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財叔，我這腿傷著不方便，您做主把人趕出村子就成，我沒意見。”蘇大海人未到聲先至。

這次輪到他接受別人異樣的眼光。

蘇大海一會瞧瞧左邊的人群，一會瞧瞧右邊的人群。沒瞧出名堂，忍不住問抬他來的小輩兒。

“三子，這是咋了？”

“你問我我哪兒知道。”

一個小輩兒什么態度！蘇大海想要發飆，又察覺不是地方。

“把人放這兒。”在蘇來財的示意下，幾人把躺著蘇大海的門板放在白皎皎旁邊。

“蘇大海精神不錯嘛，腿不疼了？”白皎皎的話幽幽傳來，穿著草鞋的腳在地上原地搓出一個坑。

蘇大海是一朝被蛇咬，生怕白皎皎一言不合動手，連滾帶爬抱住蘇來財的腿不撒手。“你別過來！來財叔，快讓這個毒婦離我遠點。”

“放開！快放手！”一個大老爺們被女人嚇成這樣，戲過了！蘇來財甩不開，招呼離他不遠的三子，“快把人扯開。”

“大海叔快放開村長爺爺！你慫不慫！”三子鄙夷的掰開蘇大海的手，順手把門板拉開一段距離。

蘇來財是越看越來氣，瞧瞧人家蘇二媳婦，站的筆直，那個詞怎么說來著，對，臨危不懼！

兩人沒開始對峙，不只蘇來財，大多人的心已經偏了。

蘇大海打死沒想到，他的一通賣慘，不但沒起到效果，反而把人心推向了白皎皎。

“大海，你說老二媳婦勾引你，你有啥證據？”等蘇大海平靜些，蘇來財開口。

“證據？要啥證據？我這雙斷腿能說謊？”蘇大海拍著門板，指著白皎皎。“老二媳婦，我以為你是個好的，沒想到老二才走，你就耐不住寂寞！

來財叔，就是她，她說我有男子氣概，想跟了我。她還說跟了我以后找個由頭，把老二的兩個小子賣了當奴才，蕓妞賣去窯子。

我一聽，哪兒能跟這種毒婦攪在一起，立馬拒絕了！哪成想她見我不從，居然，居然偷襲我，不但打斷我的腿，還搶走了我身上的銀子。”

蘇大海干嚎一嗓子，“來財叔，咱們蘇家村可不能容許這等毒婦留在村子！”

“原來是這么回事！”

“著實是個歹毒婦人。”

“大家安靜。”蘇來財到底當了多年村長，不像沒見識的村民，聽風是雨。“再聽聽蘇二媳婦咋說。”

白皎皎沒第一時間辯駁，反而鼓了幾下掌，居高臨下的睥睨蘇大海。

“情真意切！聽得我都覺得自己是個毒婦了！”她夸張的拍拍小胸脯。

“蘇大海我來問你，你說我勾引你。我為什么早不勾引，晚不勾引，偏偏挑著背蕓妞去看病勾引？哼哧哼哧的時候也不方便啊？”

村民：要臉，當沒聽見。

“你說我勾引不成砸斷你的腿，你不會反抗？不會跑？”

“話又說回來，從蘇家村到鎮上來回要走近兩個時辰，我哪兒來的時間，先勾引你后打斷你的腿？”

三個問題問的蘇大海啞口無言，我，我了半晌，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快回答啊！”

“別我了，你倒是說兩句！”

不斷地催促聲攪得蘇大海腦子更亂，他憋了半天喊出四個字，“我咋知道！”

白皎皎聳聳肩，攤開雙手。

“村長，真相大白嘍。我一沒作案時間，二來邏輯說不通，擺明了是他陷害我。”

“呀！”吳老二媳婦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手把注意力引到她身上。不用白皎皎多話，早上看了熱鬧的吳老二媳婦，自動腦補出原因。

“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那幾畝田！你們都不知道，今個上午，蘇大海就來老二媳婦家鬧了，嚷嚷著老二沒了，田就該歸還他們老蘇家。人家一家也要吃喝，你們說可能給嗎？”

“混賬！哪兒來的歪理！”蘇來財恨其不爭的直跺腳，“莫說你們早已分家，老二家倆小子呢，哪兒里輪到你一個大伯過來搶田！”

蘇大海想要爭辯，被一聲“大哥”制止。

糟了，是老三！

他心下暗道一聲不好。

“大哥你怎么又來胡鬧！”蘇大河攙著媳婦走進人群，給了白皎皎一個安心的眼神。“來財叔，我能證明，這事兒就是占田鬧的！”

他指著一雙熊貓眼，“這就是上午我來幫忙，被他偷襲打的。”

“我也能作證！”于翠挺著孕肚上前一步，“還是我讓二嫂帶蕓妞去看大夫。”

這下蘇大海是徹底百口莫辯，有苦難言。

“不成樣子，還有臉來找我做主？”蘇來財氣的一腳踢在蘇大海腿上。

頓時又是一連串哀嚎。

不過此刻，再沒有村民同情蘇大海了。

誰家沒幾個兄弟，說句不好聽的，哪天自家男人出事，有什么勞什子的叔伯兄弟來搶田產，她們該如何自處？

“活該！”有了吳老二媳婦帶頭，村里的婦人紛紛開始唾棄蘇大海。

白皎皎可沒興趣繼續鬧劇，向村長和蘇大河夫妻道了聲謝，便要回去。

手沒碰到門，咯吱一下開了。

她眼看著一個豆丁風似的沖出大門。

“不許你們欺負我娘！哎呦！”

豆丁平地摔跤，手里的磚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好巧不巧，落在躺在地上那人的襠部。

“啊！”

簡直沒眼看，白皎皎憋笑，“抱歉了，你侄子年紀小不懂事，莫怪撒。”

說完，她一把提起孩子，偷偷豎了豎大拇指，一溜煙鉆進院子關上門。

“你們幾個，把人抬回去，順便給他請個大夫瞧瞧。”倒霉的三子又被村長拉了壯丁。

“大海婆娘去哪兒了？咋沒過來？”蘇來財渾濁的眼掃過人群，大聲問。

“聽說回娘家咯！”人群中有婦人回。

“趕緊去個信兒，喊她回來照顧她家男人。”人成這樣總不能讓村里人照顧，蘇來財想到大海媳婦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又是一陣頭大。

沒了熱鬧可看，村民很快散去。

月亮爬上枝頭，扯開夜色的帷幕。

空蕩蕩的廚房除了見底的糙米，連塊肉都沒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白皎皎悔青了腸子，早知道去鎮上買些糧食回來。

寶寶肚肚要打雷了，她吞了吞口水，才記起來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

她沒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