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川單手捂著肩頭,有血液流出。
他的肩頭火辣辣地疼……不,是連綿不絕的抽痛,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企圖往他的身體里鉆一樣!
他心頭一驚,扯開自己肩頭的衣服一看,卻見這傷口中的肉如同蚯蚓一般扭動抽搐著。隨之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彌漫開來……
“是腐化!那箭上有毒!”
周圍的衛士見狀都是表情嚴肅得很,一副哭喪著的樣子,好像岑川已經不行了。
“原來這就是腐化的感覺?”
岑川回味了一下,似乎在想象這種抽痛感蔓延全身,清晰地感覺到整個身體都被污染會是一種什么樣絕望的體驗……
隨后他念誦著咒文令自己平靜了下來,甚至在他的咒文中,這血肉抽動的頻率也自然降低了。
而后他的掌心噴出一股清泉靈露,沖刷之下那虬結扭動的血肉忽然就潰開化作膿血被沖走了。
因為處理得早,岑川肩頭的傷口很快恢復了新鮮色澤,甚至還有一股清泉的清香味道。
隨后在愈創靈露咒的作用下,他肩頭的傷口慢慢止血,并且有收口的跡象。
他稍稍松了一口氣道:“總算處理得比較及時。”
衛士們看著岑川沒事人一樣,都是面面相覷。
其中那個給岑川干過體力活的壯實衛士問:“小岑大師,您……這是沒事了?”
岑川指著自己肩膀道:“這是沒事的樣子嗎?誰來替我包扎一下,我還要繼續操控霧燈呢!”
立刻有一位女性衛士走來道:“我來吧。”
說著從自己身上撕下一塊布條就要蓋上來……
岑川連忙制止道:“稍等。”
那女衛士頓住。
岑川又以愈創靈露將那布條沖洗一遍才說:“這樣就行了。”
那女衛士見狀這才以布條將岑川的傷口包扎了起來。
說起來,這靈露就是上好的傷藥。
當然,別人看到了也只是感慨這位小大師還真是講究。
以及……
他竟然可以治療腐化之傷!
岑川是因為一直在幫子夏女處理全身腐化的問題,故而對此只覺得理所當然。
可他不知道自己已經給旁人帶來了多大的驚訝。
這邊緣世界討生活的修者最怕的是什么?還不就是腐化嘛!
岑川的肩傷不重,他再次扶著霧燈靈晶調整方向,在對面的峭壁上尋找那個偷襲之人和雪羽將軍的蹤跡。
但是可惜,暫時什么都沒發現。
峭壁那邊還有一些動靜傳來,應當是雪羽將軍正在戰斗。
“誰能幫幫雪羽將軍呢?”岑川問。
瞭望臺上的衛士們面面相覷,隨后一人道:“我們得到的命令是保護小岑大師你……”
也就是說,那雪羽將軍只能孤身作戰了?
岑川忽然覺得,那雪羽將軍內心應該也是挺孤獨的,看起來手下真沒什么能靠得住的人才。
他現在所能做的,只有維持強光照射,至少讓雪羽將軍不要有后顧之憂。
周圍還有霧獸偶爾爬上來襲擊,但總體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這一夜,也是有驚無險地過去。
在天亮之前,岑川看到雪羽將軍手中提著一顆人頭回來了。
岑川看了一眼,那人頭臉上充滿了驚恐,但還是認出正是引發這一夜驚險的塵霞!
雪羽將軍對著岑川點點頭道:“我已經清理門戶,那射箭之人也被我斬下一條臂膀。”
“這燈塔還需要小岑大師來照料了。”
岑川卻忽然抽了抽鼻子低聲道:“雪羽將軍,你的傷……”
雪羽將軍頓了一下,輕聲道:“無礙的,莫要聲張。”
岑川醒悟過來,看了看周圍也不再言語。
紅河谷的衛隊中出現了投靠反抗者的叛徒,那么這剩下的衛隊也就幾乎都不可信了。
不過好在那射箭的古鐮遭受重創,想來他接下來也能太平一些。
這一次,其實也算是暴露了燈塔體系的疏漏。
這巨大燈塔因為整個塔身中存在龐大的機械陣法結構,靈力運轉的時候自然會形成龐大的防御網,尋常攻擊根本不可能破壞燈塔外壁。
但是燈塔頂部的大平層和上面瞭望臺卻沒有那么復雜的靈紋結構,成為了被突破的點。
但是要給燈塔增添額外的防御陣法又太過復雜了……
岑川心中琢磨著,同時問:“天工坊可有備用的燈座?”
雪羽將軍道:“沒有,不過我可以給你一道手令,讓你隨意取用天工坊的材料。”
“不過現在你先去好好休息,也不急于一時。”
岑川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隨后對雪羽將軍鄭重道:“也請將軍保重身體,這紅河谷可不能沒有將軍。”
雪羽將軍笑了一下,又鄭重道:“我會在城中給你找好住處,這燈塔還是太危險了,不如搬到城中居住吧。”
岑川搖頭道:“不必了,來來回回的麻煩,我會在燈塔內找個地方休息,還請將軍留下一些衛士在白天守衛此處。”
他知道這是逃不過的,所以相比起直接離開燈塔,他選擇兩害取其輕。
雪羽將軍恍然道:“其實沒關系的……”
他若有所指地看了眼腳下。
這一眼讓岑川有些心驚肉跳,該不會被看出什么來了吧?
但雪羽將軍沒說什么,他留下了四名衛士,然后就匆匆回去療傷了。
岑川看著四位留下的衛士,兩男兩女,看起來男的強壯女的矯捷,都是好手的樣子。
他說:“我下去了,這瞭望臺下面的房間就給你們休息用。小心點,這里墻體沒有靈紋通過,防御性不怎么好。”
四位衛士表示完全不擔心,就讓岑川放心吧。
而岑川也是從旋梯進入了塔體中,才醒悟過來為何明明有那么好大平層先前卻沒人居住了。
住在那里的確沒什么安全感。
反倒是在塔內,安全感爆棚,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比住在城內還要高。
只是他還沒什么心情查看,下去就見子夏女已經趴在地上人事不知。
她這是怎么了?
岑川心頭驚慌,連忙將她翻轉過來扶著躺好。
就見她身上的傷勢好像好了許多,只是臉色蒼白好像很虛弱的樣子。
岑川見狀也沒辦法,只能念咒沖水。
而在清涼的靈露刺激下,子夏女終于醒轉過來。
她說:“你受傷了?”
她看到了岑川的肩膀。
岑川道:“小傷,我都忘了還有這傷口了。”
說著他解開了肩膀上的布條。
果然,傷口已經結痂。
他這體質,再加上愈創靈露的沖洗,這點擦傷好得很快。
子夏女舒了一口氣,她忽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岑川,似乎有話要說。
岑川奇怪地問:“夏女姐姐可是有什么事嗎?”
子夏女猶豫一下,低頭道:“能否再念咒給我聽?先前聽你念咒,好像和平時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