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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魯大師抵達瓦罐寺(求追讀)

日頭,把酒坊曬得滾燙。

以陳麗卿豪爽的姿態,既然決定開干,便不會再那樣扭扭捏捏。

她一把將素色中衣扯到大腿根,露出羊脂玉般的裸腿。

而后,褪下繡鞋,一雙赤裸的纖足,像剛出水的嫩藕。

腳趾圓潤小巧,腳腕處還留著襪帶勒出的淺痕。

當陳麗卿的腳心,觸到溫熱的酒曲,細軟的糯米,混著碾碎的草曲,扎得腳底發癢。

她輕顫著蜷起腳趾,玉白的小腿繃出優美的弧線,在酒曲上,踩了起來。

“莫要停,得踩出花兒來!”肖虎在一旁,敲著木瓢催促。

“好好好,別催了。”陳麗卿只得踮起腳尖,碎步在木盆里來回碾動。

隨著動作的加快,陳麗卿蜜色的大腿上,逐漸凝起了汗珠。

酒曲沾在腳背上,隨著動作順著小腿滑落,在肌膚上拖出晶瑩的水痕。

對望著肖虎的目光,陳麗卿只覺得臉上發燙,耳根紅得像快要滴出血來,連帶著脖頸都泛起胭脂色,

“這‘神仙醉’要是釀出來不好喝,本姑娘到時候撕了你這只色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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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罐寺山下,王小蓮家中。

王小蓮的夫君,張生,獨自一人望著棚頂,發著呆。

思緒,飄到了那個剛剛與妻子結識的時候——

那年春深,瓦罐寺的杏花開得潑潑灑灑。

張生原是去寺里借幾本舊經,卻在集市茶攤撞見了她。

彼時他正低頭翻檢袖中經折,忽聽得鄰桌嘩然。

轉頭便見幾個頑童撞翻了竹凳,凳腿擦著茶漬,朝那姑娘腳邊滑去。

張生也未及多想,長衫一甩便伸手攥住了凳腳,另一只手下意識撩起她水綠的裙擺——

那裙角已沾了點泥星,好在茶湯未濺上。

她受驚時攥著帕子的指尖發白,耳尖紅得像新染的胭脂,倒比茶湯里浮著的杏花瓣惹眼得多。

“姑娘受驚了。”

“謝……謝謝!”

張生聽見王小蓮怯生生的聲音,落進那喧鬧里。

而圍繞著她身邊的一切景物,竟都綻放出了,不一樣的艷麗色彩!

原說不喜集市喧囂,可自那日后,張生便每日候在那茶攤旁。

只為有可能在某一天,與她再次擦肩而過的見上一面。

張生總是會在袖中揣上一個油紙包,都是些他想要送給王小蓮的禮物。

待她接過時,二人指尖微觸的瞬間,張生心里頭那點本不該有的念想,便隨著杏花落了滿襟。

再后來,她成了他的妻子。

陪岳父上香時,王小蓮細心地替他整理衣衫。

寺里的禪師遞過香燭時說:“瓦罐雖粗陋,卻盛得住人生百味。”

那一天,他們二人緊攥著手,彼此許下了‘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的諾言。

婚后二年,瓦罐寺的杏花,依舊如期落滿茶攤。

只是如今換了她牽著張生的手去上香。

她總說張生案頭的經卷積了灰,該多去曬曬太陽。

卻不知,張生最愛看的是她在灶間忙活時,發間簪著的那朵野菊花。

這樣的日子,平淡而幸福。

直到那年秋末,官道上忽然來了穿黃衣的皇城司,宣旨說要征民夫修建延福宮。

榜文上朱紅的“道君皇帝”四個大字,化作凄厲的烈焰,徹底將他們吞噬……

此后歲月,張生便與岳父一同,被沉迷道教的徽宗皇帝,拉去當了苦力。

久臥病榻的張生,迄今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情。

他只記得,當時工地上抬回來的人,袖口總沾著洗不凈的石灰白,像終年不化的雪覆在骨頭上。

“咳咳咳,一定要幫我,咳咳,照顧好……咳,小蓮……”

岳父走的那日,天上落的不是雪,是細如齏粉的灰,混著他咳在衣襟上的鮮血,被風卷著飄進他端來的藥碗里。

直到見到了那雄偉的道觀,萬丈高樓平地而起的時候,隨著“萬壽無疆”這四個大字的完成,工程徹底竣工。

張生慶幸自己僥幸未死,卻也終是積勞成疾。

而他的妻子,王小蓮,從未曾忘記他們昔日許下的諾言——

無論貧窮還是疾病,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一個女子,拖著柔弱的身子,獨自一人,在這賦稅苛重、民生凋敝的亂世,整整照顧了他三年。

無論日子過得多么艱難、多么困苦,王小蓮她,從始至終,都沒有退縮。

而張生他自己,卻食言了……

瓦罐寺。

“吱呀——”一聲門響,寺門,打開了。

“呦,這不是小娘子嗎。”

胖和尚崔道成有些奇怪地問道:

“昨天不是剛討過吃食,怎么今日又來呢?”

“該不是覺得咱們哥倆兒活兒干得夠好,真的喜歡上了吧。”

一旁的丘小乙一臉猥瑣地笑著說道:

“哈哈哈,我就說你家男人身子虛,自己獨守空房,果然還是很寂寞的,對吧?”

“……”王小蓮并沒有說話,只是像往常一樣,走進了寺門,進入了內院。

片晌過后。

“唔哇哇哇——”一個大和尚,手中拿著水磨禪杖,跑了上來。

“可算是看到間有人的寺廟了!”

卻不是那花和尚魯智深,還能有誰。

“灑家走了三十里山路,連個鳥食都沒尋著!”

魯智深扯開僧袍領口,喉嚨里泛著酸水。

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這寺內荒草叢生。

碎磚間,橫七豎八地躺著半截燭臺和銹跡斑斑的銅磬,連半片香火都尋不見。

轉過坍塌的影壁,忽見東廊下蜷著幾個佝僂身影。

魯智深大步上前,粗聲吼道:

“喂!有吃的沒?灑家快餓死了!”

為首的老僧哆嗦著爬起來,干裂的嘴唇翕動半天才擠出話:

“師父,實在對不住,寺里一粒米都沒了……”

話音未落,魯智深瞥見他們身后裂了口的大鍋,里面還盛著渾濁的泥水和幾粒發黃的糙米。

“好你個禿驢!明明還有粥,竟敢騙灑家!”

他一腳踢翻陶甕,濃稠的粥水濺到老僧草鞋上。

幾個老和尚慌得手忙腳亂,把陶碗、木勺都藏進破爛的袈裟下。

瘦骨嶙峋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尋思著沒了器皿,眼前這胖大和尚,也就搶不了他們的吃食了。

“哼,你們以為這樣能難得倒灑家?”

魯智深說著,雙手緊握大鍋的兩端,“轟——”的一下,便把整個鍋都搬了起來。

“咕嘟——咕嘟——”地喝了兩口之后,卻聽到“噗通——”“噗通——”跪地的聲音。

魯智深的進食,終究是被那幾名老僧,以下跪的方式,阻止了下來。

“咳咳咳!”

一個老僧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黑血,顫聲道:

“大師父,這是我們三天才討來的半瓢粥。”

“總共就這一口……您若吃了,我們……又當如何是好?”

魯智深的手僵在半空,看著眼前幾個皮包骨頭、眼窩深陷如枯井的老和尚。

腹中的饑餓感與心中的愧疚同時翻涌,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鍋灶。

“這偌大的寺院,怎生連口熱飯都沒有?”魯智深疑惑地問道。

為首的老僧哆嗦著爬了起來,干裂的嘴唇翕動半天才擠出話:

“師父……這寺早被‘生鐵佛’崔道成、‘飛天夜叉’丘小乙給占了。”

“糧食……糧食都被他們搶去了……”

“整間寺廟,都被他們給敗壞完了啊……”

那老僧話音未落,魯智深便聽見內院傳來一陣陣女子的嬉笑。

其中,還夾雜著酒肉香氣隨風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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