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你小子??！怎么？上次的葉子沒收夠？這次帶個更兇的來，想搶老朽的…呃…清潔工具？！”他晃了晃手里的破錘子，一副“你敢搶我就拼命”的架勢。

周執(zhí)事：“……”

馬臉：“……”

林墨：“……”

整片七號田的枯榮草：“……”

幽曇在蛤蟆堡里：“門…門關(guān)好了…”

周執(zhí)事那鐵青的臉色，瞬間由青轉(zhuǎn)紅，再由紅轉(zhuǎn)黑！他看著眼前這個邋遢不堪、滿嘴胡話、散發(fā)著濃烈“清潔工”氣息的老頭，再感受著丹室里頑強飄出的、那如同陳年垃圾場般的復(fù)雜氣味……

一股被戲耍的暴怒和被惡臭雙重打擊的惡心感，直沖天靈蓋！

“你…你…”周執(zhí)事指著陳老頭，手指都在哆嗦，氣得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你什么你！”陳老頭梗著脖子，把剩下的靈谷餅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吼道，“老朽是宗門外聘的…特……特級廢料處理專員！(他自己封的）。

專門負責處理丹堂的廢料！防止垃圾污染擴散！懂不懂？！”

他指了指身后的丹室，理直氣壯：“看見沒？這是老朽的廢料無害化處理工作站！里面處理的可都是劇毒廢料！氣味是難聞了點！但這是為宗門環(huán)境做貢獻！你懂個屁！”

“特…特級廢料處理專員？”周執(zhí)事懵了，下意識看向馬臉，宗門里有這玩意兒？

馬臉也傻眼了，他哪知道這老頭什么來路？他支支吾吾：“周…周師兄…這…這老頭…好像是林墨那廢物不知從哪撿來的…瘋子…”

“瘋子？！”陳老頭耳朵尖，立刻炸毛，揮舞著破錘子，“馬臉小子！你再說一遍？！老朽兢兢業(yè)業(yè)處理廢料！守護宗門環(huán)境！你說老朽是瘋子？！信不信老朽一錘子把你的馬臉砸進廢料堆里發(fā)酵？！”

他作勢就要撲上來，那架勢，配合他一身“廢料處理專員”的“專業(yè)裝備”和沖天的氣味，威懾力十足！

周執(zhí)事看著這混亂不堪、氣味感人的場面，再看看旁邊那個一臉惶恐、氣息微弱的雜役林墨，最后看看丹室里隱約可見的、堆積的“廢料”和陳老頭炸爐的殘渣和處理工具，破錘子、粘合膠桶……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濃重的惡心感涌上心頭。

這他媽都什么跟什么？！

他堂堂執(zhí)事堂弟子，大清早跑來這鳥不拉屎的廢田，就為了看一個瘋子老頭和一個廢物雜役表演“廢料處理”？還被指著鼻子罵？聞著這比瘴氣谷還上頭的味兒？

“夠了！”周執(zhí)事猛地一甩袖子，強大的靈力震得周圍瘴氣一陣翻滾！他臉色黑如鍋底，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了林墨和馬臉一眼，“烏煙瘴氣！不成體統(tǒng)！下個月！二十片！完不成！你們兩個一起滾去挖礦！”

說完，他如同躲避瘟疫般，轉(zhuǎn)身就走，腳步比上次王執(zhí)事更加凌亂倉惶，背影都透著一股“再也不想踏足此地”的決絕。

馬臉徹底傻眼了，看看暴走的周執(zhí)事，看看揮舞破錘子的陳老頭，再看看旁邊“瑟瑟發(fā)抖”的林墨，一股邪火無處發(fā)泄，最終只能對著林墨無能狂怒：“廢物！都是你！晦氣！”罵完，也灰溜溜地追著周執(zhí)事跑了。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徑盡頭。

林墨臉上那副惶恐瞬間消失。

陳老頭也收起了破錘子，得意地捋了捋燒焦的山羊胡子：“哼！跟老朽斗？老朽炸爐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

田里，所有枯榮草都傳遞來一股“陳爺爺牛逼！”、“嚇死草了！”的意念。

幽曇也傳遞出一絲“壞人走了？”的輕松。

林墨看著周執(zhí)事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那座歪歪扭扭、此刻卻散發(fā)著“勝利”氣息的“蛤蟆丹室”，最后目光落在陳老頭那張寫滿“老子是功臣”的老臉上。

他嘴角微揚，一絲三百歲老油條特有的、帶著點促狹的笑意，在晨光中一閃而逝。

“廢料處理專員？”他聲音平淡，“陳老，下個月，廢料處理量，翻倍?！?

他又不是不知道陳老頭用這些收回來的廢料提煉原材料，再用他的邪術(shù)來煉丹。

但他也沒打算追究陳老頭貪污他靈石的事兒，他能弄來這些廢料是他的本事。

“嘎？”陳老頭捋胡子的手僵在半空，得意凝固在焦黑的臉上，瞬間轉(zhuǎn)化成痛心疾首，“翻…翻倍？！林小子！你這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老朽剛剛可是拯救了你的小命！還有你的田！”

林墨沒理他，目光轉(zhuǎn)向七號田。經(jīng)歷了“特訓(xùn)”威脅、卷王監(jiān)工、執(zhí)事突擊檢查三重高壓的枯榮草精們，此刻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蔫得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徹底，也更加真實。

連“老戲骨”那灰黑金屬化的莖稈都顯得有些黯淡，垂落的藤鞭軟塌塌地搭在泥地里，傳遞出一股混合著疲憊、后怕和深深擺爛意念的波動。

“嚶…老大…葉子…真的…長不動了…”“哭包草”的意念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

“卷…卷不動了…一滴…都沒有了…”

“老戲骨”都罕見地傳遞來一股“想…想躺平…”的意念。

林墨眼底深處，一絲極淡的笑意掠過。

高壓之后的適度松弛，才能壓榨出更大的潛力。

他意念如同無形的安撫，掃過整片田：“今日休沐?！?

瞬間，田里原本死寂的意念波動了一下，隨即爆發(fā)出微弱卻真實的歡欣！如同被壓到極致的彈簧，猛地松開一點點。

“嚶？休沐？”

“老…老大…萬歲？”

“老戲骨”的藤鞭都無意識地卷了卷，傳遞出“那…那我能…趴會兒？”的試探。

林墨沒再回應(yīng)，轉(zhuǎn)身走向自己的“單間”。

陳老頭還在原地捶胸頓足，對著空氣控訴“翻倍”的不公，但見林墨沒搭理，也只好罵罵咧咧地鉆回了那座歪歪扭扭的蛤蟆丹室，叮叮當當?shù)募庸虪t子聲很快響起，伴隨著他“老朽命苦啊，這是壓榨啊，還讓不讓過啦”的碎碎念。

…………

休沐日，七號田彌漫著一種劫后余生般的咸魚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