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走的時候，錢天明順手將門給關上。

“下午，你們怎么碰到的？”

李玉秀說了說具體情況，又說，“你不會是懷疑人家國慶，有什么其他想法吧？”

“太巧了，隔了這么久竟然都能碰上，而且剛好就在你單位外頭。”

李玉秀皺著眉頭想了想，“是有點巧，不過我看國慶這孩子挺憨厚的，應該不會吧？”

“人心隔肚皮，這誰知道？”錢天明琢磨了一會兒趙國慶說的鵪鶉，沒理清楚究竟是巧合還是蓄意，推著她往廚房走，“都餓了，晚上做點啥？”

“這幾天單位忙，中午沒去買菜，還有昨天買回來的一點萵筍，就炒個萵筍對付一頓吧。”

錢天明點了點頭，“兒子去他爺奶那了？”

“那可不是，放了學來單位跟我說了一聲，就跟同學去了爺奶家。”

“這小子可算是不耽誤他爹正事兒，嘿嘿！”錢天明一邊說著，一邊從后面抱著媳婦兒。

李玉秀扭頭紅著臉瞪了他一眼，“還吃不吃飯了？”

“吃飯著啥急啊！早點晚點，有啥區別？”

——

回到向陽大隊的趙國慶，直接去了育種場，這里現在就是他每天生活的地方，鍋碗瓢盆一應俱全，中午大哥也會來這吃飯，就不用嫂子來回跑。

“汪汪汪！”

竹屋里的老四猛然被小黃的叫聲驚醒，握緊了床邊放著的棍子。

“小黃，是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以及氣味傳來，竹屋門口的小黃溜達過來“哼哼唧唧”的蹭了上去。

驚醒的老四在聽到三哥的聲音，這才將手里的棍子松開，從里面將門栓打開，“哥，你咋這一晚上才回來啊？我都睡著了！”

趙國慶嘿嘿一笑，歇了一口氣，“臨時遇到點事兒，在縣城耽誤了一會兒。困了你就接著睡。”

這一晚上了他也就懶得喊老四回家睡，兄弟倆擠一擠竹屋勉強能睡的下。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趙國慶都沒有往縣城跑，就以他了解的錢天明現在正懷疑著自己的動機，得再緩一緩再繼續接觸為好。

秧苗已經育下，大哥跟父親他們忙著耙田，趙國慶也沒閑著，著手開始制作豬飼料。

鵪鶉糞中的粗蛋白含量較高，這也是能制作成豬飼料的原因。

要想將鵪鶉糞制作成豬飼料需要考慮兩點，第一要清理鵪鶉糞中有可能攜帶的病菌，第二是適口性問題。

豬雖然是雜食動物，但也不是，見東西就吃。

制作飼料的第一步是必須得搜集新鮮的鵪鶉糞，將其中的羽毛等雜質清除，并且曬走一部分水份，達到手握成團，指縫略有水分滲出但又不往下滴水，濕度就以達到要求。

這一點，最近他就讓嫂子將搜集起來的鵪鶉糞，攤開在墊席上陰干了一天。

竹屋后的灶膛前，于海棠看著小叔子把昨天收拾好的鵪鶉糞拿了出來，招呼狗剩兒看著火，快步走了過去。

“國慶，你這是要開始自己弄豬飼料了？”

“嗯，嫂子，你給我搭把手，把屋里我準備的米糠弄十斤的樣子過來。”趙國慶說完，又喊幺妹，“秋蓮，上午我讓老四喊你帶來的豬草拿來。”

往濕度達標的鵪鶉糞中添加豬草（青草飼料）、米糠、麥麩等等，就是為了解決適口性的問題，不然直接喂鵪鶉糞，二師兄可是要鬧意見的。

鵪鶉糞和其他料的混合比例，大致在3:7或者5:5，5:5節約其他原料適口性相對差一些，十月能不能養成一只肉嘟嘟的二師兄，趙國慶選擇了前者。

很快混合了米糠和青草的鵪鶉糞，被趙國慶堆在不礙事的地方。

于海棠不確定的問道，“老三，這樣就行了？”

“嗯，現在就等混合料堆著發酵就成，外面還得蓋一層竹席、稻草什么的保溫、保濕促進發酵過程。”

發酵升溫的作用就是去除鵪鶉糞里可能的病原體和寄生蟲，這一步很重要，堆起來的混合料需要壓一壓但不能壓的太實，要保留一定的疏松透氣性。

大概兩三天的時間，堆心的溫度會顯著升高，達到60-70℃，這一過程要維持7天左右的時間，讓有益微生物活躍殺死潛在的病原體和寄生蟲，一周以后再翻動飼料堆補充氧氣、散發氨氣。

整個發酵過程大約要持續3-6周，冬季時間會更長。

趙國慶事無巨細的給大嫂講解著，以后這活兒大嫂和大哥他們都得知道具體怎么弄，只要有足夠的鵪鶉糞就得制作一次。

“那咋看出這飼料好了，豬能吃？”于海棠繼續追問著。

趙國慶想了想，主要是有三個標志。

第一飼料堆顏色變成深褐色，沒有肉眼可見的粘性，第二，整個飼料堆沒有明顯的臭味和氨氣味道，第三，飼料堆內部能看到白色菌絲。

于海棠雖然保持懷疑態度，但還是認真的記著小叔子說的話，能不能行，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那要是這能行，以后家里養豬可能省下不少糧食。”

趙國慶聽完，不忘提醒道，“嫂子，鵪鶉糞制作的飼料肯定能用，就是不能每天給豬用太多，一天最多用到豬一天食量的20%，還是要搭配其他五谷雜糧和豬草。”

要想完全用這替代二師兄一天的口糧，肯定不現實。

“20%？那也很不錯了，一頭豬從2/3月養到10月，中間七八個月，如果有足夠的飼料也能省不少。”

叔、嫂二人正聊著天，季桃帶著季李也來到了育種場這邊。

“三哥、嫂子、秋蓮，你們在忙什么呢？”

聞聲抬頭的趙國慶，已經逐漸凋謝的油菜花中一抹水紅色的身影出現，季桃兩姐妹一溜小跑的出現在視線之中。

“是桃子你們倆啊！老三自己弄豬飼料呢！”于海棠笑瞇瞇的看著她倆，兩人都穿著一件水紅色的的確良襯衫，不由得的夸獎道，“這衣服真漂亮。”

“嘿嘿，大哥前兩天買的。”季桃微微一笑，又問，“三哥，你還會弄豬飼料啊？”

“嗯。”趙國慶應了一聲，看著季李被小黃吸引，蹲下身子跟幺妹撓著小黃的肚皮，從旁邊拉了一把竹凳，“放假了？”

“那行，你們聊著，我去煮飯！待會兒你大哥得回來了！”于海棠笑瞇瞇的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季桃看著大嫂離開，這才問道，“鵪鶉咋樣了？上次我回來孵的那批，破殼沒有？”

“走吧，帶你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