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則再次潛入瘴氣谷深處。這一次輕車熟路，憑借枯榮靈力對穢氣的絕對親和與吸收，加上“枯寂死意”對低階邪物的震懾。

他如同幽靈般穿梭在墨綠色的毒霧中，精準地采集更高品質的墨綠瘴氣泥，刮取陰脈裂隙邊緣更陰寒的苔蘚，甚至冒險從一處寒潭邊緣敲下幾塊品質稍好的寒玉髓，隨后返回。

陳老頭則進入了瘋狂科學家模式。窩棚是暫時不能用了，他就在田埂背風處搭了個簡易草棚，鋪開他那本破冊子，用燒焦的樹枝當筆，在泥地上瘋狂演算。

他時而抓耳撓腮，時而手舞足蹈，對著空氣模擬煉丹手法，嘴里念念有詞：

“腐心蜜是君藥…猛是夠猛…但太燥…得加點‘蝕骨泥’中和？不行…蝕骨泥陰毒太重…會污染本源…”

“或者…用‘陰紋石粉’包裹腐心蜜？延緩爆發？再配合幽曇的凈化提前中和一部分烈性？”

“草葉粉末比例要調整…上次差點把‘老戲骨’撐爆…這次要催化草精…得加量？還是提純？”

“剝離草精…嘶…這玩意兒嬌貴得很…離體瞬間枯榮失衡就會消散…得用至寒之物瞬間凍結？或者…用同源的枯榮靈力包裹？”

他蓬頭垢面，雙眼赤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穢丹大道”里。偶爾抬頭看向田里那五株被林長生“欽點”的“幸運草，眼神綠油油的，像是在看五座移動的金礦。

幽曇成了最忙碌的“凈化工人”。林墨將陳老頭初步優化的丹方，煉出的第二代“穢丹”半成品擺在它面前。

小社恐只能強忍著恐懼和惡心，對著那些黑乎乎、散發著詭異氣息的丹丸雛形，一遍又一遍地“呼氣”。

“呼…呼…好累…味道…還是好重…”幽曇的意念帶著疲憊。

“加油，幽曇！呼得越多，空氣越好！提成越高！”林墨回來后在一旁用意念畫餅。

“嚶嚶嚶…幽曇姐姐辛苦了…”“哭包草”適時地送上馬屁。

幽曇的光點微弱地亮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一絲“被需要”的溫暖，繼續認命地“呼氣”。

而被選中的五株草，則開始了地獄般的“特訓”。

林墨嚴格控制著“穢丹”的投喂量和時機。每一次投喂，都伴隨著那株草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嚎和枯榮之氣的狂暴飆升。

幽曇的“凈化”只能減輕氣味和部分精神沖擊，那強行催化本源、拔高輪轉極限的痛苦，只能靠草自己硬扛。

“老戲骨”作為經驗豐富的老兵，表現相對沉穩，每次都能在崩潰邊緣強行穩住，枯榮本源在一次次極限淬煉中愈發凝練深厚。

另外四株就慘了，其中一株比較脆弱的，第三次投喂時就差點本源潰散，枯榮失衡，整株草瞬間枯萎了大半，生機微弱。

是林墨不惜耗費大量自身枯榮靈力，強行穩住其本源，才把它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但也元氣大傷，暫時退出了“草精”序列。

剩下的三株，也是險象環生，全靠林長生精準的“穢丹”劑量控制和關鍵時刻的靈力護持，才勉強撐住。

而剩下的十幾株草，任務同樣艱巨。它們要在自身“營養不良”的情況下，瘋狂地“長葉子”！還不能長得太水靈！必須維持那種蔫黃、卷曲、半死不活的“廢草”品相！

同時，還要應付林墨時不時的“抽查演技”——比如馬臉師兄路過時，集體進入“瀕死”狀態，氣息微弱得如同下一秒就要咽氣。

“嚶…好餓…沒力氣裝死…”

“老大…葉子長得太快…枯相…枯相快維持不住了！”

“隔壁田的趙石頭…今天又罵我們長得丑…好氣…想綠給他看！”

“忍住！想想定額！想想空氣凈化！”林墨用意念鎮壓，“‘哭包草’，你負責帶節奏！誰要是露餡了，下個月‘穢丹’體驗券優先發放！”

“哭包草”瞬間精神了：“保證完成任務！都給我蔫起來！誰綠了我就嚶死誰！”

就在這種高壓、高效、且成分復雜的氛圍下，時間飛快流逝。

終于，月末臨近。

七號田深處，五株被選中的草周圍，形成了一片無形的能量漩渦。

它們的表象依舊是蔫黃枯槁，但若有筑基以上的修士在此，定能感受到那枯槁表皮之下，如同熔巖般奔涌、被壓縮到極致的磅礴生機！枯榮輪轉的氣息圓融無比，每一次呼吸都帶動著周圍稀薄的瘴氣微微波動。

枯榮草精，已成！只待剝離！

而剩下的十幾株草，雖然個個傳遞著“身體被掏空”的意念，但每株草上，都掛著幾片符合要求的、蔫黃卷曲、看起來“命不久矣”的枯榮草葉。數量不多不少，剛好湊夠二十五片。

陳老頭的研究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他用林長生新采的寒玉髓為主料，輔以幾種陰寒屬性的藥渣，搓出了幾根細如牛毛、通體冰藍的“凝萃針”。

據他吹噓，此針能瞬間凍結剝離出的草精，鎖住其本源不散。

驗收日，清晨。

馬臉陰沉著臉，帶著記錄玉簡和一臉等著看好戲的趙石頭，準時駕臨七號田。

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青色鑲銀邊道袍、面容冷肅、眼神銳利的中年修士——是外門執事堂的一位執事弟子！顯然，上個月林墨“超額”完成十片定額，雖然是蔫的，但是還是引起了上頭的“關注”。

“林二狗！滾出來！”馬臉的破鑼嗓子依舊刺耳，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執事堂王師兄親自來查驗！你這廢物要是再敢拿枯枝爛葉糊弄，老子扒了你的皮！”

林墨低著頭，小跑著出來，手里捧著那個破舊的木匣子，臉上依舊是那副惶恐不安、如同待宰羔羊的表情。

只是這一次，他眼底深處，沉淀著一絲三百歲老油條特有的冰冷笑意。

“馬…馬師兄…王仙師…”他聲音發顫，掀開木匣蓋子。

里面，整整齊齊，不多不少，躺著十五片枯榮草葉。

馬臉和趙石頭伸頭一看，差點笑出聲。

只見那十五片草葉，比上個月那十片更加凄慘！蔫黃的部分占了九成！葉片干枯卷曲得如同被烈火烤過，邊緣發黑，不少葉片上還帶著可疑的蟲蛀小孔和霉點！一副剛從垃圾堆里撿出來、被反復蹂躪過的凄慘模樣！別說蘊含枯榮之氣了，看著輕輕一碰就能碎成渣！