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衛東看出林大福有心思：“林叔，想到啥了？”

林大福摸了摸下巴：“這露出的固然是好，可咱還得了解底下啥情況？這礦有多厚，好不好挖，能有多少？”

“咱這次可是要大煉鋼，要是光這點可不夠使的啊。”

他指著被林大山踩踏出來，黑黝黝斜著向下的洞口。

“得有人再往里探探，尋摸出巖層深處的礦才行。”

洞口并不大，剛夠一個人下去，下面還透著陰冷和一股銹味。

“我再去看看！”洪衛東沒猶豫，直接說道。

“我也跟著下去。”林大山跟著說。

“還有我！”

“我也跟著去！”

一幫知青全都舉手報名。

林大福搖搖頭，語氣平靜：“找幾個懂儀器的，懂找礦脈的就行，洞口窄，且下面情況不明，人不宜太多。”

他這話一出，剛才還自告奮勇的知青，好幾個都不吭聲了。

最后，林大福只讓洪衛東、林大山還有賀同軒三個人下洞口。

并囑咐道：“下去千萬小心，一旦遇到情況，趕緊上來，你們的安全最重要！”

這句話，把洪衛東幾個都感動到了。

“放心吧，林叔！”

洪衛東戴好礦燈，緊了緊衣服，攥著儀器率先爬下了洞。

林大山和賀同軒兩個也都跟著下去，幾個人的身影很快就被下面的黑暗吞沒了。

賀同軒還要點上火把，被洪衛東制止住：“這里氧氣本來就稀薄，再點上燈，咱們的呼吸都困難。”

洞里頭黢黑一片，只有洪衛東頭上戴著的礦燈，能夠照見一些東西。

幾個人腳底下濕滑，深一腳淺一腳的，時不時還能踩著硌腳的碎石頭。

空氣中帶著一股濃重的潮氣和土腥味，冰冷異常。

“媽呀，是啥？”

林大山突然一縮脖子，原來是頭頂巖縫滴落的水珠，灌進他脖子里，激得他一哆嗦。

他這么一動，驚得幾只黑色大老鼠吱吱叫著從腳邊快速穿過，消失在無盡的黑暗里。

洪衛東點上火把，橘紅色的火苗瞬間跳躍，照亮了周圍的黑暗和寒意。

賀同軒問道：“洪干事，咋不讓我點火把，你倒點上了。”

洪衛東解釋道：“既然這里有活物，就說明礦洞是和某處通著的！要是沒有這些老鼠，才叫危險，不是快塌就是缺氧……”

“行，那就聽你的。”

幾個人小心翼翼，又往里走了幾十米的路，洞道開始變得寬闊起來，腳下的石塊也越來越多。

林大山一腳踩到了硌腳的石塊，剛要踢開。

“等等！”洪衛東一眼就看出端倪。

“咋了哥？”林大山一邊揉著腳，不解的問道。

洪衛東拾起黑色的煤塊，大喜道：“這是煤！咱們這是遇到了煤鐵銅礦！”

“咋的，這里還有煤礦？”林大山一臉懵逼。

洪衛東興奮道：“對！特殊的地質情況下，鐵礦和煤礦會在同一環境中共生！”

賀同軒舉著火把，瞅著洞壁和頂巖的石層結構。

“洪干事，看這！”他指著上方一塊明顯凸起，顏色更深沉的巖層。

“這應該是主煤層的頂板巖，看結構也還算穩固！”

洪衛東立刻過去，用探測錘敲打洞壁露出的煤層，仔細聽著聲音，觀察斷面。

“煤質挺好，硬度適中，雜質含量也少，可以煉出好的焦炭！高爐冶煉需要這樣的煤！”

林大山湊過去看，拿起一塊煤掂量了下。

突然！

頭頂上方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嘎吱聲！

聽著像是巨大的巖石在緩慢摩擦，并且開始錯位！

“不好！”

洪衛東臉色巨變，猛地抬頭。

只見林大山頭頂上方，一塊磨盤大小，邊緣鋒利的黑色巖石，連著幾塊桌面大小的煤塊，正從上方的縫隙中剝離出來。

幾塊稀碎的石渣，已經掉在林大山的頭頂上。

“小心！”

洪衛東來不及多想，像是一顆出膛的炮彈，猛地向林大山撲過去。

“砰——”

巨大的撞擊聲，在狹窄的洞里沉悶響起，帶起一股煙塵。

洪衛東抱著林大山，重重地摔倒在旁邊的碎石堆上。

與此同時！

轟隆——

那塊巨大的巖石和煤塊狠狠落在剛才他們站的地方！

碎石煤渣像是散彈一樣，四處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