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川心事重重地跟了上去,他本以為自己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被好一番責罵了。
可是沒想到只是到了半路震就說:“這就是我們這份工作的壓力所在,任何一點疏漏都有可能造成巨大的損失。我不會怪你的,畢竟人總是會有疏漏的時候,就像是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樣。”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吸取教訓,好好地做好下一次,以及接下來的每一次。”
岑川有些意外,隨后內(nèi)心頗為感動。
此時他們已經(jīng)沖入了迷霧之中,震也就不再說話了。
他們沉默地向前疾行。
此時情況緊急,震也沒有心思放慢速度等待岑川,只是在迷霧中維持戒備的同時高速前進。
岑川則并未落下。
因為他此時已經(jīng)將自身體質(zhì)根本增強到了當下的極限,自然而然也令五感有所增強。
這段路他也算熟悉了,在視覺增強之下走得就更穩(wěn)當了。
其實在這方面,岑川的成長著實超出震的預料。
他們走得很快。
總算是去的路上并未遇到霧獸襲擊。
看起來這霧獸也不是遍地都是……
他們來到了燈塔下方,震終于不再壓制速度,高高躍起,在燈塔上三兩個借力就來到了頂端的瞭望臺。
岑川正要上前,卻聽到上面?zhèn)鱽硪宦曮@呼:“怎么可能?!”
他連忙快速攀上去,急切間竟然比平時還要快了近半分鐘。
而他到了上頭,才看到為何震會失態(tài)了。
因為整個燈塔的霧燈基座仿佛被重物碾過,碎了一地。
“這是誰干的?”
岑川眼中有些驚了。
他操作失誤的嫌疑是撇清了,可是引來的后續(xù)問題卻更令人驚悚。
這是有人在蓄意破壞!
震只是在遲疑了一瞬,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我們走!”
岑川沒二話,跟著震就跳下了這燈塔。
空中斷斷續(xù)續(xù)借了四下力,最終平穩(wěn)落地。
然而在落地的一瞬間他就汗毛直立,靈覺已經(jīng)在給他示警。
他連忙向側(cè)方一個翻滾,同時手里已經(jīng)握住了自己今天剛得到的禮物,那柄手弩……提升的敏捷屬性令他這一系列動作做得行云流水。
“鏘!”
弩箭射出,就在他原本落地的位置……
一頭霧獸猛然撲出,可還未做什么,頭上就已經(jīng)被釘了一枚弩箭。
震親自給岑川打磨的弩箭銳利非常,弩箭軌跡很正地直接刺入霧獸的腦殼中,令它掙扎了兩下就沒了聲息。
震說:“運氣不錯,角度很正,弩箭沒被偏折。”
這是岑川第一次成功擊殺霧獸,難免停下來多看了兩眼。
而震則是一拽他的胳膊道:“別傻站著了,還不快點走?”
他這才跟著發(fā)力,快速追上去。
他也是反應過來了,自己就是個小小的煉氣期三層修士,修行剛起步而已,何必去趟瞎捉摸這種輪不到他來操心的事情呢?
還是快點跑路比較好。
等回到了迷霧城,自然有的是高個子來頂著。
岑川跟在震的身后,此時他已經(jīng)是全速奔行了。
當然,震肯定是還留了一手。
但哪怕是全速奔行,岑川的強大心肺功能依然令他能夠開口說話:“師父,為何不先通知城中?”
他是知道的,自家?guī)煾甘掷镉袀€用來釋放求救信號的煙花。
震沒好氣地說:“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原本迷霧中我們就是獵物,再放信號出來,豈不是暴露自己?”
岑川立刻明白,對于震來說保全自身才是第一位,至于說迷霧城的安危?
抱歉,那是另一回事情。
就在此時,岑川心頭一悸,靈覺中又有危險預兆。
他猛然扭頭看向一邊,同時手里握住了那手弩。
然而先前發(fā)射之后這手弩并未重新上弦,他心頭一跳知道自己疏漏了。
就在這個時候,震也拿出了手弩往那迷霧之中射出了一箭。
下一刻,只聽霧中傳來一聲尖銳的嘶吼。這一箭顯然是射中了霧獸,但卻只傷不死。
“該死,麻煩的東西。”
震咒罵了一聲,隨后懷里一摸,已經(jīng)摸出了一枚打磨得極為光潔的靈石。
他說:“只管向前跑,千萬別回頭!”
說著他將這枚靈石丟在了身后。
岑川聽話地繼續(xù)往前狂奔,而靈覺中的警兆越來越激烈,卻也選擇相信師父。
片刻之后。
“嗡!”
他的腦中炸響一片嗡鳴。
而后就是強光從背后爆發(fā)開來。
好家伙,這是閃光彈?
不,這光芒和霧燈中釋放的光芒類似,但要劇烈得多。
下一刻,上百米范圍內(nèi)的霧氣全被驅(qū)散。
而在岑川的背后,還傳來了許多‘吱吱呀呀’的哀鳴,顯然是周圍的霧獸被晃了眼睛。
岑川此時背著光都覺得一片白茫茫的。
差點腳下拌蒜就摔了。
而自己的側(cè)前方,他看到了三頭霧獸腦袋頂在地上不斷摩擦打滾,看起來很痛苦。
震道:“繼續(xù)跑,這可以拖延它們一段時間,應該足夠我們跑回迷霧城了。”
與此同時,他們已經(jīng)遠遠地可以看到迷霧城了。
在迷霧城的城墻上,也有類似的霧燈。
顯然燈塔也只是迷霧城的外層預警設施。
至于為何要在外圍還要整個燈塔圈?
此時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這石城墻頭霧燈之下,匆匆有上百個人頭聚集了起來。
若無燈塔預警,恐怕此時就是霧獸直接沖入城中大肆破壞了。
城門死死閉著,并不會為了震和他的學徒開啟。
但是震熟門熟路,帶著岑川已經(jīng)跑到了城墻一側(cè),然后順著城墻上的些許凸起就快速爬了上去。
這對于習慣了爬燈塔的師徒倆來說,并沒什么難度。
上了城墻,岑川心里面還擔心會有人興師問罪。畢竟那燈塔是他們師徒負責維護的,如今出了事情恐怕要背鍋……
但是震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城頭的一個穿著體面道袍的中年人處,怒氣沖沖地說:“云松子!看看你干的好事!”
好家伙!
岑川要是沒記錯的話,本城的城主就叫做云松子……
那云松子在看到震的時候就一臉心虛,此時看到震指著他鼻子罵居然有點無可奈何的感覺。
只聽震繼續(xù)說:“我早就說了,那燈塔上的防御法陣要重新布置一下了,可你死活不肯。”
“現(xiàn)在好了,被人不知不覺毀了燈座……這可比維護三座防御法陣的損失還要大!”
岑川這才了然。
云松子這時候頗有些‘唾面自干’的感覺,他以衣袖擦了擦臉,然后無奈道:“震,你也知道我平時維持這迷霧城有多困難了,上頭一直在削減配額,我也是沒辦法啊。”
眼看震要再說,云松子連忙道:“現(xiàn)在的問題是,要趕緊組織隊伍去搶修。同時還要防止有人來搗亂……震,我現(xiàn)在焦頭爛額了。”
震沒好氣地說:“我需要材料!”
云松子立刻點頭道:“那是自然,已經(jīng)為你準備好了。”
震又說:“還有,我這學徒已經(jīng)可以擔事了,你順便給他個身份吧。”
云松子看了看小豆丁一般的岑川,有些為難道:“他還這么小……”
震豎起五根手指道:“我沒有幫手,一個人重做燈座的話需要五天時間。”
云松子見狀臉色一緊,隨后勉為其難地說:“好,那就給他一個初級天工的身份……震,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破格了的!”
震立刻笑了起來說:“你也不虧的,我已經(jīng)一把年紀了,等我退了除了我這學徒還有誰能接手這迷霧城的大小事情?現(xiàn)在有小川幫忙,我可以三天內(nèi)把燈座重做出來。”
云松子聞言這才表情松了一些。
的確迷霧城的日常運行離不開這些天工。
岑川則是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就這么‘進編’了?
果然,一個好師父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