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鋒一轉，帶著幾分敲打：“引廢液澆地，小心玩火自焚！這丹毒霸道，莫要毒死了自己！”

“是是是！多謝管事教誨！弟子一定小心！”林墨“誠惶誠恐”地點頭哈腰。

柳管事嗯了一聲，又掃了一眼那些蔫了吧唧的“枯榮草”，沒看出什么特別的名堂，便失去了興趣。

他轉身準備離開，臨走前，似乎想起什么，隨口道：“對了，你既然在此看守，也算我靈植堂外圍人手。下月宗門要征調一批弟子去‘萬瘴谷’外圍采集“腐骨苔”，危險性不小，但貢獻點尚可。你若有意，可去執事殿報名，算你半個靈植堂的差事?！?

萬瘴谷？腐骨苔？

林墨心中一動。萬瘴谷是玄天宗勢力范圍內一處有名的險地，瘴氣毒物橫行，腐骨苔正是生長在極陰死地的特殊苔蘚，是煉制某些陰毒丹藥或特殊法器的材料。

危險性確實高，但…死氣絕對充沛！

“多謝管事提點！弟子…弟子考慮考慮！”林墨“感激”地回答。

柳管事不再多言，化作一道綠光離去。

直到柳管事的身影消失，林墨才直起腰，臉上的“惶恐”和“憨厚”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笑意。

“歪心思？呵呵…”他低頭看著腳下這片死氣濃郁卻“秩序井然”的毒土，看著那幾株偽裝成蔫草的草精。

老戲骨藤鞭微微擺動，葉片上的鬼臉蔫葉在微風中發出沙沙的輕響。

哭包草根部那點嫩芽，悄悄又長大了一絲。

咸魚草挺直了草莖，葉片上的嘲諷鬼臉無聲地咧了咧。

“柳管事，你看到的…只是開始。”林墨低聲自語，眼中燃燒著廢料資本家看到藍海市場的狂熱，“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

“你隨手劃撥的這塊‘廢地’…”

“你眼中這些‘不值錢的枯榮草’…”

“還有我這個你‘提點’過的丁字弟子…”

“會給你…給整個靈植堂…給整個玄天宗外門…”

“帶來多大的…驚喜！”

他轉身，目光投向那依舊在流淌“財富”的廢料池，投向那片不斷擴張的毒土試驗田。

“小的們！”林墨的意念在識?；厥?，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加速吸收！加速進化！新的‘原材料產地’…萬瘴谷的腐骨苔，在等著我們去‘拿’回來！”

“嚶！拿！”哭包草嫩芽微顫。

“卷死它們！”咸魚草鬼臉獰笑。

“資源點鎖定：萬瘴谷。目標：腐骨苔。戰略儲備提升計劃啟動?！崩蠎蚬翘俦蘅嚲o，讀著自己想的臺詞。

悶墩根須興奮地往更深、更毒的地方扎去：“吃…更多…”

廢料池的擴張如火如荼，萬瘴谷的誘惑近在眼前。

但在奔赴“新獵場”之前，林墨決定回一趟“老家”七號廢田，看看留守的“大后方”，順便補充點“戰略物資”——主要是陳老頭那堆稀奇古怪的“科研成果”。

剛踏進七號廢田那熟悉的“芬芳”領域，一股更加濃郁、更加復雜、仿佛一百只臭鼬在陳年老糞坑里開派對的恐怖氣味就撲面而來！

“嘔…”咸魚草的意識在林墨識海里干嘔一聲，“老陳頭又在搞什么生化實驗？！這味兒…比廢料池的丹毒還上頭！”

哭包草意念被熏得直哆嗦：“嚶嚶嚶…陳爺爺…好可怕…”

老戲骨藤鞭警惕地繃緊：“檢測到高濃度未知混合穢氣！腐蝕性、刺激性、精神污染性…全面超標！建議：啟動最高級別凈化防護！”

林墨倒是面不改色，甚至有點懷念地吸了一口。

嗯，是家的味道！他熟門熟路地走向蛤蟆堡，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陳老頭破鑼嗓子興奮的嚎叫，還有幽曇光點瘋狂閃爍、如同摩斯密碼求救般的急促波動。

“成了！哈哈哈！成了！老朽就知道！天才的靈感！總是伴隨著一點點…呃…小小的副作用！幽曇丫頭！別怕！快看！這色澤！這純度！這芬芳！極品！絕對是極品！”

轟——！

伴隨著陳老頭的狂笑，蛤蟆堡那扇歪歪扭扭的青崗石門被猛地推開！

一股濃稠的、墨綠色中夾雜著詭異金絲的煙霧如同實質般噴涌而出！煙霧所過之處，地面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連空氣都扭曲了！

煙霧中，陳老頭頂著一頭被炸得根根豎立、冒著青煙的焦黃亂發，臉上黑一道白一道，只露出一口白牙和興奮得發紅的眼睛。

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粗糙的陶罐，陶罐里盛放著半罐子粘稠的、如同融化的黑曜石般、表面流淌著暗金色詭異紋路的膠狀物！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惡臭，正是從這玩意里散發出來的！

“林小子！你來了！快看！老朽的【初代穢晶原漿】！哈哈哈！”陳老頭獻寶似的把陶罐往林墨面前一遞。

林墨還沒說話，他腰間的鋤頭先“嗡”地震動了一下，仿佛被這極致的“芬芳”激發了斗志！

“嚶——！”幽曇的光點凝聚在陳老頭身后，瘋狂閃爍，組成一行顫抖扭曲的大字：“救…救命…陳爺爺…把那個…拿遠點…我要…枯萎了…”

林墨強忍著把這罐“生化武器”糊陳老頭臉上的沖動，運起枯榮經，才勉強壓住翻騰的胃。

他仔細感應了一下陶罐里的東西。粘稠，沉重，蘊含著極其精純、狂暴、卻又被某種力量強行束縛凝練在一起的死寂、污穢、劇毒能量！

其濃度和“質量”，遠超廢料池的天然廢料！這玩意要是炸開…威力絕對可觀！

“陳老…您這是…把蛤蟆爐的‘精華’都熬出來了？”林墨嘴角抽搐。

“嘿嘿！小意思！”陳老頭得意地捋了捋焦黑的胡子，“這還只是初代原漿！老朽正在研究固化、塑形、定向引爆！等弄成了‘穢晶’，嘿嘿嘿…”他眼中閃爍著瘋狂科學家的光芒，“保證讓那些鼻孔朝天的家伙，嘗嘗什么叫‘七號田的終極關懷’！”

林墨看著那罐“原漿”，又看看陳老頭那張寫滿“求夸獎”的焦黑老臉，再看看幽曇快要熄滅的光點…識海里草精們一片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