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炷香
- 我真沒想當觀主啊
- 萬法修
- 2900字
- 2025-06-13 09:35:59
雨。
不是潤澤萬物的甘霖,而是帶著一股子透骨陰冷和腐朽氣息的鉛灰色幕布,沉重地籠罩著玄黃界東域邊緣的無名荒山。雨水從鉛塊般的云層里直直砸落,輕易穿透了“歸墟觀”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屋頂,在布滿龜裂和厚厚積塵的青石地磚上,濺起渾濁骯臟的水花。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混合氣味:濃重的霉味,潮濕的土腥氣,還有木頭徹底朽爛前散發出的、甜膩又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這味道,就是這座被遺忘道觀唯一的“生氣”。
陸昭在這冰冷、渾濁的氣息包裹下,艱難地掀開了沉重的眼皮。
意識像是沉在萬丈寒潭的淤泥深處,每一次掙扎著向上浮起,都伴隨著頭顱深處針扎般的刺痛和令人窒息的滯澀感。他躺在一張由幾塊邊緣粗糙、布滿蟲蛀孔洞的破木板勉強搭成的“床”上,身下墊著的稻草潮濕板結,硬得硌人。
每一次稍深的呼吸,都吸入了大量混合著朽木碎屑和霉味的塵埃,刺激得他喉嚨發癢,忍不住劇烈地嗆咳起來。胸腔里發出破舊風箱拉扯般的嘶鳴,在空曠死寂的道觀里顯得格外刺耳。
咳了好一陣,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那股翻涌的濁氣才勉強平復。他掙扎著,用手肘撐起上半身,身下的破木板立刻發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解體。他茫然地轉動著脖頸,目光遲滯地掃過四周。
視野所及,皆是觸目驚心的破敗與荒涼。
正前方殘破的神龕上,一尊泥胎塑像勉強維持著盤坐的姿態。彩漆早已剝落殆盡,露出底下灰敗粗糙的泥胎本相,一只手臂齊肩斷裂,空蕩蕩的袖管垂落,更顯凄惶。神像的面容模糊不清,只余下兩個空洞的眼窩,漠然地俯視著這片狼藉,無聲地訴說著時光的殘酷與遺棄。
神像前,一個布滿厚厚銅綠、造型古樸的三足香爐孤零零地矗立著,爐內積滿了冰冷的、板結如石的香灰,不知多少年未曾有過香火。爐邊,隨意散落著三根細長、顏色黯淡、毫不起眼的供香。
墻角堆著幾張破蒲團,曾是道人打坐靜修之物,如今卻已被蟲蟻蛀得千瘡百孔,掛滿了蛛網,如同被遺棄的尸骸。
斑駁的墻壁上,雨水沿著深深的裂縫蜿蜒流下,留下深色的、如同淚痕般的污跡。支撐著整個屋頂的梁柱,早已被白蟻蛀空了內里,歪斜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勉強維系著這座建筑沒有徹底坍塌成廢墟。
一只皮毛灰暗、瘦骨嶙峋的老鼠從斷墻根部的縫隙里探出頭,細小的眼睛閃爍著饑餓與警惕的光芒。它迅速地掃視著這片領地,目光與陸昭那雙同樣茫然卻深不見底的眼眸短暫交匯了一瞬。
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新出現的、無關緊要的障礙物。隨即,吱溜一聲輕響,老鼠敏捷地縮回黑暗的縫隙,消失無蹤。
連耗子都嫌棄的地方……
陸昭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那件同樣灰敗、洗得發白、袖口和下擺都已磨損開線的舊道袍。粗糙的布料緊貼著皮膚,帶著一股陳年的、混合著塵土和淡淡草藥的氣息。
他努力地想要回憶,我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我為何沉睡于此?為何醒來是在這樣一座……破敗得連耗子都避之不及的道觀里?
腦海深處,只有一團混沌翻騰的迷霧。記憶如同被撕碎的古老卷軸,只剩下幾個模糊的碎片在意識之海中沉浮:
歸墟觀。這名字帶著一種沉重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意味。
守護。必須守護這里。這感覺如同烙印在靈魂深處,沉重而清晰。
一些零星的、斷斷續續的、極其晦澀拗口的口訣和手勢殘影,如同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卻無法連貫。
還有……一種仿佛被漫長時光反復沖刷后留下的、深入骨髓的疲憊和麻木。
他扶著冰冷濕滑、長滿苔蘚的墻壁,艱難地站起身。雙腿虛浮無力,關節像是銹蝕了千百年的齒輪,每一次屈伸都伴隨著滯澀的摩擦感和隱隱的酸痛。他踉蹌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神龕。腳步踏在積水的青磚上,發出黏滯的聲響。他停在那個布滿銅綠的三足香爐前。
爐身沉重古樸,上面模糊的云紋和星辰圖案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蒼茫古意。一種奇異的、微弱的悸動感,仿佛沉睡的心臟即將蘇醒,透過冰冷厚重的銅綠,隱隱傳遞出來。當他靠近時,這種感覺似乎變得清晰了一點點。
一種莫名的牽引力,讓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指。指尖觸碰到爐身冰涼的銅綠,觸感粗糙而厚重。就在接觸的剎那——
嗡!
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暖流,如同初春冰層下悄然涌動的一線溪水,順著指尖的皮膚,悄然流入他麻木冰冷、仿佛凍僵的四肢百骸。這股暖流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卻讓他整個精神猛地一震!腦海深處那混沌的迷霧,仿佛被這縷微弱的暖意刺穿、攪動,短暫地散開了一角。
一幅極其模糊、色彩黯淡、如同褪色千年的古老畫卷碎片,突兀地在他意識中展開:
香爐被恭敬地供奉在神龕之上,爐內三炷長香靜靜燃燒著。青色的煙氣裊裊升起,奇異的是,那煙氣竟凝而不散,筆直如柱,最終如同有生命般匯入神像空洞的眉心位置!整個道觀內部,籠罩在一層朦朧而莊嚴的、仿佛自內而外散發出的柔和微光之中。
一個模糊的身影身著整潔莊重的道袍,在香爐前虔誠地叩拜,口中念誦著古老而拗口、音節奇特的禱文,每一個音節都仿佛能引動周圍空氣的共鳴。
一種宏大、肅穆、仿佛自身與腳下大地、頭頂蒼穹乃至冥冥之中不可名狀的存在緊密相連的浩瀚力量感。同時,還有一種沉甸甸的、不容推卸的責任感。
信息碎片:“三炷香……上通九霄,下達幽冥……敬告天地,震懾邪祟……香火……是力量之源……亦是……守護之契……”
這記憶碎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弱而短暫的漣漪,便迅速沉沒,消失無蹤。留給陸昭的,是更深的困惑、一絲源自靈魂的戰栗,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悸動。這香爐,這三炷看似平凡無奇的供香,似乎遠非簡單的祭祀器物。它們與這座名為“歸墟”的道觀,與自己靈魂深處那個“守護”的烙印,存在著某種神秘、強大而古老的聯系。
“通幽冥……敬天地……鎮邪祟……”
他無意識地低聲呢喃著這幾個字,目光死死鎖在爐邊那三根細長的、黯淡無光的供香上。它們此刻毫無靈性,如同死物。他嘗試著調動記憶中那拗口的禱文,腦中卻依舊一片空白,無法連貫。
就在這時——
“哐——當!!!!!!
一聲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整個道觀徹底震塌的巨響,如同平地炸雷,粗暴至極地撕裂了連綿的雨幕和道觀內死水般的沉寂!那扇本就搖搖欲墜、僅靠一根早已腐朽不堪的木栓勉強維系著最后一點尊嚴的觀門,被一股沛然莫御的野蠻力量從外面狠狠踹飛!
沉重的門板如同斷線的風箏,旋轉著、呼嘯著砸在布滿青苔和深深裂縫的墻壁上,瞬間爆裂開來,化作漫天激射的木屑和碎塊!巨大的沖擊力讓整面墻壁都簌簌發抖,積年的灰塵混合著雨水的濕氣猛地升騰而起,形成一片嗆人的灰霧。
冰冷的雨水和刺骨的山風瞬間失去了所有阻礙,如同決堤的洪水般狂暴地灌滿了整個空間,卷起地上的灰塵和碎屑,發出嗚咽般的呼嘯。
三個高大壯碩、如同鐵塔般的身影,裹挾著濃烈的汗味、廉價煙草味和毫不掩飾的兇戾氣息,堵在了那破開的、如同巨獸豁口般的門前。他們身上穿著廉價的黃色塑料雨衣,雨水順著雨衣的褶皺不斷流下。
為首那人身材異常魁梧雄壯,幾乎將整個破敗的門框塞得滿滿當當。緊繃的雨衣下,虬結鼓脹的肌肉輪廓清晰可見,一條小指粗細的金鏈子掛在他粗壯的脖子上,在灰暗的光線下閃著粗俗刺目的光。他臉上橫肉堆疊,一道猙獰扭曲、如同蜈蚣般的暗紅色刀疤,從左眼角一直斜拉到下巴,隨著他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說話,那刀疤便如同活物般在皮肉下蠕動。
正是玄天集團下屬拆遷隊中兇名赫赫的頭目——李魁!
吞噬星空2起源大陸
這是番茄的第12本小說。也是《吞噬星空》后續的第二部小說。**羅峰帶著界獸摩羅撒闖過輪回,來到了起源大陸……
撈尸人
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這是一本傳統靈異小說。
太虛至尊
(又名《玄靈天帝》方辰)”江凡,我后悔了!“當許怡寧發現,自己寧死不嫁的窩囊未婚夫,娶了姐姐,將她培養成一代女帝時,她后悔了。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任性的讓姐姐替嫁!
從斬妖除魔開始長生不死
消耗壽元灌注武學,可無限進行推演。沈儀凡人之軀,壽數不過百年,所幸可以通過斬殺妖魔獲取對方剩余壽元。在邪祟遍地的亂世中亮出長刀,讓這群活了千百年的生靈肝膽俱裂!從【鷹爪功】到【八荒裂天手】,從【伏魔拳】到【金身鎮獄法相】!沈儀偶爾也會沉思,這壽命怎么越用越多了?他收刀入鞘,抬眸朝天上看去,聽聞那云端之上有天穹玉府,其內坐滿了千真萬圣,任何一位都曾經歷無盡歲月。此番踏天而來,只為向諸仙借個百萬年,以證我長生不死大道。……此書又名《讓你氪命練武,你氪別人的?》、《道友請留步,你的壽元與在下有緣》。
茍在初圣魔門當人材
呂陽穿越修仙界,卻成了魔門初圣宗的弟子。幸得異寶【百世書】,死后可以重開一世,讓一切從頭再來,還能帶回前世的寶物,修為,壽命,甚至覺醒特殊的天賦。奈何次數有限,并非真的不死不滅。眼見修仙界亂世將至,呂陽原本決定先在魔門茍住,一世世苦修,不成仙不出山,奈何魔門兇險異常,遍地都是人材。第一世,呂陽慘遭師姐暗算。第二世,好不容易反殺師姐,又遭師兄毒手。第三世,第四世……直到百世之后,再回首,呂陽才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一代魔道巨擘,初圣宗里最畜生的那一個。“魔門個個都是人材,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