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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竊權柄

  • 竊天行者
  • 云南糟辣子
  • 5227字
  • 2025-06-14 18:12:19

土坯房里那股劣質炭火的嗆人煙味、草藥的苦澀,還有久病之人散不出的衰敗氣息,死死地纏著人。陳玄是被一陣細碎壓抑的呻吟聲硬生生從昏沉里拽出來的。

“唔…哥…冷…”

小丫蜷縮在破木板床上,薄被下的身體篩糠似的抖。油燈昏黃的光跳著,把她那張小臉映得更慘白了,嘴唇泛著不祥的紫黑。右小腿露在被子外,昨晚涂上的生肌續骨膏被蹭掉不少,露出底下那片**烏黑腫脹、蛛網般的紫紋正沿著小腿肚向上悄然蔓延**的傷口。膿液混著黑血滲出,在腫脹發亮的皮膚上結成**暗黃的痂殼**,腥氣更重了。

陳玄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浸了冰水。他連滾帶爬撲到床邊,手指觸到小丫的額頭,滾燙!再摸她的小腿,那腫脹的皮肉卻**冰涼刺骨**,像摸著一塊在陰溝里泡了十年的石頭。

拔魔散和生肌續骨膏,頂不住了!蝕骨蛇的毒,比他想的更刁鉆陰狠!

“丫丫,別怕,哥在!”陳玄的聲音啞得厲害,強行壓下喉嚨里的腥甜。他哆嗦著重新摳出藥膏,想再涂厚些,指尖卻抖得厲害。就在這時——

**“篤!篤!篤!”**

三聲極其輕微、間隔均勻的敲擊聲,像是有人用指節輕輕叩在歪斜的門板上。

陳玄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像一頭被踩了尾巴的孤狼,猛地扭頭,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門口。他昨晚摸尸撿回來的那把淬毒短刀,就藏在腰后,冰冷的刀柄硌著皮肉。

門外一片死寂。只有夜風吹過破巷的嗚咽,還有遠處不知什么野狗的吠叫。

不是錯覺!他無聲地挪到門邊,身體緊貼著糊滿草泥的土墻,屏住呼吸,耳朵捕捉著門外最細微的動靜。**泥灰簌簌落進衣領,冰涼。**

過了許久,久到陳玄緊繃的神經都有些發麻,才聽到極其輕微的“沙沙”聲,像蛇腹滑過枯葉。腳步聲!不止一個!正極其謹慎地朝著巷子深處,他這破窩的方向摸來!

追來了!丹霞那老妖婆的人!真是一刻都不讓他喘氣!

陳玄牙關緊咬,腮幫子鼓起棱角。他扭頭看了一眼床上痛苦蜷縮的小丫,又摸了摸懷里那塊冰冷沉重的玄鐵令。昨晚那橫掃一切的烏光…代價是幾乎抽干了他,現在肋下還空落落的疼。再來一次?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揮出第二下。

怎么辦?

跑?帶著小丫,他連這破窩都挪不出去!拼?就憑他現在這半殘的身子,腰后這把破刀?

絕望像冰冷的藤蔓纏緊心臟。他背靠著冰冷的土墻,粗糙的草泥磨礪著后背的傷口,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妹妹痛苦的呻吟如同細針,一下下扎著他的神經。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懷中那枚玄鐵令,冰冷的觸感刺入掌心。

**“賊…不走空…”**

一個微弱卻極其固執的念頭,如同在絕望凍土下掙扎冒頭的毒草,猛地頂破了他的心防。他昨晚昏睡前那個瘋狂的念頭,此刻在死亡的陰影下,變得無比清晰而灼熱!

這令牌…能號令戒律堂弟子…能鎮殺宵小…那它里面蘊含的這股“權柄”之力…能不能…**偷**?!

不是借用!是像摳下魔尊腳皮那樣…把它變成自己的!

這個念頭一起,陳玄只覺得一股滾燙的血直沖頭頂!他猛地低頭,死死盯著手中這枚冰冷的玄鐵令。令牌通體幽黑,非金非石,觸手冰涼沉重,正面浮雕著一個猙獰的狴犴獸頭,象征著刑律威嚴,背面則是幾個扭曲的古篆符文,隱隱透著一種**禁錮和鎮壓**的森然氣息。

來不及猶豫了!門外那“沙沙”的腳步聲已經停在了他這破窩外面!他甚至能聽到極細微的、金屬輕輕摩擦的聲響!對方在布置!在堵死他所有出路!

“操!”陳玄喉嚨里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所有的猶豫、恐懼都被這絕境逼成了孤注一擲的瘋狂!他猛地將全部心神沉入腦海,如同在戒律堂玄鐵柱上面對趙閻王那絕命一掌時的狀態!

**意念如刀!狠狠地刺向懷中那塊冰冷的玄鐵令!目標——令牌深處那股沉睡的、律令天地的肅殺權柄!**

“給老子…出來——!!!”

沒有聲音,但陳玄的腦子里仿佛炸開了一道無聲的驚雷!一股**龐大、冰冷、堅硬如萬載玄鐵**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的太古兇獸被徹底驚醒!帶著被螻蟻冒犯的滔天憤怒,猛地從令牌深處反噬而出!狠狠撞向陳玄那脆弱的意念!

**“噗——!”**

陳玄眼前一黑,胸口如遭重錘猛擊!一口滾燙的鮮血再也壓制不住,狂噴而出,濺在土墻上,留下星星點點的暗紅。劇痛瞬間撕裂了他的頭顱,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鋼針在顱內瘋狂攪動!這反噬之力,比昨晚強行催動令牌殺敵的消耗恐怖十倍!

門外的人似乎聽到了里面的異動,腳步聲猛地急促起來!

“里面!動手!”一個刻意壓低卻難掩狠戾的聲音響起。

“砰!嘩啦——!”

那扇本就歪斜的破門板,被一股巨力從外面狠狠踹飛!碎裂的木屑四濺!兩道黑影如同鬼魅,一左一右,帶著刺骨的殺意和勁風,猛撲進來!一人手中短刃直刺陳玄心窩,另一人則揮爪抓向他身后床上的小丫!配合默契,狠辣絕倫!

生死一線!

陳玄的意識在反噬的劇痛中幾近崩潰,身體因為噴血而脫力前傾。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那被令牌反噬得如同漿糊般的意念深處,**“賊不走空”**四個血淋淋的大字猛地亮起!一股源自無數次街頭瀕死掙扎練就的、**近乎本能的“偷”意**,如同黑暗中的閃電,無視了那龐大的反噬意志,**極其刁鉆、極其猥瑣地、如同泥鰍般,“滋溜”一下,硬是從那玄鐵意志的龐大縫隙里,摳下了一絲比頭發還細的、帶著冰冷沉重感的“權柄”氣息!**

這絲氣息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在它被陳玄意念“竊取”成功的瞬間——

**“嗡——!”**

他懷中沉寂的玄鐵令,**極其輕微地**、幾乎是難以察覺地**震顫了一下**!一股微弱的、卻帶著不容置疑律令意味的波動,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子,無聲地蕩漾開來!

**時間!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極其短暫地…按下了暫停鍵!**

撲向陳玄心窩的短刃,距離他胸口僅剩三寸,刃尖的寒芒刺得皮膚生疼!抓向小丫的那只手,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她蓋著的薄被!

兩個黑衣殺手前撲的動作,出現了**極其細微、幾乎難以用肉眼捕捉的一滯**!如同高速奔跑的獵豹,在踏出關鍵一步時,腳下極其短暫地打滑了一下!他們的眼神里,同時掠過一絲極其短暫的茫然和錯愕,仿佛大腦的指令和身體的執行,在那一刻出現了億萬分之一秒的斷層!

**就是這微不足道、連半次眨眼都不到的停滯!**

對陳玄而言,卻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他根本來不及思考這“權柄”到底有何神異,也顧不上去感受那絲冰冷的律令氣息。完全是無數次在街頭斗毆中死里逃生練就的本能!在那短刃停滯的億萬分之一秒內,他脫力前傾的身體,**以一種極其別扭、狼狽不堪、近乎連滾帶爬的姿勢,硬生生向側面扭開了半尺!**

**“嗤啦——!”**

冰冷的短刃貼著他的肋下舊傷狠狠劃過!**本就崩裂的傷口瞬間被撕開一道更大的口子**,鮮血飆射!劇痛讓陳玄眼前金星亂冒,但他也成功避開了心臟要害!同時,他那只沾滿自己鮮血的手,如同垂死毒蛇的最后一擊,猛地向后一甩!**手中緊握著的那把淬毒短刀,被他當作暗器,狠狠擲向那個抓向小丫的黑衣人后心!**

“小心!”另一個黑衣人剛從那詭異的“打滑”感中掙脫,驚覺同伴遇襲,急聲示警。

那抓向小丫的黑衣人反應也是極快,聽到示警,前抓的動作硬生生頓住,身體本能地向側面急閃!

“噗!”

淬毒短刀沒能扎中后心,卻**狠狠釘入了那黑衣人左肩胛骨下方**,直沒至柄!

“呃啊——!”那黑衣人發出一聲凄厲的痛吼,身體被帶得一個踉蹌,劇痛和瞬間蔓延開的麻痹感讓他半邊身體都僵住了!他抓向小丫的手無力地垂下。

“找死!”另一個黑衣人見同伴受傷,眼中殺機暴漲!短刃一翻,帶著更凌厲的勁風,再次抹向陳玄的脖頸!這一次,勢在必得!

陳玄剛剛狼狽躲開致命一擊,身體失衡,肋下劇痛鉆心,新傷舊創一起爆發,眼前陣陣發黑,根本無力再躲!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他甚至能看清對方眼中那殘忍的快意!

完了!

就在這念頭升起的瞬間——

**“轟——!!!”**

一股比昨晚更狂暴、更冰冷、更充滿毀滅氣息的烏光,毫無征兆地、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從陳玄懷中那塊玄鐵令中**狂暴地噴涌而出**!

這一次,不是陳玄催動!是那絲被他“竊取”的權柄氣息,如同一點火星掉進了炸藥桶!徹底引爆了令牌內殘留的、屬于趙閻王的磅礴力量!也徹底激怒了令牌深處那股龐大的玄鐵意志!

烏光不再是扇形橫掃,而是凝聚成一道**凝練如玄鐵巨柱**的光束!帶著碾碎一切、律令天地的無上威嚴,以陳玄為中心,**無差別地、毀滅性地**向四面八方**瘋狂沖擊**!

首當其沖的,就是那個揮刀抹向陳玄脖子的黑衣人!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冰冷的、仿佛來自九幽煉獄的毀滅氣息瞬間將他淹沒!他臉上的殘忍快意瞬間凝固,化為極致的驚駭和絕望!

“不——!!!”

凄厲的慘嚎只發出半聲!

**“噗嗤!咔嚓!轟——!”**

一連串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肉碎裂爆響!那黑衣人整個人,如同一個被萬鈞巨錘砸中的爛西瓜,**從握刀的手臂開始,寸寸碎裂、崩解、化為漫天血霧肉泥**!狂暴的烏光余勢不減,狠狠撞在土坯房的墻壁上!

**“轟隆——!!!”**

土石飛濺!煙塵彌漫!

陳玄這間本就搖搖欲墜的破屋,**半邊墻壁如同紙糊般轟然倒塌**!露出外面慘淡的月光和一條驚惶竄過的野狗!巨大的沖擊力將陳玄和小丫連人帶破木板床一起掀飛出去!

“哥——!”小丫在昏迷中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陳玄在煙塵中翻滾,死死護住懷里的妹妹,后背被飛濺的碎石砸得生疼。他只覺得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喉嚨一甜,又是一口血涌上來,被他強行咽了下去。

煙塵稍散。

屋內一片狼藉,如同被巨獸蹂躪過。墻壁破開一個大洞,冷風呼呼灌入。地面被犁出一道深溝。那個被烏光正面轟中的黑衣人,已經徹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灘**呈放射狀噴濺的、濃稠的暗紅色碎肉和骨渣**,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和內臟破裂的腥臊氣。

另一個被淬毒短刀釘中肩胛的黑衣人,此刻正癱倒在墻角,半邊身體麻痹,臉色烏黑,口鼻不斷溢出黑色的血沫,顯然劇毒已經攻心,眼看是活不成了。他唯一還能動的眼睛,死死盯著陳玄,充滿了極度的恐懼、怨毒和難以置信。

陳玄抱著昏迷過去的小丫,靠著唯一還算完好的半截土墻,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他看著眼前這如同地獄般的景象,看著那攤碎肉和瀕死的殺手,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懷中,那塊玄鐵令已經徹底沉寂下去,冰冷依舊。但陳玄敏銳地感覺到,令牌本身似乎變得…**更“脆”了一點**?仿佛剛才那毀滅性的爆發,不僅消耗了趙閻王殘留的力量,也**損傷了令牌本身**的某種根基。而且,令牌深處那股龐大的玄鐵意志,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更加深沉冰冷的敵意和…警惕**?

他剛才“竊取”的那一絲權柄氣息,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盤踞在他的意念深處,微弱卻真實存在。冰冷、沉重、帶著一種命令與服從的律令感。

代價…太大了。陳玄低頭看了看肋下再次崩裂、血流如注的傷口,又看了看懷中臉色灰敗、氣若游絲的小丫。蝕骨蛇的毒,在剛才的劇烈沖擊和驚嚇下,似乎蔓延得更快了!那蛛網般的紫紋,已經爬過了她的小腿肚!

必須立刻解毒!普通的拔魔散根本沒用了!

一個地方的名字,如同黑暗中的磷火,猛地跳進陳玄的腦海——**鬼市**!

只有那個三教九流匯聚、龍蛇混雜、什么臟東西都有的地下黑市,才有可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能解蝕骨蛇毒的東西!或者…找到能解毒的人!

他掙扎著想站起來,雙腿卻軟得像面條。目光掃過墻角那個只剩一口氣的黑衣人,又掃過那堆散發著惡臭的碎肉。他咬著牙,強忍著惡心和眩暈,拖著身體爬到那個中毒瀕死的黑衣人身邊。

那黑衣人眼神渙散,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漏氣聲,怨毒地看著他。

陳玄沒說話,伸出沾滿血污的手,**粗暴地撕開黑衣人胸前的夜行衣**。在對方左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那個熟悉的、用特殊藥水紋上去的、**含苞待放的青色蓮花標記**,赫然在目!標記下方,還有一個細小的數字烙印——“七”。

“青蓮…第七…”陳玄記下這個數字。丹霞老妖婆,這筆賬,老子記下了!

他不再看那垂死的黑衣人,目光落在地上那把淬毒的短刀上。刀柄上似乎刻著幾個極其微小的符文。他撿起刀,又在黑衣人身上摸索了幾下,**只摸出幾塊零碎的下品靈石和一枚刻著“丙七”的黑色鐵牌**。看來是死士,身上干凈得很。

他抓起靈石和鐵牌,塞進懷里。又看了看那把淬毒的短刀,猶豫了一下,最終也收了起來。這刀上的毒見血封喉,或許…還有點用。

做完這一切,陳玄感覺最后一點力氣也被抽干了。他背靠著冰冷的斷墻,將小丫緊緊抱在懷里,用那床破被子把她裹緊。妹妹的身體滾燙,小腿上的烏黑和紫紋在昏暗的光線下,觸目驚心。

鬼市…必須去鬼市!

他嘗試著催動意念深處那絲冰冷的“權柄”氣息。氣息微弱地回應著,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律令感,卻無法給他提供絲毫力量。

“媽的…”陳玄低聲咒罵了一句,放棄了依靠這剛“偷”來的雞肋的念頭。他咬著牙,用那把撿來的淬毒短刀當拐杖,一點一點,支撐著身體,抱著小丫,艱難地站了起來。每挪動一步,肋下的傷口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眼前陣陣發黑。

他看了一眼這徹底毀掉的破窩,又看了看外面被月光照亮的、如同巨獸獠牙般的殘破巷口。深吸一口氣,混雜著血腥、塵土和死亡氣息的冰冷空氣灌入肺腑,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

他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抱著懷中唯一的溫暖,一步一步,蹣跚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朝著黑石城最混亂、最危險、也最有可能藏著生機的方向——鬼市的入口挪去**。背影在倒塌的土墻和慘淡的月光下拉得很長,孤獨而倔強。

身后,那間倒塌的破屋里,只剩下瀕死黑衣人越來越微弱的“嗬嗬”聲,和野狗被血腥吸引、在遠處徘徊的低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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