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一步步踏上樓梯，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來回撞蕩，可他呢，心跳穩得就像一潭靜水。

沒走多遠，他一拐彎鉆進了一條小巷子，隨后手就摸出手機，撥通了唐小滿的電話。電話那頭，噼里啪啦的敲擊鍵盤聲急得像雨點。

“你那邊咋樣了？”陳楓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第一階段的數據傳上去了。”唐小滿的聲音里透著股子興奮勁，“韓墨的ID已經塞到三年前的代練記錄里去了，現在網吧每臺機子都在顯示他的登錄信息。”

“干得漂亮！”陳楓往墻上一靠，腦袋抬起來，望著頭頂那昏黃的路燈，“接下來，咱得把這場反擊搞得更帶勁些。”

說完，他掛了電話，手伸進口袋，掏出蘇晚晴做的聲控耳機，輕輕捏了捏耳后的按鈕，微型接收器“嗡”地響了一下。

這可是他們在青訓營那會兒搗鼓出來的秘密戰術系統——通過不同頻率的敲擊聲傳指令，不用說話就能完成復雜的戰術配合。現在，這寶貝終于能派上用場咯。

會議廳里，燈光重新亮起來，人堆里還是亂哄哄的。

林嘯站在門口，眼睛掃了一圈，最后落在韓墨身上。

“你現在認慫還來得及。”他說道。

韓墨臉青得像塊鐵，拳頭攥得死死的，額頭上青筋都暴起來了…

“哼，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他牙齒咬得咯咯響，“我爸是電競聯盟的理事，你們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懂個屁的規則！”

“規則？”林嘯鼻子里“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三年前，你為了往上爬，毀了一個選手的職業生涯，擦得干干凈凈，一點痕跡都沒留。”說著，他往前跨了一步，聲音壓得更低，“你以為沒人知道？當年被你害的那人，有個妹妹。”

這話一出，全場“轟”地炸開了。

林嘯沒再接著說，走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媒體記者，把手里的報告遞過去，“這份DNA檢測結果，能讓你知道鍵盤上的血是誰的。”

韓墨“嚯”地一下站起來，朝安保人員大喊：“攔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可他話還沒落，會議廳的大屏幕閃起來，畫面開始放網吧的監控錄像。這可不是之前那份假的，是真真切切的數據流。每段錄像都清楚地顯示，韓墨大半夜在網吧，操控著陳楓的賬號搞代打交易。

不光大屏幕，所有連網的設備都自動放出一段音頻文件。這是唐小滿編的加密程序，藏在背景噪音里，頻率低得很，只有連到特定頻道的設備才能收到。這會兒，會議室里的麥克風、音響，就連手機喇叭都在放這段音頻——一段段對話、一筆筆轉賬記錄、一條條聊天記錄…真相就這么赤裸裸地露出來了。

陳楓站在巷口，耳機微微震了震。

他聽見了。

“節奏穩住，準備切換。”耳機里傳來唐小滿的聲音。

“明白。”陳楓深吸一口氣，抬腳走向街邊停著的一輛共享單車。

他騎上車，風馳電掣般駛向凌云戰隊基地。一路上，他不停地調耳機頻率，確認每個節點都能正常接收信號。他心里清楚，真正的反擊才剛剛拉開帷幕。

會議廳里，韓墨的臉變得跟紙一樣白。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鋼筆，狠狠砸向投影幕布，想切斷電源。可唐小滿早就在遠程把主控系統鎖住了，他咋弄都關不了畫面。

“你瘋啦！”韓墨沖著林嘯吼道，“你到底想干啥？”

林嘯冷冷地看著他，眼神像冰一樣涼，“我要你親手簽的那份合同作廢，還要你賠陳楓這三年的名譽損失和職業禁賽補償。”

“做夢！”韓墨聲嘶力竭地嘶吼，“我是天啟戰隊的股東，你們拿什么跟我斗？”

“我們有證據。”林嘯舉起手里的U盤，“還有，你小瞧了一個真正指揮官的戰場嗅覺。”

他扭頭看向門口。

陳楓推門進來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穿著件黑色夾克，耳朵上戴著那副特制的聲控耳機，臉上平靜得像一汪湖水。

“韓隊長，咱聊聊違約賠償的事兒。”陳楓語氣不緊不慢的——

韓墨眼睛死死盯著他，像要把他生吞了，“你…你居然還敢回來？”

“那肯定啊。”陳楓往前走了幾步，“我知道，你現在怕的不是我揭發你，而是我提賠償。”

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一旦進了仲裁流程，你的財務往來都得被查個底朝天。”

韓墨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包括你私下買凌云主場館的錢是咋來的，還有你爸這些年在聯盟里的黑賬。”陳楓接著說，走到長桌中間，輕輕按了下遙控器。

屏幕上跳出一份電子合同。

“這是你讓我簽的獨家合約。”陳楓指著幾處條款，“按《職業選手權益保障條例》第14條，這種強制條款不算數。”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全場，“所以，我要你賠三百萬違約金，還得公開道歉。”

會議廳安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

韓墨的手指死死摳住桌面，指甲都快斷了。

“你休想！”他扯著嗓子咆哮。

“那就法庭上見！”陳楓轉身，朝門口走去。

身后亂成了一鍋粥，有人忙著拍照，有人撒腿追出去。可他頭也不回。

耳機里，唐小滿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目標鎖定，下一步咋整？”

陳楓走出大廈，夜風吹到臉上，涼颼颼的。他站在臺階上，望著遠處霓虹燈閃爍的城市。

“下一步，咱去網吧。”他低聲說了句。

耳機又微微震了震。戰斗，還沒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