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一股極其微弱、卻異?；靵y、帶著一絲嘲弄挑釁的精神波動，如同細小的鋼針，刺了一下它的感知

“嘶…我…明白！”它立刻明白了這東西的價值！干擾！精神層面的無形干擾！配合物理惡臭，殺傷力倍增！

林墨看向田里其他草精：“所有草，輪流接受‘鬼臉肥料’澆灌。劑量，參照咸魚草?！?

“嚶？！老大！不要?。兂蟮?！”哭包草第一個抗議。

“悶墩…不想長鬼臉…”

“閉嘴！”老戲骨的意念帶著藤鞭抽地的威脅脆響，“這是戰略物資！是爾等為卷葉大業做貢獻的榮耀！誰再嚶嚶嚶！今晚‘共享葉力’翻倍！”

哭包草瞬間蔫了：“嚶…”（委屈巴巴）

悶墩默默把根須往泥土里縮了縮。

于是，七號田的畫風再次刷新下限。

白天，依舊是死氣沉沉。

夜晚，瘴氣最濃時——

“哭包草！到你了！過來！接受‘鬼臉榮耀’的洗禮！”老戲骨揮舞著藤鞭，指向一個被陳老頭標記出來的“肥料實驗坑”。

“嚶嚶嚶…老戲骨大哥…輕…輕點澆…”哭包草顫抖著挪過去。

陳老頭拎著一個特制的小木勺，防止濺到自己，小心翼翼地從一個大瓦罐里舀出一勺稀釋過的、泛著暗綠色幽光的“鬼臉肥料原液”，精準地澆在哭包草根部。

“嗷——！”哭包草發出一聲凄厲的意念哀嚎，葉片劇烈抽搐！一股混亂凝練的能量涌入，改造著它的葉脈紋理。

片刻之后，它原本只是蔫黃的葉片背面，也浮現出幾個扭曲的綠色斑點，組合成一個…哭唧唧的鬼臉？仿佛在控訴命運的不公。

“下一個！悶墩！”

悶墩認命地挪過去…澆灌…抽搐…葉片背面浮現出一張…呆滯中帶著點憨厚的鬼臉？

咸魚草作為初代實驗體，葉片背面的鬼臉則愈發清晰，扭曲抽象中透著一股“老子蔫但老子不好惹”的嘲諷。

老戲骨則忙著用它那多條藤鞭，吸附著一片片新鮮出爐的“鬼臉蔫葉”，反復練習著“甩鞭——瞄準——發射”。

目標是遠處草靶子上畫的一個丑丑的、代表馬臉的人臉圖案。

咻！啪！

鬼臉蔫葉精準糊臉！碎裂！無形的混亂嘲弄意念混合著惡臭爆發！

“干擾效果…提升一成！”老戲骨意念滿意。

幽曇凈化姬的工作量再次激增，不僅要凈化空氣、穢氣、精神噪音，現在還要凈化那些“鬼臉蔫葉”碎裂后殘留的混亂意念波動。小社恐光點閃爍得如同永動機。

陳老頭則拿著炭筆和一塊破木板，一邊觀察草精們的“鬼臉”變化，一邊奮筆疾書：“…實驗記錄：鬼臉蔫草三號（哭包草），肥料反應劇烈，鬼臉呈哭泣狀，疑似精神抗性較低…鬼臉蔫草五號（悶墩），反應平穩，鬼臉呈呆滯狀，根須韌性提升明顯…結論：肥料效果與草精個體精神韌性及根須強度呈正相關…建議：對哭包草類精神薄弱個體，肥料稀釋比例提升至兩倍…”

就在七號田沉浸于“鬼臉蔫葉”戰略儲備和夜訓時，枯榮蘊神術的邊緣再次傳來異動。

不是敵人。而是幾道相對平和、散發著交易意圖的靈力波動，正沿著主路朝這邊靠近。

方向是…青竹峰外門深處，之前去過的青竹坊。

青竹坊。林墨腦海中閃過關于這個地方的零星信息。玄天宗外門弟子交易互通有無之地。

不同于凡俗集市，里面的店鋪大多是依附玄天宗的小家族所開，或是有些背景的內門弟子、甚至長老的產業，專做宗門弟子的生意。

雖也看人下菜碟，但明面上的規矩森嚴，極少出現底層坊市那種赤裸裸的欺辱。

他們來七號廢田做什么？

很快，答案揭曉。

三名身著統一青色錦袍的修士出現在小徑盡頭。為首一人約莫四十許，面容和善，留著三縷長須，腰間掛著一枚刻有“百草林記”的玉牌，顯然是某個依附玄天宗的靈植小家族“林記”的管事。

身后跟著兩個年輕伙計，推著一輛簡易的木輪車，車上放著幾個空籮筐。

三人顯然也被七號田的“芬芳”熏得臉色微變，為首的林管事眉頭微皺，但還是強忍著不適，臉上堆起職業化的笑容，對著田埂邊氣息“奄奄”的林墨拱了拱手：

“這位小友，可是七號藥田的林二……二狗師弟？”

林墨“虛弱”地抬起頭，茫然地點點頭：“是…弟子林二狗…見過前輩…”

“呵呵，師弟不必多禮?！绷止苁滦θ菘赊?，目光卻飛快地掃過整片“死氣沉沉”的廢田，尤其在那些蔫草和陳老頭的蛤蟆丹室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和疑惑。

他清了清嗓子，道：“在下是青竹坊‘百草林記’的管事，姓林，說來與師弟還是本家。

聽聞師弟這七號田…呃…產出一種品質頗為獨特的枯榮草葉？特來求購一些。”

求購？林墨心中冷笑。百草閣探子剛被“糞發涂墻”趕跑，這青竹坊的林家就聞著味兒來了？消息倒是靈通。

“管事…見笑了…”林墨咳嗽兩聲，指向田里那些“命不久矣”的草，“您看…這田…這草…弟子勉強湊足宗門定額…已是老天開眼…哪…哪還有多余的葉子賣啊…”

林管事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堆得更滿：“師弟過謙了！宗門定額二十片，那是雜役的份例！可這田里…我看尚有不少草株嘛！雖蔫了些，但未必不能再生幾片葉子？我們‘百草林記’收購靈植，價格向來公道！只要品質尚可，枯榮葉按市價，三片下品靈石一片！如何？”

三片下品靈石一片？這價格，對于雜役來說簡直是天價！足以讓任何底層雜役心動不已。

可惜，林墨不是普通雜役。他臉上依舊是一副惶恐又絕望的表情：“三…三片靈石？管事…您…您別拿弟子開玩笑了…這廢草…能值什么錢…弟子…弟子實在是有心無力啊…”他一邊說，一邊“艱難”地指向廢料堆方向，“您看…這廢料…這瘴氣…草能活著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