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載賤軀跪銹門,
一宵龍血裂荒村。
鏡泉不照流民淚,
卻染星穹萬骨痕。
白菱榮被猛的推了一把,跌倒在門口。但他顧不得疼,顧不得拍一下粘在白衣上的塵土,趕緊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說:“父親,求你了,不要趕我走,我明天一定賺夠目標(biāo)錢數(shù)!”“滾!誰是你父親?你爹早不要你了!”男人惡狠狠地說,“我當(dāng)時想著你親爹親娘至少也是六血統(tǒng),你雖然出生只有二血統(tǒng),但等十歲再覺醒也能成個四五血統(tǒng),可是?有變化?從0.9%變成了1%?讓你賺錢,你還偷懶!滾吧,這里容不下你這大少爺!”言罷,將門猛地一甩。
白菱榮跪了一會,見屋里沒動靜,只好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轉(zhuǎn)身走了。他不怪男人,不恨他,因為要是沒有他自己早在出生那天就該死了。他讓自己多活了十年,雖然待自己不好,但教了自己做人的方法和求生的技能,自己能活下去了。他強忍眼中的淚珠,頭也不回地跑了。
跑了一會,白菱榮停了下來,他感覺有人在跟著他。果然,一記帶著凝金甲(神族技能,附加物體上使其變硬,多用于防御)的重拳直沖他的后腦勺襲來。“用拳打我,是神,人或鬼。用凝金甲,只能是人或神。沒有仇恨,沒有怨氣,沒有酒味,應(yīng)該不是喝醉了耍酒瘋的混子;但有一絲殺意,但又不可能是殺手,那就只能是‘哥哥’又來找事了吧。”白菱榮在側(cè)閃的瞬間分析出了打他的人,并直接用腳勾住那人的腳,順勢一轉(zhuǎn)身,將那人絆倒,隨即向后輕輕一跳,躲開那人踹過來的一腳。“‘哥哥’,有事嗎?”白菱榮的眼光由哀悼死人快速切換到了柔和溫順。“你裝什么?”“哥哥”揮著拳頭走向白菱榮,“你過來,以為我怕你?剛才只是讓著你!”“你先動手的呀”白菱榮微笑著對他說。“那咋了?”“哥哥”又一拳打向白菱榮,白菱榮依然保持微笑,身子一閃并提腿踢在了“哥哥”的腘窩上,使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哎呀,哥哥,你怎么摔倒了?”白菱榮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微笑。可白菱榮的微笑像一層薄薄的冰,看似溫和,底下卻藏著刺骨的寒意。他的“哥哥”跪在地上,拳頭砸進泥里,濺起幾滴渾濁的泥水。
“你……你少得意!”哥哥掙扎著爬起來,臉上漲得通紅,但眼中的怒火已經(jīng)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fù)雜的不甘。他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啐了一口,“廢物就是廢物,就算會點三腳貓功夫,也改不了你是廢物的事實!”
白菱榮沒有反駁,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眼神飄向遠處。他知道,哥哥其實并不壞,只是被血統(tǒng)制度壓得喘不過氣,才會把怨氣發(fā)泄在他這個“廢物”身上。
“哥哥,你打不過我的。”白菱榮的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再打下去,只會讓你更丟臉。”
哥哥的拳頭攥緊又松開,最終冷哼一聲,轉(zhuǎn)身走了。白菱榮看著他踉蹌的背影,心里泛起一絲苦澀。
“真是……無聊。”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繼續(xù)向前走。街道兩旁的建筑低矮破舊,空氣中彌漫著劣質(zhì)燃料和腐爛食物的味道。這里是貧民區(qū),二血統(tǒng)和三血統(tǒng)的聚居地,像他這樣的“T蟲”更是連貧民都不如,只能靠偷、騙、或者賣苦力勉強活下去。
但白菱榮不想這樣活。
他的目的地是**首都鏡泉星**——那里是六血統(tǒng)的天下,是權(quán)力的中心,也是唯一可能改變他命運的地方。
白菱榮沒有回“家”——那個所謂的“家”早就不是他的了。養(yǎng)父把他趕出來,就意味著他連最后一點庇護都沒了。他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幾枚劣質(zhì)貨幣,連一頓像樣的飯都買不起。
“得先弄點錢……”他低聲自語。
白菱榮離開哥哥后,沒有立刻前往黑市。他知道,自己必須先確保一件事——**甩掉所有可能的追蹤者**。
貧民窟的街道錯綜復(fù)雜,污水橫流,低矮的棚屋擠在一起,像一堆被隨手丟棄的垃圾。空氣中彌漫著腐爛食物和劣質(zhì)燃料的味道,偶爾還能聽見幾聲壓抑的哭聲,或是醉漢的咒罵。
白菱榮的腳步很輕,像一只貓,悄無聲息地穿行在陰影里。他的耳朵微微顫動,捕捉著周圍的動靜。
“果然……有人在跟著我。”
不是哥哥,也不是養(yǎng)父派來的人。而是更麻煩的家伙——**血統(tǒng)稽查隊**。
稽查隊是貧民窟的“執(zhí)法者”,由三血統(tǒng)和四血統(tǒng)組成,專門負責(zé)清理“低等廢物”。他們最喜歡抓的就是像白菱榮這樣的T蟲,因為T蟲沒有身份登記,抓到了可以直接賣給黑市,或者扔進礦場當(dāng)苦力。
白菱榮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想抓我?沒那么容易。”
他故意拐進一條死胡同,然后猛地翻身上墻,像一只壁虎一樣貼在陰影處。幾秒后,兩個穿著灰色制服的稽查隊員沖了進來,左右張望。
“媽的,跟丟了!”其中一人罵道。
“不可能,他跑不遠!”另一人掏出掃描儀,對著四周掃了一圈。
白菱榮屏住呼吸,心跳幾乎停滯。他知道掃描儀能檢測生命體征,但他的身體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可以短暫進入假死狀態(tài)。
掃描儀“滴滴”響了兩聲,最終歸于沉寂。
“奇怪,難道真的跑了?”
兩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白菱榮又等了一分鐘,確認(rèn)安全后,才從墻上滑下來。
“得加快速度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凝金甲碎片,這是他的全部籌碼。
貧民窟的街道上,幾個三血統(tǒng)的混混正圍著一個瘦弱的少年勒索。白菱榮瞥了一眼,沒有多管閑事的打算。他不是什么正義使者,他自己都活不下去,哪有閑心救別人?
但命運似乎偏要和他作對。
“喂!那邊的!”一個混混注意到了他,咧嘴一笑,“這不是白家的‘廢物’嗎?怎么,被趕出來了?”
白菱榮腳步一頓,眼神冷了下來。
“滾開。”
“喲,還挺橫?”混混們哄笑起來,“一個二血統(tǒng)的廢物,敢這么跟我們說話?”
白菱榮嘆了口氣。
三秒后,地上多了三個捂著肚子打滾的混混。
“我說了,滾開。”他甩了甩手腕,頭也不回地走了。
貧民窟的黑市藏在一條狹窄的巷子里,入口處站著幾個眼神陰鷙的守衛(wèi)。白菱榮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繞到后巷,翻墻跳了進去。
“老規(guī)矩。”他對著陰影里一個佝僂的身影說道,“我要一張去鏡泉星的船票。”
陰影里的人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T蟲也想去首都?你付得起錢嗎?”
白菱榮從懷里掏出一塊金屬片——那是他從養(yǎng)父的工坊里偷來的,一種稀有的凝金甲碎片,在黑市上能賣個好價錢。
“這個,夠嗎?”
老人的眼睛瞇了瞇,伸手接過金屬片,掂量了一下,咧嘴笑了:“夠是夠,但你知道的,T蟲上船……得加錢。”
白菱榮的拳頭微微攥緊,但很快又松開。
“再加這個。”他又掏出一枚芯片——那是他從“哥哥”房間里順來的,里面存著一些低級神族技能的訓(xùn)練數(shù)據(jù)。
老人滿意地點點頭,從柜臺底下摸出一張皺巴巴的船票:“明早六點,第三碼頭,‘黑鴉號’,別遲到。”
白菱榮接過船票,轉(zhuǎn)身離開。
他沒有地方可去,只能在廢棄的倉庫里湊合一夜。夜風(fēng)很冷,但他的心更冷。
“鏡泉星……”他喃喃自語,“到了那里,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他知道自己在做夢。一個二血統(tǒng)的T蟲,怎么可能在六血統(tǒng)的天下立足?
但他必須去。
因為留在這里,他只會腐爛。
天還沒亮,白菱榮就已經(jīng)到了碼頭。
“黑鴉號”是一艘破舊的走私船,船身上布滿了修補的痕跡。幾個低等血統(tǒng)的勞工正忙著搬運貨物,沒人注意他。
他混在人群中,順利登上了船。
船艙里擠滿了人,空氣渾濁得讓人窒息。白菱榮找了個角落坐下,閉上眼睛。
“終于……離開了。”
船緩緩升空,貧民窟的輪廓在視野中漸漸變小。
白菱榮的嘴角微微揚起。
“鏡泉星,我來了。”
雨水順著茅草屋頂?shù)钠贫吹温洌谀嗟厣显页鲆粋€個小坑。冷吳銘跪在潮濕的泥地上,單薄的粗布衣早已被浸透。養(yǎng)父佝僂著背站在他面前,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一份閃著金屬光澤的電子函件。
“走吧。“養(yǎng)父的聲音比屋外的雨還冷,“那位大人派來的使者就在門外。“
冷吳銘緩緩抬頭,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油燈下泛著暗金色的微光。他看向養(yǎng)父手中那枚六芒星徽章投影——那是直屬中央政府的調(diào)令,上面清晰地顯示著“立即驅(qū)逐冷吳銘“的字樣。
“她親自下的令?“冷吳銘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討論別人的事。
養(yǎng)父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來了十二個執(zhí)行官,帶著量子鐐銬。“他頓了頓,“他們說...如果你反抗,就地處決。“
屋外傳來整齊的踏步聲,至少二十人的小隊正在雨中列隊。冷吳銘聽見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鳴,還有機械犬的電子吠叫。
他慢慢站起身,水珠從發(fā)梢滴落。養(yǎng)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他手里塞了一打物品——那是三百銀河幣,養(yǎng)父半年的積蓄。
“從后山走。“養(yǎng)父的聲音壓得極低,“去航艦廠找老陳,就說...就說你是三號倉庫的。“
冷吳銘握緊那一疊帶著體溫的鈔票,輕輕點頭。轉(zhuǎn)身時,他看見養(yǎng)父眼角閃爍的水光,不知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
后山的泥路被暴雨沖得溝壑縱橫。冷吳銘的布鞋早已破爛,尖銳的碎石劃破腳底,在身后留下淡淡的血痕。他忽然停下腳步,雨水順著下巴滴落。
“出來吧。“
樹林中亮起無數(shù)紅色光點——是狙擊鏡的反光。穿著白色制服的士兵從四面八方現(xiàn)身,他們胸前的六芒星徽章在雨中閃閃發(fā)亮。最前排的士兵舉著透明的能量盾,后面是兩排端著脈沖步槍的射手。
”哥哥還是這么敏銳呢。“
清脆的少女聲從人群后方傳來。士兵們整齊地分開一條路,妹妹撐著一把透明的量子傘緩步走來。她穿著純白的制服裙,金色的瞳孔在暗處像貓一樣發(fā)亮。
冷吳銘數(shù)了數(shù)——至少一百二十人,配備了軍用級裝備。他嘴角扯出一個冷笑:“為了抓我這么個'殘次品',出動了一個連隊?“
妹妹歪著頭笑了:“畢竟哥哥可是能徒手拆掉軍用機械獸的'怪物'啊。“她輕輕抬手,所有步槍同時上膛,“指揮官大人說,要親眼確認(rèn)你離開大氣層才行。“
雨下得更大了。冷吳銘突然動了。
他的身影在雨中拉出一道殘影,第一個士兵還沒反應(yīng)過來,喉結(jié)就被指尖劃過。冷吳銘的指甲泛起金屬光澤——神族天賦“凝金甲“正在生效。
“開火!“妹妹的尖叫聲被爆炸聲淹沒。
脈沖步槍的藍光劃破雨幕,卻在觸及冷吳銘前詭異地偏轉(zhuǎn)。士兵們驚恐地發(fā)現(xiàn),雨水在靠近這個少年時會自動凝結(jié)成冰晶,像盾牌一樣擋下所有攻擊。
“是神族的'寒霜領(lǐng)域'!“有人大喊,“他不是只有1%的神族基因嗎?!“
冷吳銘的身影在人群中閃爍,每一次停頓都伴隨著一名士兵倒下。他的動作干凈利落,專挑關(guān)節(jié)和穴位下手,確保每個對手都失去行動能力卻不致命。
妹妹站在戰(zhàn)圈外,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突然按下手腕上的通訊器:“啟動B方案!“
地面突然震動,三臺兩米高的軍用機械獸破土而出。它們眼部閃著紅光,六條機械臂同時彈出旋轉(zhuǎn)的合金刃。
冷吳銘喘著粗氣停下,他的右臂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暗金色的血液滴在泥土里,發(fā)出輕微的腐蝕聲。
“真是...大手筆。“他扯下衣袖扎緊傷口,眼中金光大盛。
機械獸撲來的瞬間,冷吳銘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天地間的雨滴突然靜止,然后全部向機械獸匯聚,在千分之一秒內(nèi)凍結(jié)成冰。隨著清脆的碎裂聲,三臺造價百萬銀河幣的戰(zhàn)爭機器變成了滿地冰渣。
妹妹終于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她轉(zhuǎn)身想跑,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住后領(lǐng)。
“告訴你的指揮官大人,“冷吳銘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會去鏡泉星。“他松開手,“但不是以逃犯的身份。“
黎明時分,渾身是血的冷吳銘踹開了航艦廠三號倉庫的鐵門。一個缺了門牙的老頭正在清點零件,頭也不抬地說:“三百銀河幣,只能送你到近地軌道。“
冷吳銘把染血的鈔票拍在桌上:“我要去鏡泉星。“
老陳終于抬起頭,渾濁的眼睛掃過他還在滲血的傷口:“小子,你知道偷渡去首都星是什么罪嗎?“
“死刑。“冷吳銘平靜地說,“但留在這里也是死。“
老人盯著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有意思。“他從抽屜里取出一支抑制劑,“先處理傷口,神族血液的味道太明顯了。“
一小時后,冷吳銘蜷縮在貨運飛船的零件箱里。老陳在合上箱蓋前塞給他一個紙包:“到了鏡泉星,去找黑市的'冰鬼',就說是我介紹的。“
飛船起飛的轟鳴中,冷吳銘聽見老陳最后的忠告:“小心你妹妹——她向全星系發(fā)布了你的通緝令,懸賞五十億銀河幣。“
黑暗的貨箱里,冷吳銘的瞳孔微微發(fā)亮。他想起妹妹最后那個恐懼的眼神,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鏡泉星見,我親愛的妹妹。“
黑序枉蹲在廢棄的能源塔頂端,嘴里叼著一根銹鐵釘。他的皮膚在月光下泛著不自然的青白色,瞳孔在黑暗中擴張成兩個漆黑的圓——這是鬼族的特征,能讓他在夜間視物如晝。
腳下是丐幫的領(lǐng)地,一片由報廢飛船殘骸和建筑垃圾堆砌而成的貧民窟。十幾個裹著破布的乞丐正在翻找今日的“收獲“,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少主“正無聲無息地飄浮在十米高空。
“老大!“一個瘦小的男孩突然抬頭,精準(zhǔn)地找到了黑序枉的位置——這孩子是幫里少數(shù)知道他是鬼族的人。
黑序枉像片落葉般輕輕落下,腳尖點地時沒發(fā)出一點聲響。“狗子,眼睛挺尖啊。“他揉了揉男孩的腦袋,后者傻笑著遞上半塊合成蛋白。
“長老們又在開會了。“狗子壓低聲音,“我聽見他們說...要把你交給'蛇眼'。“
序枉的笑容淡了。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自從上個月他在黑市徒手撕了個四血統(tǒng)的打手后,丐幫那些老東西就坐不住了。
“隨他們?nèi)ァ!昂谛蛲鞯闹讣淄蝗簧扉L,變成半透明的幽藍色,“老子早該走了。“
深夜,黑序枉在睡夢中突然睜眼。他的鬼族感知先于聽覺捕捉到了危險——十三道帶著殺意的氣息正從四面八方包圍他的棚屋。
“小雜種!“門外傳來長老嘶啞的吼叫,“滾出來受死!“
黑序枉嘆了口氣,身體開始霧化。當(dāng)?shù)谝话芽车杜_棚屋的塑料布時,他已經(jīng)完全融入了黑暗。
“人呢?“沖進來的乞丐們愣住了。
下一秒,最壯實的那個突然捂住脖子——一道幽藍色的爪痕憑空出現(xiàn)在他咽喉處。鮮血噴濺的瞬間,黑序枉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像一團凝聚又散開的黑霧。
“鬼、鬼族!“有人尖叫著后退,“他是——“
話沒說完,說話者的胸口就多了個透明窟窿。黑序枉舔了舔指尖的血,淡灰色的舌頭比常人長出一截。鬼族的“虛化“能力讓他能在實體與靈體間自由轉(zhuǎn)換,這些普通武器根本傷不到他。
五分鐘后,地上躺著十三具尸體。黑序枉站在血泊中央,右肩有一道淺淺的傷口——是那個長老臨死前用摻了銀粉的刀劃的。
“老東西...還挺懂行。“他咬著牙拔出嵌在肉里的銀屑,鬼族的自愈能力正在緩慢修復(fù)傷口。
黎明前,黑序枉撬開了丐幫的“金庫“。保險箱里除了327枚銀河幣,還有個小瓶子——里面裝著鬼族的“凝魂砂“,是幫派多年來偷偷收集的他脫落的指甲和頭發(fā)。
“媽的...“黑序枉冷笑,“原來老子這么值錢。“
凝魂砂在黑市能賣到50000銀河幣/克,而瓶子里至少有20克。他抓起瓶子塞進懷里,最后看了眼生活了十五年的垃圾山。幾個小乞丐躲在廢墟后偷看他,眼神恐懼又崇拜。
“告訴蛇眼,“他沖孩子們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齒,“老子在鏡泉星等他。“
地下黑市的入口藏在排污管道深處。黑序枉用破布裹住臉,但柜臺后的獨眼老頭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他。
“小鬼,你惹大麻煩了。“老頭推過來一張全息通緝令,上面黑序枉的照片正在循環(huán)播放,“蛇眼懸賞一千萬銀河幣要你的鬼血。“
黑序枉把凝魂砂瓶子拍在桌上:“夠買張船票嗎?“
老頭的獨眼頓時亮了。他小心翼翼地稱重,然后咧嘴露出滿口金牙:“夠買三十張...不過看你這傷,得加錢。“
“少廢話。“黑序枉的指甲變長,“禿鷲號今晚幾點起飛?“
老頭遞來一張芯片船票:“八點,D區(qū)船塢。“他又扔來一個小瓶子,“鬼族專用掩蓋劑,能躲過海關(guān)的魂質(zhì)掃描。“
黑序枉接住瓶子嗅了嗅——是摻了人血的劣質(zhì)貨,但總比沒有強。
夕陽西沉?xí)r,整座垃圾城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蛇眼出動了全部人手,甚至調(diào)來了兩架魂質(zhì)探測器——專門針對鬼族的軍用設(shè)備。
黑序枉蜷縮在冷卻塔的陰影里,看著探測器藍紫色的掃描光束劃過夜空。他打開掩蓋劑一飲而盡,頓時感到一陣劇痛——人類血液正在壓制他的鬼族特征。
當(dāng)探測器掠過頭頂時,黑序枉完全霧化了。他像一縷真正的幽魂飄向船塢,身后傳來蛇眼暴怒的咆哮。
“鏡泉星...“他在登船前最后回望了一眼生活了十五年的垃圾堆,青白色的皮膚正在恢復(fù)血色,“該換個地方當(dāng)乞丐了。“
諸葛公瑾趴在懸崖邊緣,俯瞰著下方的山谷。
他的皮膚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青鱗光澤,瞳孔收縮成兩道細線——這是龍族的特征,但在這片荒野里,沒人認(rèn)得出來。
“嗷嗚——“
遠處傳來狼群的嚎叫,低沉而悠長。諸葛公瑾的耳朵微微抖動,他能聽懂它們的語言——那是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家“。
“小崽子!“一頭體型巨大的灰狼從巖石后踱步而出,琥珀色的眼睛盯著他,“該回去了,今晚有暴風(fēng)雪。“
諸葛公瑾咧嘴一笑,露出尖銳的犬齒:“再等會兒,老黑,我想看看星星。“
灰狼——老黑,是狼群的首領(lǐng),也是當(dāng)年在雪地里發(fā)現(xiàn)并收養(yǎng)他的“養(yǎng)父“。它哼了一聲,甩了甩尾巴:“隨你,但別凍死了,老子可不想半夜出來找你。“
諸葛公瑾笑著點頭,目送老黑離開。他仰頭望向星空,那里有顆特別亮的星星——鏡泉星的方向。
午夜時分,暴風(fēng)雪如期而至。
諸葛公瑾蜷縮在狼群洞穴的最深處,周圍的成年狼用體溫為他擋風(fēng)。幼狼們擠在他身邊,把他當(dāng)成取暖的“活體暖爐“——畢竟龍族的體溫比普通生物高得多。
突然,老黑的耳朵豎了起來。
“有東西來了。“它低吼一聲,全身毛發(fā)炸起。
整個狼群瞬間進入警戒狀態(tài)。諸葛公瑾的瞳孔擴張,龍族的夜視能力讓他穿透風(fēng)雪,看到了那個不速之客——
一頭三米高的冥神獸。
它像一團移動的黑霧,四肢細長如枯枝,頭部只有一張裂到耳根的大嘴,里面布滿螺旋狀的尖牙。
“冥神獸...“諸葛公瑾的喉嚨發(fā)緊。這種生物以吞噬靈魂為生,通常只出現(xiàn)在死氣極重的地方,怎么會來狼群的領(lǐng)地?
沒時間思考了。冥神獸已經(jīng)撲了過來,第一頭擋路的狼瞬間被撕成兩半,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
狼群在潰散。
老黑帶著最健壯的幾頭公狼勉強抵擋,但它們的利爪和尖牙對冥神獸毫無作用——物理攻擊根本碰不到那團黑霧般的身體。
諸葛公瑾站在原地,渾身發(fā)抖。
他不是害怕,而是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
“小崽子!跑!“老黑被冥神獸一爪拍飛,撞在巖壁上,鮮血從口中噴出,“帶幼崽們走!“
冥神獸轉(zhuǎn)向了瑟瑟發(fā)抖的幼狼們。
“不......“
諸葛公瑾的視野突然染上一層金色。
他的皮膚開始龜裂,青色的鱗片從皮下翻出,覆蓋全身。喉嚨深處涌起一股灼熱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沖上舌尖——
“**燚**!“
一個古老的音節(jié)從他口中迸發(fā),瞬間化作實質(zhì)的金色火焰。
龍文·焚天。
冥神獸發(fā)出刺耳的尖嘯,黑霧般的身體被金色火焰點燃,像紙一樣燃燒起來。不到三秒,這個恐怖的怪物就化為了灰燼。
洞穴里一片死寂。
所有狼——包括老黑,都驚恐地看著他。
諸葛公瑾茫然地低頭,看到自己的雙手已經(jīng)完全龍化,尖銳的爪子泛著金屬光澤。更可怕的是,他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那是龍族特有的“龍威“,對低等生物有天然的壓制力。
幼狼們嗚咽著后退,連老黑都不敢靠近。
“我......“諸葛公瑾想說點什么,但喉嚨里只能發(fā)出低沉的龍吟。
天亮?xí)r,暴風(fēng)雪停了。
諸葛公瑾恢復(fù)了人形,但狼群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變了。幼狼們躲著他走,成年狼看他的眼神充滿警惕。
只有老黑還敢靠近他。
“聽著,小崽子。“老黑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你不是我們的敵人,但你已經(jīng)不是我們的一員了。“
諸葛公瑾沉默地點頭。他明白——龍威對狼群來說是種折磨,就像普通人無法長期待在高壓電場里一樣。
“你要去哪?“老黑問。
諸葛公瑾望向天空:“鏡泉星。“
那里是龍族的祖地,也是唯一能教會他控制力量的地方。
老黑沉默片刻,突然轉(zhuǎn)身走向洞穴深處。幾分鐘后,它叼著個破舊的金屬盒回來。
“拿著。“它用鼻子把盒子推給諸葛公瑾,“十二年前撿到你時,你身上就帶著這個。“
盒子里是一枚青金色的鱗片,上面刻著古老的龍族文字。諸葛公瑾觸碰鱗片的瞬間,一段記憶碎片突然涌入腦海——
一個模糊的女性身影,用龍語對他說:“**活下去**。“
三天后,諸葛公瑾站在星際港口的入口處。
他穿著從黑市買來的斗篷,遮住了臉上未消退的鱗片。口袋里裝著老黑給他的全部家當(dāng)——狼群多年積攢的237枚銀河幣,和那枚神秘的龍鱗。
“去哪?“售票窗口后的機械眼掃過他。
“鏡泉星。“
機械眼閃爍了幾下:“龍族?“
諸葛公瑾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驗證血統(tǒng)。“機械眼旁邊彈出一個小型掃描儀。
諸葛公瑾深吸一口氣,主動釋放了一絲龍威。掃描儀立刻亮起綠燈。
“三等艙,200銀河幣。“機械眼吐出一張船票,“登機前記得喝抑制劑,你的龍威會干擾飛船導(dǎo)航系統(tǒng)。“
“冥神獸頭骨”諸葛公瑾將冥神獸的頭骨遞給機械眼
諸葛公瑾接過船票,最后回望了一眼遠方的山脈。
在那里,某個山巔上,一頭老灰狼正仰天長嘯。
他閉上眼睛,將狼嚎聲刻進記憶。
“再見,老黑。“
夜刑淵被扔出鐵門時,天空正下著酸雨。
“第十三次逃跑,第七次反抗訓(xùn)練。“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門內(nèi),聲音冰冷,“公司在你身上浪費了太多資源,現(xiàn)在起,你被除名了。“
十歲的夜刑淵蜷縮在泥水里,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淤青。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是昨晚電擊懲罰時摔斷的。作為魄族,他的自愈能力比普通奴隸強,但還遠遠不夠。
“滾吧,垃圾。“女人最后看了他一眼,鐵門轟然關(guān)閉。
夜刑淵慢慢爬起來,雨水沖刷著他瘦骨嶙峋的身體。他的皮膚在雨天會呈現(xiàn)半透明的質(zhì)感,這是魄族的特征,也是奴隸公司選中他的原因——魄族的身體可以承受更多“改造“。
但現(xiàn)在,他連當(dāng)商品的資格都沒有了。
夜刑淵拖著斷臂走進城郊的廢棄林區(qū)。這里曾是垃圾填埋場,現(xiàn)在長滿了變異的鐵荊棘。他知道自己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奴隸公司從不會真的“放生“失敗品——清理小隊很快就會到。
“應(yīng)該...是這邊...“
他在雨中摸索前進,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跌進一個廢棄的排水管道。斷臂撞在金屬壁上,疼得他眼前發(fā)黑。但下一秒,他渾身僵住了——
管道深處,傳來機械關(guān)節(jié)轉(zhuǎn)動的“咔嗒“聲。
“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
黑暗中亮起四對猩紅的電子眼。
夜刑淵轉(zhuǎn)身就逃,但已經(jīng)晚了。
第一個機械守衛(wèi)從天花板撲下,合金爪擦著他的臉頰劃過,帶起一串血珠。他拼命往前爬,聽到身后傳來更多機械體的啟動聲。
“夜刑淵,編號PT-307。“機械守衛(wèi)的合成音在管道中回蕩,“根據(jù)公司條例,廢棄品需進行無害化處理。“
一根鋼索突然纏住他的腳踝,將他倒吊起來。夜刑淵在半空中掙扎,看到四個機械守衛(wèi)正從不同方向逼近。它們的胸口印著公司的標(biāo)志:一只抓住DNA鏈的金屬手。
“啟動焚化程序。“
最近的機械守衛(wèi)抬起右臂,掌心亮起高溫灼燒器的紅光。
夜刑淵閉上眼睛。
灼燒器啟動的瞬間,夜刑淵感到額頭一陣劇痛——好像有把燒紅的錐子從眉心刺入大腦。
他猛地睜眼,世界突然變了。
所有機械守衛(wèi)的動作都凝固了,它們的電子眼瘋狂閃爍,卻像被按了暫停鍵。夜刑淵的視野里,這些殺戮機器內(nèi)部流動的能量脈絡(luò)清晰可見——藍白色的數(shù)據(jù)流在核心處打轉(zhuǎn),像被困住的螢火蟲。
**游魂目**。
這個陌生的詞匯突然浮現(xiàn)在腦海。夜刑淵本能地伸出手,對著最近的那個機械守衛(wèi)“抓“了一把——
“砰!“
機械守衛(wèi)的核心處理器直接爆裂,火花四濺。其他三個守衛(wèi)立刻恢復(fù)行動,但夜刑淵已經(jīng)掙脫鋼索落地。他感到溫?zé)岬囊后w從鼻孔流出,視線開始模糊——使用這種能力要消耗巨大精神力。
“異常!目標(biāo)出現(xiàn)未知變異!“機械守衛(wèi)的警報聲刺耳至極,“請求支——“
夜刑淵再次發(fā)動能力。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每個機械守衛(wèi)的核心處都有個微弱的藍點,那是它們的思維中樞。他集中全部精力,對著三個藍點同時“捏“了下去。
“滋滋滋——“
三臺價值數(shù)百萬銀河幣的高級清理機械同時冒煙倒地。
夜刑淵跪在積水中大口喘息,頭痛得像要裂開。但更讓他震驚的是,在游魂目的視野里,遠處城市的方向——
有上百個和他相似的“光點“。
其他魄族。
天亮?xí)r,夜刑淵撬開了機械守衛(wèi)的殘骸。他從里面拆出三塊完好的能源電池,在黑市換了1200銀河幣。“去哪?“走私船船長斜眼打量這個渾身是傷的小孩。
“鏡泉星。“夜刑淵的聲音沙啞。
船長嗤笑:“小鬼,你知道那地方多貴嗎?“
夜刑淵沒說話,只是抬頭看了船長一眼——他刻意讓瞳孔微微發(fā)光,顯露出一絲魄族特征。
船長的笑容僵住了。他壓低聲音:“...三等艙,800銀河幣。但我要警告你,鏡泉星對魄族可不太友好。“
夜刑淵遞過錢:“沒關(guān)系。“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生活了十年的城市。奴隸公司的白色大樓在晨光中閃閃發(fā)亮,像座冰冷的墓碑。
游魂目的視野里,那里還有幾十個微弱的魄族光點——和他一樣的“商品“們。
“我會回來的。“
夜刑淵轉(zhuǎn)身登船,額前的刺痛感仍未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