也得以喘息，恢復(fù)了些許神智。

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令鬼東滿臉恐懼，道：“你不能殺我！組織里許多魂帝，還有魂圣，我一死，他們就會知道，會為我報仇，你不能殺我！”

他已經(jīng)極為恐懼，口不擇言。

姜明一怔，臉上露出‘震撼’之色，失聲道：

“魂帝？還有魂圣！”

鬼東見到他如此反應(yīng)，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大聲道：“對，對啊，他們都是絕頂高手，甚至都有人進(jìn)入了殺戮之都！”

“厲害，厲害！”

姜明拍了拍手，滿臉的敬佩和恐懼，然后在鬼東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摸了摸下巴，疑惑道：

“可是，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鬼東：“……”

他臉上的希冀漸漸凝固了，姜明蹲在他面前，想了想，道：

“不過，我倒是想要問幾個問題，十個問題，答上來一半，我就可以饒你一命。”

鬼東強(qiáng)忍著劇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你，你要發(fā)誓！不能讓旁邊這個家伙殺我！”

說著，目光畏懼地瞥向一旁持槍而立的趙將軍。

姜明神色平靜地豎起三指：“我發(fā)誓。“

得到承諾的鬼東明顯松了口氣，緊繃的魂體也稍稍放松下來：“那你問吧。”

“好，第一個問題，”姜明豎起一根手指，語氣輕松得像是老友閑聊，“你叫什么名字？”

“鬼東。”這簡單的問題讓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第二個問題，今年多大了？”

“呃，四十？”鬼東有些困惑地皺眉。

“談過戀愛嗎？”

“沒、沒有。”

鬼東愈發(fā)摸不著頭腦，這些無關(guān)痛癢的問題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突然他聽到一個輕描淡寫的問題。

“殺了不少人吧？”

“對。”

鬼東本能回答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回答了怎樣的問題，臉上神色剎那間凝固。

突然鬼東找到了一個救命稻草似的，大聲道：

“你還沒問完，你發(fā)誓了！”

“你發(fā)誓了！”

姜明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道：

“是這樣沒錯啊。”

“我只說了答對五個問題就不殺你，其他情況都可以殺啊。”

“你看，你這不才回答了四個嘛。”

鬼東瞪大了雙目：“你？！”

姜明聳了聳肩，道：“安心說再見了。”

“祝你下輩子的武魂是藍(lán)銀草。”

話音落下，趙將軍的長槍已然爆發(fā)出耀眼的金芒。

在百分百功率的魂力與煞氣沖擊下，鬼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便如同破碎的泡沫般，消散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